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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一下。” 許江把車停在路邊:“怎么了?” 孔舟伸手指了一個地方,“我以前在這住過。” 她指向一個小區,就在前面不遠。 “剛畢業的時候在這里租了一個地下室,當時兜里沒錢又不好意思向家里人要,后來有錢了就買下來了,想留個紀念,帶你去看看。” 這間地下室現在成了一間真正的地下室,被用來堆放一些雜物。面積不大,靠門躺著張小床,床板上堆滿了紙箱舊物。 孔舟從一個落滿灰的箱子里翻出來一部舊手機,居然還能開機,不禁感慨以前的東西真耐用。 “以前床不是這樣擺的,是橫著擺的,太小了我伸不開腿,就在旁邊接了個長板凳。”她說著還比劃了一下。 許江耐心地聽著。 “那邊擺著一個小桌子,折疊的,喏就是靠在墻角的那個;那里放了幾個塑料盆,我懶得洗衣服,又沒有洗衣機,經常堆滿了掉到地上才洗,哦對了,我還有一個小電鍋……” 地下室地方太小,雜七雜八的東西一堆,光是兩個人站腳就非常拮據,孔舟還一不小心碰倒了一堆不知道是什么的破爛,空間頓時就更小了。 他們今天不想收拾,干脆直接鎖門退了出去。 至于林時,后續他們怎么解決許江沒有再管,光是戀情就夠他們喝一壺了。 陳昭昭無緣無故又被扯進來,還是沒能逃過和林時搭上這段關系。莫名被牽連,她經紀人的電話打到了許江手機上,大晚上一頓訴苦抱怨。 在這件事里她也不能說是無辜,因為她們提早知道盧駿的小算盤,本來是可以提醒他們的,但是選擇了袖手旁觀,只是沒有想到饒了一圈火還是燒到了自己頭上。 但兩方都是受害人,本著“日后好相見”的原則,加上確實連累了他人,理虧,許江同意幫忙和她們一起解決。 自從那天過后,領證的事誰都沒有再提,也基本不需要提,已經心照不宣,但是這個事也不能一直擱置,還是要提上日程,原因是: “現在全世界都知道我們倆有一腿,你發的時候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嗎?” 孔舟被念叨煩了:“我也沒說不行,你也不用兩個小時提一次。” 許江:“占完便宜不認賬的事你也不是第一次做。” 最后商量等這部戲殺青了好好解決。 這部戲拍攝周期非常長,原計劃在十一月殺青,結果拍攝前期在國外取景受到了很多阻礙,能不能如期結束現在還不好說。 《三十六》即將下院線,宣傳和口碑雙管齊下,比預期想的收回成本的時間用的還少,據推測估算最終票房可以超過五億,在十億內止步。對于這種題材來說,投資方可以偷著笑了。 他們辦了一個慶功宴,主演兼投資人之一的孔舟因為行程缺席,許江替她去了。作為首部主演電影,這個成績足夠成為一塊電影市場的敲門磚,而他們公司定位不在電影行業,沒有更多的資源門路,所以他是去擴展合作的。 孔舟收工回去時許江已經回來洗好澡了,她略感意外,以為今晚他不會過來。 他正在聚精會神看什么,門口響動也習以為常沒有在意。 孔舟輕手輕腳地關上門,脫鞋光腳進了浴室。 出來時,許江依然沒動,坐在床上對著電腦正在看一份文件,看的很投入。 孔舟手撐腦袋,與他相對躺著,面對著他。她有點無聊,于是開始調戲許江,自己稀里嘩啦說了半天露骨的話,然而對方不為所動。 這激起了她的某些奇怪的脾氣,她抬腳,用腳尖挑起許江的下巴,強制他離開對著電腦的視線:“到底是什么這么好看?” 許江被迫終止工作,沒動,任由她的腳趾在下巴輕撓,有些無奈,把電腦轉過去給她看——一堆文字。 “別鬧,快看完了。” 本來,孔舟只是沒事找事故意刁難他,經他這么一說,忽然就想鬧一鬧了,腳順著他下巴往下挪,似有似無地蹭著脖子、鎖骨…… 許江忍無可忍,抓住她的腳,:“非得做點什么才能老實是吧?” 聽清話里的意思,她有點慫了,許江力氣很大,她腳收不回來,趕緊認錯:“我錯了,明天還要拍戲,我去看劇本。” 許江把電腦放在床頭柜上,捏著她腳的手用力往懷里一拉,聲音悠長地說:“今天誰都不許工作。” 玩過頭了。 …… 事畢。 孔舟起了一個話頭:“我有個問題想問你,你喜歡我什么?” 許江想了想:“因為你身上有我沒有的東西,有點傻,但是很難得,我那時候就是被你的執著吸引,換做是我,恐怕做不到把一件事堅持十年——確實也沒做到。” 他說道:“你呢,后來為什么又接受我了?” 孔舟也問過自己這個問題,思慮很久,為什么后來她反悔了? 最后是沒有答案。 她也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見到許江心里難受,不見心里也難受。 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孔舟說道:“可能,是因為你對我太好了吧。” “不對,”許江否定了這個答案,“是因為我長得好看。” 