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節(jié)
這就意味著對肇事車輛和肇事司機的信息一無所知,也無從查起,不過這個結(jié)果倒沒有讓鐘聿覺得意外。 “很正常,如果不是意外車禍,對方肯定有備而來,不會在現(xiàn)場留下破綻給你們查。” “就是這個理,剛我也跟同事開了個會,后期會將在現(xiàn)場帶回來的車體碎片先進行比對,看看能不能起碼查出對方什么車型。” 但即便查出車型鐘聿也知道作用不大,后面的工作量猶如大海撈針。 高隊長繼續(xù)說:“現(xiàn)在的問題是整件案子沒有突破口,我們這邊無從下手,如果遲遲沒有進展這件案子最終就會被當(dāng)做一起普通的交通肇事案定性。” 高隊長也算是個直性子,愿意跟鐘聿講實情。 鐘聿用手指磨蹭著額頭,“倒也不至于,不妨換個角度想想。” “換個角度?” “未必一定要從車禍現(xiàn)場開始查,可以想想是否還有其他切入點,比如嚴(yán)保山的行車記錄儀是怎么回事?早不壞晚不壞,偏偏在那幾天壞?我想這世上應(yīng)該沒有這么巧合的事。” 那邊定了幾秒鐘,“對,你這么一說倒是提醒我了,只要查出誰在行車記錄儀上動了手腳,基本就能確定兇手是誰了。” “另外,雖然現(xiàn)場沒有監(jiān)控錄像,但并不代表就沒有目擊者。”鐘聿繼續(xù)說,“你們或許還可以嘗試去找找目擊者。” “這個我已經(jīng)安排下去,明天會有同事跟進,到時候去車禍周邊問一下,雖然有目擊者的希望很渺茫,但也不是完全沒可能的。” 鐘聿應(yīng)了聲,突然聽到樓下有孩子的尖叫,“下雪啦,mama,快出來看,下雪啦!” 此時臥室里的床和陽臺門都沒關(guān),豆豆的聲音一下子就從一樓飄了上來,鐘聿叼著煙去了露臺。 外面寒風(fēng)瑟瑟,果然見空中已經(jīng)開始飄雪花。 “鐘先生,還在聽嗎?” “嗯。”鐘聿沒往屋里走,而是將手扶在露臺的欄桿上,“除了查行車記錄儀和現(xiàn)場目擊者,還可以聯(lián)系陳駿那起車禍看能不能找出什么蛛絲馬跡。” 那邊很明顯地停頓了一下,“您是懷疑撞嚴(yán)保山和陳駿的肇事司機是同一人?” “不是懷疑,只是猜測!” 但他的猜測也不是完全沒道理,甚至有“一語點醒夢中人”的功效。 “你還別說,可能真的是同一個人。”高隊長突然變得有些興奮,“我明天上午就去調(diào)陳駿的案宗。” 樓下梁楨已經(jīng)被豆豆強拽到院子里。 小孩可能總是對下雪這種自然現(xiàn)象有很濃厚的興趣,一邊跳一邊叫一邊拉著梁楨叨叨。 “mama,雪下得好大啊!” “雪花鉆到我衣服里了,好涼……” “…你用手摸摸,摸一下嘛,看是不是一碰就融化了呀……” 小東西跟沒見過下雪似的,接了朵雪花片興沖沖地非要給梁楨看。 “鐘先生,鐘先生???” “抱歉!” 鐘聿從短暫的恍惚中回過神來,“剛才我們說到哪兒了?” “…說到嚴(yán)保山的案子可能跟陳駿的肇事司機是同一人,我明天會讓人去調(diào)案宗過來先看看。” “嗯。”鐘聿抽著煙,轉(zhuǎn)過來,索性不讓自己再往樓下看,“醫(yī)院那邊你們最好也叫人盯一下。” “盯著呢,我安排了人輪班。” “豆豆你別往草叢里鉆,當(dāng)心把鞋子弄濕…”這次是梁楨的聲音,伴隨著孩子咯咯咯撒歡的笑聲。 鐘聿回頭又看了眼,正好看到梁楨半拉半抱著豆豆從草地那邊過來。 她大概是從屋里被豆豆臨時拽出來的,身上就穿了件很薄的毛線衣,領(lǐng)子有些矮,顯得露在外面的脖子又細(xì)又長。 “我要堆雪人,我要堆雪人!”豆豆顯然不愿意回去。 “現(xiàn)在還堆不了雪人!” “那要到什么時候堆?” “起碼得等到明天,明天地上的雪積起來才可以!” “但是明天你不是就走了嗎?” “晚上的航班呢,要是今晚雪再下大一點,明天mama或許還能有時間陪你堆個小雪人再走。” “真的嗎?那豆豆明天要跟mama做一個大雪人…好大好大,像那么大,那么大的雪人……”豆豆激動地手舞足蹈,跟梁楨比劃明天他要干的大事。 鐘聿用手揉了下有些凍僵的臉,心想這孩子也夠心大,明天媽就走了,居然還有心情堆雪人。 梁楨大概有些冷,好說歹說把豆豆哄了回去。 鐘聿叼著煙,繼續(xù)問:“陳佳敏那邊有沒有進展?” “沒有,小丫頭不肯配合,又懷孕了,我們也不能把她怎么樣。” “她最近有沒有跟蔣燁聯(lián)系?” “沒有,最近幾天她都沒出門,暫時還是跟她父母住一起。“ “派人盯緊點,有事保持聯(lián)系。” 