第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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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干咳一聲。 青年黑沉的面孔,在言石生使人如沐春風的目光下,輕微抽了一下。 甚至生起幾分赧然感。 覺得人家也不是故意,而且是自己占了人家的房子,人家又送藥又陪人聊天的……自己是不是對人太防備了些? 如此,屋中保持著詭異的氣氛,直到言石生真的開始講話本故事給方桐聽了。 方桐懷著一種尷尬又古怪的心情,在言石生諄諄善誘的游說下,用了言石生送來的藥膏。在言石生走的時候,方桐對這名書生已經完全改觀,覺得此人極為良善。 是自己之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尤其是第二日清晨,當方桐醒來,驚喜地發現自己身上的傷果真好了,他更為佩服此人。 不提本就不是什么重傷,對言石生觀感極好的侍衛長方桐,已經完全將自己能這么快下床的緣故,歸結于言二郎送的良藥上了。 既然傷好了,方桐自然要去公主那里點卯。 方桐向公主請安的時候,暮晚搖正斜靠著憑幾,坐在一方木案前,看侍女春華在收拾她的書籍。 春華看眼外面淋漓小雨,憂聲問公主:“娘子,大雨數日,這是上天在阻我們的路。我們當真還要留在嶺南,去看望李公么?” 春華說的,是丹陽公主千里迢迢,來到嶺南的目的—— 看望暮晚搖的舅舅,即現今南海縣做縣令的李執。 皇后的去世,代表著皇后的本姓李家在與皇帝的博弈中敗了。整個大家族遷回金陵,而李家最為有本事的、先皇后的弟弟、暮晚搖的舅舅,則干脆被皇帝貶來了嶺南這荒山野嶺。 侍女們心中不安,覺得皇后都歿了,李家都離開長安了,公主這大張旗鼓地來嶺南看望李執,便不怕陛下疑心么? 暮晚搖懶洋洋道:“你放心吧。我在前夫逝后回到長安,如今這種情況,我若是完全不在乎我舅舅,我阿父才會疑心我。我來看我舅舅,阿父說不定還覺得我孝順,不忘本。” 春華聽了公主這話,若有所思之外,目有哀意。 她最清楚公主重新回到長安有多不易,而今為了消除陛下的疑心,竟還要千里迢迢跑來嶺南看望李公……公主也是金枝玉葉,陛下為何如此對公主? 以前不是這樣的。 她在心中小聲說,以前皇帝、先后,不是這樣對公主的。 皇帝幼女丹陽公主,在十五歲前,曾是皇帝與皇后膝下最為疼愛的女兒。 那時候,皇后還活著,皇帝看暮晚搖的眼神,也是寵愛有加。 每年暮晚搖生辰,她父皇親自做簪子、刻書籍送給她,她母后親自磨面脂手膏、胭脂水粉送給她。 父皇送她的簪子,各式各樣,從蟲鳥到花卉,栩栩如生;母后送她的胭脂水粉,堆滿了她的閨房,那些鮮艷的眼色,不知讓多少人羨慕…… 外面突然傳來帶著哭腔的吵鬧聲,將暮晚搖從自己的回憶中驚醒。 暮晚搖揚了下眉。 跟在她身邊的春華有些不安,因知道公主最不喜歡別人吵她了。 春華道:“婢子出去看看。” 暮晚搖沒吭氣,在春華走后,她翻著春華整理地這些書卷,也不知道其中是否有她父皇曾送她的孤本……思緒漫漫中,春華倉促焦急的腳步聲回來。 暮晚搖抬頭。 見貌美的侍女面色蒼白,神色不堪。 春華噗通跪在暮晚搖面前,聲音顫顫:“娘子,是奴婢沒有管教好人……我們帶來的箱子里的胭脂水粉,先皇后曾送公主的那一匣子面脂手膏,不知為什么淋了雨,被弄臟了,已經不能用了……” 暮晚搖驀地站起。 厲聲:“誰弄的?” 春華顫聲:“下人說是言家……” 侍女話不曾說話,暮晚搖當即冷笑一聲。她起身邁步,路過衛士身邊時,她一把抽出衛士方桐腰間的劍。 聽說情況急匆匆趕來的言二郎言石生,撐傘站在雨中,驀地抬目—— 見那那提劍步出屋宅的少女,衣袂飛揚濺雨,殺氣騰騰! 第5章 暮晚搖提著劍走出屋舍,侍女和衛士都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后。看樣子,沒有人敢在這時候阻攔公主。 臺階下,撐著傘前來的言石生看到暮晚搖這架勢,心中便覺不好。暮晚搖下了臺階,他立刻上前:“暮娘子……” 暮晚搖眉目生得艷麗,神情卻永如淵下冰水一般寒冷。 她手中的劍掠起一層雨水,身后緊跟的侍女春華匆忙撐開傘追著公主,還因為雨天路滑,春華差點跌倒,被侍衛長方桐扶了一把。 