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聞,別鬧
這張人臉大小跟正常人同等,且用凡人的眼光來看,這張臉五官生的極為立體端正,若非嘴巴上一圈長了一層青色的胡渣,蘇聞幾乎都要以為這是個女子的臉。 似乎是察覺到有人注視著自己,那張臉忽然一緊,那雙緊閉的眼睛緩緩睜開。 四目相接,蘇聞只覺得這雙眼睛漂亮的過分! “你是人是妖?”雖然這張臉長得很好看,不過還是有必要分清楚這到底是什么東西,在鬼面魘的夢境里,是敵是友要分的很清楚,他們不能讓鬼面魘多一個幫手。 那張臉動了動嘴唇,雖然他長得很好看,可是聲音卻低沉暗啞的難聽,“救...我...救...我......” “救你?!”蘇聞聽明白他的話,“你還沒告訴我是人是妖,我為什么要救你。” 那張臉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不是...救我...是救...她,幫我...救她......” 這下蘇聞更摸不著頭腦了,“救誰?又要幫你救誰?!你這人怎么這么不懂禮貌,我的話你一句沒回答,倒是讓我救這個救那個的,我憑什么要幫你。” 那邊宋延河依舊在跟鬼面魘爭斗不休,倒也處在勢均力敵的份上,所以不必擔心。 但這人臉就不這樣想了,仿佛宋延河會殺了她。 “你...你們......住手!!”那張人臉驟然發出怒吼,劇烈的咆哮使得整棵樹搖搖晃晃,濃密的樹葉發出輕微的沙沙聲音。 “住手!你們住手!”人臉依舊咆哮著,像一個人四肢被禁錮著,不得動彈。 蘇聞發現他很激動,“喂,你是不是那位負心的宗主?” 仿佛被戳到痛處,那張臉上好看的兩道眉毛緊緊擰成一個“一”字。 他這反應正是印證了蘇聞的猜測,他果真就是負了這只鬼面魘的那位宗主! “嘖嘖嘖......”蘇聞湊到那張臉旁邊,拍拍他的樹干,“真沒想到哇,你生的倒是人模狗樣的,怎么就凈不干好事呢?鬼面魘是那么好招惹的嘛?妖族是那么好殺的嘛?!” 那人臉道:“你閉嘴!你懂什么!” 這態度...怪不得鬼面魘要把他做成樹種在自己的夢境里,這種人哪怕是做成花肥都覺得辱沒了花的嬌艷。 蘇聞這人就是這樣,讓她心情好的時候,怎么樣都是好的,一旦讓她不舒服,你就是喘口氣她都覺得是浪費空氣。 人臉方才沒禮貌的態度已經讓蘇聞的好感敗光,因此現在她說話夾槍帶棒的尖銳,“我是不懂,因為我一向不懂畜生的想法是怎么樣的,畢竟人畜有別嘛。” 那張臉瞬間黑下來,滿枝的樹葉簌簌作響。 “哎哎哎,你別亂動啊,你要知道你現在只是一棵樹,我要是想宰了你,一把火燒光容易的很!” 士可殺不可辱!那張人臉咬牙道:“你們若是敢傷她,我必定要了你們的命!!” “啊?”蘇聞有些錯愕,“我沒聽錯吧,你在護著那只鬼面魘??你們不是仇人嘛!” 人臉總是不回答她的問題,“你們是仙門的人?不對,你身上有妖氣,我不與妖族的人說話。” 蘇聞滿臉無語,她說的話他是聽不到還是聽不懂,怎么這么不當回事!! “你說我摘一片葉子,你痛不痛?”說著,蘇聞伸手在最矮的枝頭上折了一片葉子。 “啊!!!!”人臉驟然發出斷手般嘶吼,聲音大的吸引了正在和宋延河全心全意打斗的鬼面魘注意。 “住手!”鬼面魘大吼一聲,一個破裂加閃身,突然出現在人臉面前,化出的兩只黑乎乎的人手貼在人臉周圍,旋即,她“目光”冷冽的掃過來。 別問蘇聞為什么能知道她的目光里的含義,實在是在她頭歪過來的一瞬間,整個背的寒毛都立起來了。 宋延河適時出現在她面前,阻擋下那冷冽的目光,“我們還沒打完。” 鬼面魘快瘋了,但還是保持冷靜說:“你跟我,等會再打,現在我要殺了她!” 她正說著話,突然變成一灘黑水出現在宋延河跟前,速度比之方才打斗還要快。 宋延河用劍一擋,竟在極快的速度里擋下了鬼面魘的進攻。 “天雷訣,滅!”宋延河冷斥一聲,竟在鬼面魘編織的夢境里使用了天雷訣。 天雷滾滾而來,接二連三地劈下來,轟在鬼面魘身上。 她也不躲,就這么站著。 那人臉在痛苦過后,看到這一幕,驚吼:“潭潭,快躲開!” 那鬼面魘很是厭煩的回頭罵了句,“不許你叫我名字!” 蘇聞愕然,這鬼面魘既不是讓他閉嘴,也不是罵他,竟是不準他叫自己的名字......