孔舟:“……” 第二天的行程是一個雜志封面拍攝,在下午,但要早起飛去拍攝的地方。 這本雜志是國內一線品牌,能登封的要么地位很高,要么是奢侈品牌花錢推封,孔舟哪一個都不占,但是由于她最近得了塊金杯,雜志方策劃了一期影帝影后的雙人封面。 影后的名頭對孔舟來說熱度空前,最近采訪的行程成倍上翻,單是落腳那家酒店的沙發上就接待了六家網絡媒體。 其采訪內容千篇一律,獲獎心得、電視劇和電影的區別、拍電影的契機…… 孔舟一點想法都沒有,信口胡說,除了打官腔就是另辟蹊徑繞開問題核心,天馬行空地一通鬼扯,乍一看挺像那么回事,其實什么內容都沒有,毫無賣點,還沒有獲獎感言值得一看。 至此,媒體終于懂了這位影后萬年不紅的原因,其實是自己作的。 雜志采訪人員想要放棄這些一看就是廢話的問題,但還是耐著性子走流程:“接下來有什么計劃,拍電影還是拍電視劇?有沒有比較喜歡的劇本?” 孔舟:“想演話劇。” …… 雜志采訪最后問了一個關于私人的問題:如何平衡愛情和演戲之間的關系?隨之又延伸出了另一個新問題,問她和許江的愛情是什么樣的? 孔舟看了眼對面的許江,答道:“就是愛情的樣子。” 記者被耍了半天,終于在這個問題上回過神來,要跟她死磕到底:“我們把許先生請出去,您再詳細說說。” 在一眾微笑的目光中,許江被請出了采訪地。 在門口聽不見攝影室里的聲音,他擔心了兩秒,感覺擔心的有點多余,在所有這種外面的場合,她說話都不能再圓滑了。 他百無聊賴地在門口看了會手機,再抬頭,孔舟已經在人群的擁簇中出來,優雅地傾身向工作人員道謝。 許江把手機收到兜里,上前和負責人商榷后續詳細事宜,順帶把采訪的內容過了一遍。 目光停留在其中一段上:“我們都沒在最難熬的時候遇到對方,但是幸好,在更好的時候遇到了。” 許江眼角彎了彎,把稿子還給編輯:“沒有問題。” 雜志完稿后會發給他摳細節確定以后再定稿,封面最終用圖由雜志、孔舟和另一位登封藝人三方團隊共同挑選后再排版。過程繁瑣枯燥,但為了不出意外,每一個環節他都得親自跟進。 雜志主編非常欣賞孔舟,親自盯拍攝和采訪進程,結束后又和她多聊了幾句,認為她條件非常好,很符合一些品牌的審美,有機會可以幫她牽線搭橋。 各自忙完,許江終于得出空來,相當自覺地把手空出來等孔舟過來牽,然而孔舟并沒有遂他愿,直接越過手指,伸到他褲兜里摸了一塊糖。 接著公然在大庭廣眾之下隔著褲貼袋暗度陳倉,一本正經地捏了一把他的大腿。 許江忍無可忍地將她拎出自己的口袋:“你想上熱搜?” 孔舟有些掃興的垂手:“好吧。” 許江忽然想起她采訪的最后一段,原地裝起了大尾巴狼。 “剛剛我出去的時候,你跟采訪的人說了什么?” “你真的要聽?”孔舟問道。“那好吧。我說我第一次見到我先生時,他撐傘從我身邊走過,我從未見過這樣一切都生得恰好的人,多一分少一分都令人唏噓,我心想他要是我男朋友,就算‘青松樹下死’,我也得算個風流女鬼了。” 她在許江的注視下繼續胡說八道:“后來真的追到他了,我才發現,我瞎了。” 許江微笑著松開了她的手。 孔舟趕緊哄道:“瞎編的,其實我根本沒看見你長什么樣,只聽到聲音就想把你扒光了丟在床上讓你喊寶貝兒。” 不久之后,雜志一字未動地刊登了孔舟的原話: 少年人的愛青澀如風,不知所措,成年人的愛情沒有誰需要誰,而是相互美好的錦上添花。 ※※※※※※※※※※※※※※※※※※※※ 全文完。 還有一個番外,以及專欄里的盲狙高考也有一個番外,是早于正文之前寫的,可能會申v,所以免費章就不再往這里放了。 籌備時有幾個靈感片段正文沒用到,也放到番外里。 第二本完結的長篇,不滿意諸多,但也學到很多東西,未來繼續努力。 這文寫的很隨意,想更就更,不更就鴿,寫的這么慢你們依然還在,還沒走,還留評,你們不是讀者,是天使吧,感謝! ps:有個難受的事,我今晚充值一不小心給晉江充了三十塊大洋,我的錢哇我太難過了,我怎么解釋在暑假消費了這三十塊錢t▽t 最后打個廣告:下篇寫《脈絡》,大概九月開(也不一定),是兩個警察掰頭的故事,進專欄就可以看見,文案: “那天在網上看見一句話,說‘正義不該遲到’,我想了很久,我們總說正義不會缺席正義不會缺席,可是它就該遲到嗎?我們根本無法感同身受這些受害人遭受過怎樣的折磨,能說的,就是一句無力的正義不會缺席,但對有些人來說,正義到死都不會來臨。” 你能看見事情的真相,和魔術師背后的手法嗎?蜘蛛的網脈絡清晰,它來自于同一只蜘蛛嗎? cp:寸頭話少真颯女主x不管什么形象都覺得自己顛倒眾生,真他媽的帥男主。 一直想寫的冷到北極的題材,希望是一個完全不同的故事。 有幸緣見,我是白云白果,江湖再會。 愿你們永遠心懷善良,積極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