言石生不怕死地跟上暮晚搖:“暮娘子,今日雨似乎小了些……” 他試圖通過說話來讓暮晚搖冷靜。 但暮晚搖一把推開這個礙眼的書生,繼續大步前行。 言石生看出情況不對,暮晚搖連聽他辯解的機會都不給了。 他心里暗道糟糕。 他仍盡力跟上暮晚搖的步伐,語速加快,試圖在幾個呼吸間能讓暮晚搖聽進去他的話—— “暮娘子,其中恐怕有誤會。小生方才在屋中讀書,聽到院中吵嚷,見是你的侍女和我的三弟在吵,似乎是有什么東西損壞了。娘子,不如先停下來,具體了解一番……” 言石生:“娘子不妨喝口茶冷靜一番。嶺南也有中原沒有的茗茶,我可為娘子斟來。” 暮晚搖衣袂掠飛,腳步不停。 轉個彎,他們一行人追著那提劍少女,已經看到了院中一偏屋前,伺候暮晚搖的兩三個侍女將言家三郎圍著,吵嚷著讓言家三郎賠什么。 言家三郎言木生,素來以大嗓門聞名四野。 此時言木生的說話聲,就讓前來的暮晚搖和他的二哥聽得一清二楚:“關我什么事?那屋檐半夜漏水,又不是我拆的。這怎么能怪到我家頭上?而且是你們強占的我家房子,弄壞東西得怪你們自己不長眼吧!” 三個侍女急得眼紅。 她們搶話道:“當夜讓你挑一家屋子,說放重要的物件。就是你推薦的你們家放雜物的屋子,你拍胸脯保證安全,現在出了事,當然怪你!” “就是!而且誰知道是不是你半夜偷偷把屋頂給弄壞的?別以為我們不知道,這幾日,就是你一直白眼看人!” 言三郎吼道:“真是強詞奪理!要我說,就算我真想損壞你們的東西,那也是你們活該!就你們這強盜行徑……” 遠遠聽到三弟在大放厥詞的言石生心里一沉,他余光看到暮晚搖冷淡眼神,不禁揚聲斥道:“三弟,住口!” 這種話怎么能隨便說! 卻已經來不及了。 那邊侍女們和言木生,全都看向了這邊殺氣騰騰走過去的公主。 侍女們一個個伏身:“娘子,此事是言家故意坑害我們……” 言木生則看著美艷少女走來,先是癡了一下,待看到暮晚搖手中提著的劍,他才不安后退:“你這個娘子,提著劍走來是什么意思,難道你想殺人?這天下是有王法的,你可不能隨便殺人!” 暮晚搖打斷言三郎的色厲內荏,道:“我便是王法!” 轟—— 伴隨著暮晚搖這句鏗鏘之音,天邊炸雷響起。 霧如洪奔,出岫生煙。 三尺劍雪映照女郎的眼睛,她理所當然,理直氣壯。而她只是站在這里—— 她就是王法! 言三郎為暮晚搖那句聲勢所震懾,一動不動地看著天地間雨點噼里啪啦地敲在少女頭上的沉木傘上。眼睛一縮,他看到暮晚搖手中的劍向前刺出。 而再往后幾步,緊跟著暮晚搖的言家二郎言石生,臉色微變,扔傘向前傾身撞來。 “咚——” 電光火石間,言石生手中撐著的傘扔出,砸出一圈雨坑。他身子向前撲,長袖飛袍揚起,徒手去握暮晚搖手中的劍。 言石生厲聲:“暮晚搖,住手——” 言三郎眼見二哥要撞上暮晚搖手中的劍,心里猛慌。他二哥一個白衣書生,哪里有什么本事攔劍?他目眥欲裂,向前撲來:“二哥!” 侍衛長方桐原本在憂心言石生恐要在公主劍下受傷,現在看到言三郎似乎要撲過來傷害公主,方桐立刻向前跨出一步,抓住那言家三郎的肩膀,不讓對方碰到公主的一片衣角。 同時間,眾目睽睽之下,暮晚搖手中的劍向下劈出—— 兩綹秀發,飄飄然,從侍女挽起的發髻間揚起,再被劍砍中,秀發飄落向地。 幾個侍女原本安靜地等著公主揮劍砍那言三郎,公主到了跟前抬起劍,劍向她們的方向劈來時,她們才察覺不對。 對上公主冰雪般清寒幽冷的眼睛,一個侍女呆若木雞,直直地被嚇傻暈了過去,另外兩個侍女僵硬地看著公主的劍拂過臉頰,砍斷了她們的長發。 言石生不妨暮晚搖手中的劍不是對著言三郎的,他撲了個空,趔趄一下后回頭,看到暮晚搖手中的劍斬斷了兩個侍女的青絲。 青絲烏發,泠泠落地。 除了一個已經被嚇暈倒在地上的侍女,另外兩個侍女的發髻亂了,她們披頭散發,眼睛發直地看著自己的長發被斬斷。 而回過神來,她們噗通跪地,渾身冷汗,唇角哆嗦,一句完整的求饒話都說不出來。 暮晚搖俯眼睥睨她們。 她再側過臉,看向那個方才想攔劍、卻沒有攔住的言石生。 暮晚搖看著言石生:“你方才叫我什么?” 言石生:“……” 暮晚搖刷地沉下臉:“我的芳名,也是你配叫的?” 言石生木然。 見暮晚搖再道:“你以為我是要殺你三弟?” 言石生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