難不成外頭傳聞都是假的,不然這二人為什么看起來像是在賭氣? 一道天雷轟下來,劈在鬼面魘身上,紫色的閃電穿梭在她黑泥般的身體里,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 緊接著,四五道天雷一齊下來,轟轟轟,全部中了鬼面魘的身體。 正常而言,天雷訣若是轟下來,十有□□的人都會被轟成焦炭,更別說宋延河這版升級版的天雷訣,一道接一道的天雷訣下來,就是發力高強的妖,有人抵擋不住這樣的攻勢。 然而這只鬼面魘依舊在原地站著,仿佛不把這些當回事。 宋延河捂著疼痛的手臂對蘇聞說:“聞聞,我覺得這里有些不對。” 蘇聞這才發現他的不對勁,“你的手怎么了?” 宋延河說:“從她出現起,就一直疼......” 蘇聞急忙查看他的手臂,結果發現他手臂上的青筋盡數凸起,好似有力量在里面翻滾,無法疏散。 “不應當啊。”蘇聞努力回想書上的知識,“紫玉靈神鷹的頭蓋骨有斷骨重生的能力,可沒有聽過會積蓄力量的爆發,是不是我哪里做錯了?!” 宋延河忍著痛道:“應當是沒錯的,可能是這里有問題,或者是她有問題。” 這個她指的是鬼面魘。 蘇聞看鬼面魘的表情愈加不高興了,“什么破鬼面魘!仗著自己的優勢胡亂欺負人,算什么英雄好漢!” “我不需要當什么英雄好漢。” 經過天雷的洗滌,鬼面魘方才那沙啞的聲音不見了,竟變得清晰明亮起來。 且伴隨著天雷的余勁過去,那個黑色的泥人的表面竟像干旱的土地裂開,透出里面微弱的白光。 宋延河提醒道:“我們可能做錯了。” 一記天雷訣,成就了鬼面魘! 那些黑色的泥塊一塊一塊的往下掉,不一會兒就露出了底下勝雪的肌膚。 一身段婀娜的女子出現在眾人眼中,最為驚愕的還是樹上那張人臉。 “潭潭......”他仿佛呢喃了一句,卻又無可奈何般的閉上了眼睛。 蘇聞恍然,“方才的皮相竟是一道陣法?!我說呢,令人聞風喪膽的鬼面魘怎么會是這個樣子。” 當初的傳聞皆是鬼面魘女為了仙門宗主放棄長生不死的身體,所以讓蘇聞誤以為她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變成這幅模樣。 哪曾想,她只是被禁錮在這幅惡心的軀殼里而已。 如墨般的長發靜靜地落在她的后背,遮住了曼妙的身段。 宋延河在她身體露出的那刻就撇開了眼,只有蘇聞大大咧咧的全當自己是女人,去欣賞鬼面魘的身材相貌。 按前世她挑女人的目光來說,這個鬼面魘很驚艷!身材也相當好!她現在能理解為什么樹上這張人臉會用這種方式接近鬼面魘了。 漂亮的女人最會惹人想犯罪!就是修仙者也不例外。 鬼面魘的眼睛是狹長的丹鳳眼,被她這么盯著,蘇聞竟覺得有些心神蕩漾,幸虧她定力夠,才沒被迷惑。 “我倒是沒多想......”鬼面魘隨手一招,地上跟泥塊一樣的黑色碎片登時變成了一件黑色的衣裳,纏上鬼面魘潭潭的身子。 美人在骨不在皮,潭潭就是這種。 她說話總是給人漫不經心地感覺,“方才我還在想,為什么你身上有好幾種味道,褪去陣法一瞧......呵......原來是借尸還魂。” 蘇聞心虛的急忙去看宋延河的臉,卻發現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回過頭去了,和潭潭面面相覷。 色鬼!他什么時候回頭的......呸!她怎么想這個,她明明是在心虛潭潭說的話。她把自己的身份拆穿了! 然而,宋延河卻道:“外界盛傳鬼面魘族公主為了仙門宗主甘愿赴死,原來,傳言只是傳言。” 四兩撥千斤,宋延河扯話題好厲害! 潭潭聞言冷道:“哦?難不成你知道真相?” 宋延河舉起手中的劍,說道:“當初仙門因為公主的盛怒,損失不少,幸而這把溫光劍還保存著,是以在融劍的過程中,見過一兩次當年的光景。” 融劍就是將劍與自身修煉成一體,把靈劍變成本命靈劍的過程。 “好哇,宋延河,這件事你剛剛怎么不跟我說!”蘇聞一想到他剛剛拿傳說的事來哄自己就覺得氣憤。 宋延河回頭摸摸她的腦袋說:“聞聞,別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