鐘聿結(jié)束通話。 樓下母子倆早就已經(jīng)不見了,只在鋪了一層薄雪的地上留下幾串腳印。 雪越下越大,就一個電話的功夫鐘聿肩上已經(jīng)落了薄薄一層,照這形勢下下去明天應(yīng)該能夠滿足豆豆想要堆雪人的心愿。 果然沒有猜錯。 梁楨一早拉開窗簾,滿眼銀裝素裹,院子里的樹枝都被壓斷了好幾根。 小蕓和另外一個保姆正拿了工具在院子里鏟雪,起碼得鏟出一條能夠走路的過道來。 梁楨都懵了,怎么才一夜功夫就積了這么厚的雪? 不過豆豆最開心了,整個早晨都處于亢奮中,甚至連早飯都沒耐心吃了,拉著梁楨就跑院子里去堆雪人。 鐘聿昨晚一直耗到半夜才睡著,這會兒卻被樓下的尖叫和笑聲吵醒了。 他輾轉(zhuǎn)幾次沒能成功入睡,只能披了外套起床,走到露臺看了眼,梁楨和豆豆正在院子里打雪仗。 大的穿了件厚實的羽絨服,戴了圍巾帽子,小的身上是卡其色沖鋒衣,也是帽子圍巾手套全都戴齊了,看這穿戴像是有備而來。 兩人在雪地里跑來跑去,滾了雪球往對方身上扔。 本是很無聊的把戲,但梁楨并沒有一點要敷衍的意思,真的就是在很認(rèn)真很投入地打雪仗,好幾次打得豆豆躲閃不及。 鐘聿覺得她總是這樣,好像做無論什么事都特別較真,可能在她的字典里就沒有能夠隨便做著玩玩的東西,可是較真中又有自己的節(jié)奏,讓鐘聿為之著迷。 “好了中場休息,我們休息一會兒。”梁楨扔完最后一個雪球,將瘋得快沒邊的豆豆拉到一旁,蹲下去又幫他理了理已經(jīng)歪掉的圍巾和帽子,就這一個蹲身的功夫,余光瞄到樓上露臺有人。 梁楨抬頭,鐘聿沒來得及閃,兩人目光相碰。 這是自上次陳佳敏的事后兩人第一次對視,在此之前彼此好像都是生活在這棟宅子里的平行線,別說講話或者交流了,就連面都沒碰一碰。 梁楨覺得有些尷尬,尋思著是否要說點什么,可樓上的人直接把他擰了回去,轉(zhuǎn)身就進了屋。 梁楨:“……” 一整個上午她都沒再見到鐘聿。 午飯之后梁楨又回房間檢查了一遍行李,確保萬無一失之后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發(fā)呆。 那時距離去機場大概還只有四個小時左右,她很難形容自己當(dāng)時的心情,說不清到底是失落,不舍還是難過,或許每樣都占了一點點,而這種沉重的心情簡直令梁楨覺得透不過氣。 她討厭被情緒控制,所以準(zhǔn)備給葉千橙打個電話問問案子的情況,順便轉(zhuǎn)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可手機剛拿到手里,鈴聲就開始響。 梁楨掃了眼,上面顯示的名字令她更加煩躁不安。 起初梁楨沒接電話,可對方陰魂不散似地一直打,實在沒法子了,只能接通。 “喂…” “我陳佳敏!” “我知道!” “能不能出來見一面,我找你有點事。” 對方開門見山,絲毫沒有繞圈子,梁楨也就直截了當(dāng)?shù)鼐芙^了。 “沒時間,況且我并不覺得我們之間還有見面的必要!” “這倒未必,你不想知道我跟鐘聿以前的事嗎?” “不需要,我跟他已經(jīng)離婚了,原則上他的事跟我已經(jīng)沒有任何關(guān)系,另外我晚上飛ny,短期內(nèi)不會回來,你大可不必再把我當(dāng)成假想敵!” 梁楨想了想,覺得有些話還是得跟陳佳敏說清楚。 “不過作為表姐我還得再提醒你一句,別試圖去嘗試不可能的人,依我對他的了解,你不是他喜歡的類型,所以即便沒有我,他也不會跟你在一起!” 寥寥幾句話,梁楨的話中不帶任何責(zé)備或者難聽的詞,可是聽在陳佳敏耳朵中卻如利劍穿心。 憑什么?憑什么? 她憑什么這么說?憑什么就能斷定自己不是鐘聿喜歡的類型? 陳佳敏氣得將手機扔到桌上,還不解氣,一抬手將桌上的瓶瓶罐罐全部掃到了地上。 第448章 別回頭 陳佳敏知道自己跟梁楨之間并沒什么深仇大恨,可自己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憎惡她的呢? 從原本的不喜歡,到后來的討厭,再到現(xiàn)在的痛恨。 至于恨到什么程度呢?恨到好像只要一想起她的名字和樣子都會渾身發(fā)抖,恨不得她下一秒就灰飛煙滅,從這個世界徹底消失。 陳佳敏蹲下去撿地上的玻璃碎片,看到化妝鏡里帶著裂痕的自己。 那一刻她覺得自己每一個毛孔都在往外滲著寒氣。 憑什么? 憑什么她能前程似錦,而自己卻要像狗一樣?xùn)|躲高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