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陰謀
慕容淵怒不可遏,滿地的茶杯碎片,茶葉水流下了臺階,旁邊的桌子被他一腳踢到地上。 他閉上眼睛大口喘息著,蘇輕顏才敢靠近他,拿著手帕想擦他額頭上的汗,被他突然用力扼住手腕。 她對上他眸子里兇狠的敵意,一時有些后怕,想將手收回來,但被他抓的死緊,她嘴角牽起勉強的笑容。 “殿下不必同這種人置氣,那慕容墨城不過是個被貶的王爺,皇上根本就不看好他,不可能爭得過您……” 慕容淵面色并未因她這一兩句話好轉,反而是越發陰沉難堪:“皇帝真要是記得我是他兒子,他就應該直接把皇位傳給我,我也不用大費周章!” 蘇輕顏眼底劃過抹慌亂,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當即又改口:“皇位遲早會是您的,慕容墨城活不了多久,翻不起什么大風浪。” 他心底泛起苦澀,皇帝如今沒有半分要把皇位給他的意思,所以他才和慕容墨城勾結到一塊。 “你又懂什么?我若拿不到軍隊,對皇位便是半分勝算都沒有。”慕容淵暗暗攥緊手掌。 “我是不懂,但成事在人謀事在天,世人往往只會看到結果,等您坐上皇位那天,就沒人記得您從前做的事……” 蘇輕顏在他耳邊小聲安慰,她溫柔的語調使得他心情逐漸放松,面上的陰霾也稍微緩和。 她見他沒打斷自己,就小心翼翼的安慰著:“現在暫且讓他得意一段時間,等殿下坐上皇位,他還不是隨便您處置,我覺得殿下肯定能贏。” 慕容淵答應過會娶她,只要他登上皇位,她的地位也會水漲船高,等她成為皇后那一天,還有誰敢看不起她庶女的身份! 他心里也是這么想的,就算要和容墨城撕破臉,那也得等到以后才行。 宮中,皇帝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原本近幾年身體狀況就大不如前,只有身邊親近的人才知曉。 一日夜里,皇帝終是在御書房昏迷過去,手中的朱筆掉到了案桌底下,最先發現的是向來得寵的貴妃。 “湯藥交給我拿進去就好,皇上病倒的消息還得對外封鎖,以免引起城中惶恐,泄露消息者秘密處決。”貴妃從丫鬟手里接過湯藥,對看守的太監道。 太監是專門服侍皇上的,對她這種行為也是默許,貴妃進去之后,殿門就再次關上了。 皇帝微微拉開眼簾,虛弱的動了動唇,只看到貴妃站在榻前,腦海里模糊的意識漸漸清醒。 “皇上,這藥是太醫開的方子,您喝了興許會好受些。”貴妃將他扶起來,一口一口的給他喂藥。 皇帝似乎是聽懂了她的話,一開始咬著唇不肯張嘴,后來才配合的喝藥,喘息聲濃重。 “辛苦你這幾天照顧,朕都看在眼里,不枉朕之前那般待你。” “皇上不必和臣妾說這樣的話,如今您身子大不如前,也該考慮傳位問題了。”貴妃擦了擦他的嘴角,溫聲安撫。 這話若是換別人說出來,指不定會被當成謀逆,但皇帝看著眼前的貴妃,忽然抓住她的手。 “那你說,朕該傳給誰才合適?” “自然是要傳給明君,才能保住江山社稷,臣妾看慕容渲就很合適。”貴妃眼底坦蕩的開口。 “我知道你的性子,不會說違心的話。”皇帝沉默良久,仿佛被她的話所打動,“讓人拿紙筆來。” 貴妃讓人拿來紙筆,皇帝撐著身子在她面前寫下了傳位詔書。 傳位詔書的事很快就在宮里傳來,不少人私底下議論著,是貴妃挑撥皇帝寫的詔書,但沒人敢當面去講。 此事越傳越厲害,慕容渲即將成為下一代儲君的消息也流露出來,不少官員商戶借著各種名義前去拜訪,都被慕容渲回避不見。 “如今朝中局勢已經明顯,支持七皇子的人數增多,我們改天也準備些禮品登門……” “以前倒是小看了這個七皇子,半大的年紀就能得到如此榮耀,日后必定有所作為!” 