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頭都快扣到桌子上了，那又怎么看清字？”

    樂倩雯抬頭瞪了眼他，沒想季景明已經拿起其他課本看了起來。

    什么啊，明明是一變態男，現在才來裝好人，看他這副一本正經的樣子，樂倩雯就越來氣。

    “你不要再過來了，我會跟我mama說換個別的家教，女的，家教。”

    “哦，是嘛。”

    他竟然就這樣接受了？怪不得珊珊會說渣男都是撩完就跑的混蛋，惦記你身體的時候像只直流口水的蠢狗，玩完后就棄之如敝履。

    “mama，你另外找人輔導我吧。”

    “又怎么了，小……景明不是教得好好的嘛？你這孩子，別給我搞那么多事。”

    “媽~啊，我討厭他。”

    “你怎么能說這種話？景明那么俊又優秀的孩子，人家不討厭你還特意空出時間來輔導你，你怎么不懂得感恩呢？”

    “什么意思啊？”

    樂mama放下鍋鏟，看著雙手挽著自己手臂的難纏女兒，“雖然小明還只是大二的學生，但他已經在……一個有名的私企里實習了，人家那么忙，要不是礙于情面都不來呢，mama現在都很不好意思，可是你季阿姨卻說沒關系硬要堅持的，mama也不能再說什么。所以，你給我好好學，還吊兒郎當浪費人家一片好心的，有你好看。”

    “啊，媽你怎么用鍋鏟打人呢，哼。”

    樂倩雯敗興回到房間，難怪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會被他那樣對待，看來肯定是實在沒辦法違抗季阿姨，被逼來“伺候”她，所以才把怒火變成“yuhuo”發泄在她身上。

    好吧，只能她親自去找季阿姨了。

    “小雯來了，快進來。”

    問候的話都沒說出口就被這個有著比年齡更深沉韻味又有氣質的季阿姨拉了進門。

    “這是mama讓我送過來給你們吃的。”

    嬌聲嬌氣的，樂倩雯都有點惡心自己在長輩面前不由自主就偽裝出可愛的一面來的行為。

    一抬頭就看到了客廳沙發上的季景明，他的視線依然精準又直白地投向她，但很快又回到跟大屏幕電視機聯動的游戲上，而他旁邊竟然是奕承？完全沉浸在與季景明打游戲的樂奕承，那張鮮嫩的臉上流露出的燦爛笑容和看著季景明的那雙閃爍著崇拜的眼睛……

    這，這還是她那個敵視季景明的姐控弟弟嗎？

    他們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和諧？友善？融洽？熱情的啊？在她一無所知的時候，竟然走得那么近了？可是他卻對她越來越生冷，對她做了那種事后竟然還好意思裝出那樣一副皮臉，卻反過來跟她弟弟變成朋友。

    “姐，你怎么來了？”樂奕承回頭就看到了端著盤子的jiejie，趕緊起身走了過去，“哇，這些點心看著很好吃！”

    樂倩雯看著送給季阿姨的東西被貪食的弟弟一把奪走，正要搶回來時被體貼的季阿姨攔住了，“讓他們吃吧，你來是有事找我的吧。”

    樂倩雯呆呆的樣子一眼就被人看穿了來意，就她自個兒還在震驚。怔怔地點點頭，就被季阿姨牽著手走過客廳，經過沙發時那個色魔竟然看也沒看她，自顧自地拿起盤子里的小糕點一口吃掉后，又完全沉浸在跟樂奕承的聯手“戰斗”里。

    苦澀的感覺漫上心頭，樂倩雯跟季阿姨來到了偏廳休憩的地方，矮圓桌、小沙發、柔軟的地毯、冒著霧的茶水，還有飄著香氣的花瓶。

    心情低落而低著頭的女生被人誤以為是不好意思開口，體貼的季阿姨便自行說道，“你是不是不想讓小明繼續輔導你？”

    “呃……”她想直接肯定的，可是又怕不禮貌。

    “是不是小明不會教，教得不好，又或者是他那沉悶的性格讓你學不進去？”

    “沒，沒有……”樂倩雯連連擺手，“他……景明哥，教得很好，比我那些任課老師都要好……只是我太笨了，景明——哥教得再好，我這木頭腦袋都學不會，這根本就是在浪費景——明哥的時間，我聽mama說他現在在實習，時間也不充裕，所以不想妨礙到他的工作。”

    “那，你不是討厭他給你當家教咯？”

    樂倩雯睜著眼——說瞎話地搖搖頭。

    “也不是他教得不好？”

    再搖頭。

    “那就可以了。小明這孩子別的不好說，但既然交代給他的事情，他都能合理分配好時間的，而且，如果他這都做不來，那也只能說明他的能力就到這里了。重要的是我們的小雯能得到更好的幫助和提高成績。”

    看到季阿姨的表情終于不再嚴肅了，樂倩雯稍稍松了口氣，她想要是她給了肯定的回答，季景明肯定會受到季阿姨的嚴懲吧。

    “不過……”

    “小雯，想不想看看你們小時候的相冊啊？阿姨現在拿出來給你看吧。”

    “季阿……姨，”樂倩雯只能愣著眼看著對方起身離開。

    “看看你們小時候，小雯真可愛，現在出落得更加水靈了！你看，小承還跟小的時候一樣，總是跟在jiejie的后面追著你，你呢，倒是只顧著跟上你的小明哥哥。”

    樂倩雯早前就從她mama那里聽說了孩童時期的事情：兩叁歲的弟弟，矮小又煩人，鼻頭總掛著鼻涕，嘴邊總有口水，一吃東西全身都臟兮兮的，總把她喜歡的玩具放自己嘴里咬，吐出來的時候又全是他的口水，跑起來的時候小身板搖搖晃晃又慢吞吞的，一摔倒就是驚天地泣鬼神的嚎啕大哭，害她每次都被mama斥責，好吃的好玩的都要讓給他，被他打如果還手了就會被mama厲聲譴責……

    跟他相反，那個時候大她好幾歲的小哥哥季景明就不一樣了，總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干凈又整潔，好吃的都先給她，好玩的也都給她，摔倒了會給她吹吹，哭了會哄她，還會給她講故事，放她喜歡看的卡通片，什么都依著她，任何時候都對她展露笑容。

    翻看著mama搬出來的幼年時候的相冊、錄像，還有季阿姨拿出來的相冊，那些久遠的記憶開始復蘇，雖仍舊模糊，但心底逐日涌現倍增的美好快樂感覺卻日益鮮明。

    樂倩雯撓了撓鼻頭，干笑了下，這相冊已經不能再翻閱下去了，因為愚鈍的腦袋現在才明白過來，她小時候從季景明那里獲得的“公主”待遇，是因為她比他小，大孩子必須讓小孩子，這個讓里，包含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