周圍的官員竊竊私語,被慕容淵聽在耳里,他一雙陰鷙的視線掃過去,兩個官員當即話也不敢說,低著頭慌忙離開。 這些人雖然表面上怕他,不過也是怕這個三皇子的身份,一旦慕容渲順利登基,那他的身份無法使人信服,容墨城如今的地位興許就是他日后的下場。 慕容淵恨恨的攥緊手掌,幽暗的眼底波濤洶涌,強烈的嫉妒在心里肆意滋生,他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一回到府上,他就又讓人把容墨城請過來,這回連遮掩都懶得應對,慕容墨城遲了一個時辰后才出現,他也沒心思計較,滿腦子想著傳位詔書的事。 “三皇兄找我,又是想問軍隊的事嗎?”慕容墨城迎上他的視線,語氣里藏著諷刺。 都到了這種時候,慕容淵哪里還敢得罪他,老老實實的喊了聲皇叔,然后就迫不及待問出自己的意圖。 “現在宮中都在傳七皇子是父皇定下的儲君,他連傳位詔書都有了,我們不能讓他得逞,不然到時候我們就真的沒有生路了。” 慕容墨城淡淡的聽他說完,臉色沒有半分異樣,良久后笑出聲反問:“然后呢?你覺得我們該怎么做?” 慕容淵站直身子,冷哼聲:“倘若他沒了傳位詔書,那他就無法順利繼位,所以我們只要讓人毀掉傳位詔書,一切就好解決了。” “呵,愚蠢!”慕容墨城臉色變得難堪,手指著他罵道,“你以為這樣就能成事?除了宮中的貴妃,還有不少人見過詔書,你以為這么容易毀就毀,你長幾個腦袋?” 況且就算毀掉傳位詔書,也不會對七皇子如今地位有任何撼動,反而還會暴露自己。 這個蠢貨一再以沒用的事找他,他不現在將人踢開,不過是還需要個傀儡擋在前面。 “我只要你一個答案,到底能不能做?”慕容淵被他這么一罵,腦子并沒有清醒多少,固執己見的認為他是不肯幫忙。 “要做你自己做,倘若你真的動手了,那我們之間的合作也到此為止,以你這樣的腦子,皇帝不把皇位給你,不是沒有理由。”慕容墨城垂下視線不再看他,讓下人推著自己出去。 “你以為這樣就能威脅我?左右你也只是個王爺……”慕容淵氣憤的追出去罵,但慕容墨城已經不想再理他。 他回到大廳里,手撐著頭沉思,難道真是他想錯了么? 可傳位詔書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只要他一想起來,就被扎的渾身不自在,他不允許任何威脅到自己的東西存在。 慕容淵到底是沒有背著慕容墨城做出來,一來他暫時沒有那么多人手,二來準備也要時間精力。 宮中侍衛眾多,一次不能成功得手,再次下手的機會就很渺茫。 第二天,慕容淵正在為這事煩惱的時候,慕容墨城主動找過來了,他慌忙起身過去,想問他有沒有好的法子。 “你不是一直想要軍隊的處置權么?”慕容墨城拿出一塊令牌丟給他,“現在給你的機會到了。” “對。”慕容淵點點頭,“但當務之急是詔書……” “詔書的事不用你擔心,你只要按照我說的錯,七皇子連摸到皇位的機會都不會有,我助你心愿達成。” 慕容淵被這話說的臉色一喜,聲音頓時變得激動:“什么法子?皇弟快些告訴我,我一定不負所托!” “那好,”慕容墨城冷冷勾起嘴角,眼里挑起不明的笑意,“皇上若不是病危,也不會急于立下儲君,你現在就去逼宮造反,一旦成功,整個皇宮都是你說了算。” 他剛要答應下來,轉而又覺得不對勁,今天應該是顧凜軍隊回京的日子……他忽然覺得令牌有些沉重。 “皇弟,這時候逼宮會不會不太好?”慕容淵試探他的意思,態度與方才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