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節
彈琴的人還是不吭聲,不過調子已經由剛才的悠揚轉過高昂。 梁楨默默嘆口氣,“我們之間真的存在很多問題,即便我同意復婚,可能短期內不會怎樣,但不用過多久我們還是會走回原來的路。” 琴聲依舊在繼續。 “……而且我也必須回去把書念完,你應該知道這一直是我的夢想,至于我們以后的關系,你能不能別這么心急?給彼此多一點時間,順其自然,我相信很多我們自己無法解答的問題,時間久了自然會給我們答案。” 梁楨不大會哄人,但自知這會兒已經是自己最軟的樣子。 “我知道一時之間你可能接受不了,但有些事必須逼自己去成長,我是這樣,你也是這樣!” 她低頭又嘆了口氣,“好了,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后面的必須你自己去考慮,我……” “咚—”的一聲,修長手指在琴鍵上重重摁下最后一個音。 “說來說去你就是不想負責任!”他總算開口說話了,但語調聽上去不大友善。 梁楨愣了下,“我哪里不負責任了!” “睡都睡了,甜言蜜語也沒跟我少講,結果庫子一套拍拍屁股又想走人,你這叫負責任?” “……” 梁楨被他懟得有些懵,“不是,一碼歸一碼,前天晚上我都跟你說了,上闖和結婚是兩碼事,我并不排斥跟你親昵,也確實喜歡你,可是為什么一定要復婚呢?” “嗬…”他冷笑,黑漆漆的眼睛盯著梁楨怪嚇人的,“你知道你這叫什么嗎?” “什么?” “渣女!!!” “……” 梁楨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怎么就得了個渣女的稱謂?他還說得一本正經,像是受了多大的傷害和委屈,可轉念一想覺得他說的話又有幾分道理。 自己明明也說愛他,親了抱了還上了床,卻還不愿意跟他復婚,這不是渣女是什么? “行吧,渣女就渣女,不過我們能不能先聊一下正事?” 正如葉千橙所說,鐘聿在處理感情問題的時候智商為負數,所以梁楨真的不愿意再跟他討論感情婚姻之類的問題。 “剛葉千橙來找過你,關于陳佳敏,她是不是查到了什么東西?” “哼!” “???” “你想知道?那你還拔吊無情?” “……” 梁楨都快被鐘聿逼瘋了,原本指望這男人遭此大劫能夠成熟一點,可是怎么還是跟孩子一樣。 她沒耐心了,朝他剮了眼,“行吧,你繼續彈琴!”說完就要出去,可是一轉身手腕就被拖住,坐在鋼琴前的人調過身來,稍稍用力,梁楨一下失去重心,順勢就跌坐到他大月退上…… 第434章 剃須 梁楨起了幾下沒起得來,腰身被鐘聿摁住了。 “你做什么?” 還坐在琴凳上的男人把她扣在自己腿上,腦袋埋入她頸窩,沉沉地說了一句:“你怎么三句話不到就對摔臉色?” “我……” “你不想復婚我也沒辦法逼你,但你別跟我扯那些有的沒的,說到底其實還是不夠愛我。” “???“ “還有你要出去念書,我也沒有不同意,你想念就念嘛,念書又不影響我們結婚,你要是暫時不想辦儀式,走前先領個證也可以。” 他把腦袋蹭在梁楨身上,聲音聽上去沉沉的,喪喪的,像是受了萬分委屈在哭訴的人。 梁楨被弄得想氣沒法氣,想爭辯又有些不忍心。 轉過去托了下他的腦袋。 “你先起來!” 可鐘聿還是垂著頭不動,梁楨只能拿手捧住他的臉,“起來,看著我!” 鐘聿這才不情不愿地抬起頭看她。 當時梁楨還坐他腿上,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她看到他眼睛下面的暗青,胡渣也冒出來一截了,眼睛里還有很多紅血絲,整個人的狀態看上去十分不好。 “你這兩天晚上是不是沒好好睡覺?” 他聳拉著腦袋,“睡不著!” “就為了我不愿意復婚?” “哼!” “……” 他看上去極其不爽,甚至有些拒絕交流,還真是容易鉆牛角尖的脾氣。 梁楨被弄得沒法子,捧住他的臉,逼他與自己對視。 “你看著我!”她說,“我對你感情如何,夠不夠愛,不是靠一張紙就能證明的,再說不復婚又不影響什么,我現在不照樣跟你住在一棟屋里么,唯一的區別無非就是少了那張紙。” 梁楨真的是拿出了所有的耐心來哄他,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鐘聿盯著她看了看,“說到底你就是不想對我負責任!” 梁楨看著他像暈了墨的眼仁,忍不住笑出來,“沒有不想對你負責任,再說這話用我身上也不合適吧,我都給你生了一個兒子了,還獨自把他帶到這么大,我都沒說你不負責任呢,我就是……” 她低頭嘆口氣,“我就是暫時還沒有做好跟你重新走入婚姻的準備。” 這話可能聽著有些矯情,但她已經失敗過一次了,短期內真的沒辦法再回頭走一遭。 “給我一點時間可以嗎?等我把有些問題想清楚,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那要多久?” “我不知道!”她搖頭,“可能很快,也可能要很久。”她改而將手臂圈住鐘聿的脖子,“但你別逼我行嗎?時間到了我自然會跟你說,如果那時候你還愿意娶我,我們就在一起。” “那這期間呢?我們算是什么關系?” 梁楨頓了下,“你希望我們是什么關系?” “同居?姓伴侶,還是泡友?你自己選一個!”他語氣不善。 梁楨無語,“怎么就被你形容得這么難聽?” “難道不是?特別是前晚你睡完之后拍拍屁.股就走人的樣子,簡直就是一個不負責任玩弄人感情的渣女典范!”鐘聿憤憤瞪著梁楨。 梁楨憋住笑,“有么?” “有沒有自己知道!” 梁楨終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還笑!” “好了好了我不笑!”她伸出一只手摸了摸鐘聿的下巴,“今天你是不是沒刮胡子?” “哼!” “給你刮個胡子吧。” “你給我刮?” “嗯。” “那,成吧!”一直繃著臉的男人總算有了幾分松動。 梁楨從他腿上下來,拉著他去了浴室。 二樓臥室的浴室很大,為了讓他能夠對著鏡子,梁楨還特意去衣帽間搬了張凳子過來。 她讓鐘聿坐凳子上,自己拿了毛巾,剃須刀和剃須水擺一邊。 沫子打上去之后她沿著他的下巴輪廓輕輕刮蹭,邊刮還邊問:“你是不是已經兩天沒刮了,感覺胡渣有些硬。”但即便如此,她的動作依舊嫻熟細致。 鐘聿稍稍仰著頭,那個角度和距離可以將她臉上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她皮膚好,細膩,所以懟臉也看不到什么瑕疵,但鐘聿突然發現她左邊額頭跟頭發相連的邊界處有一小截微微的凸起,顏色比周圍的皮膚更淡。 之前從沒發現,今天她將劉海和頭發全部束了起來,凸起就露了出來。 他抬手摸了下。 “別動!”梁楨輕斥。 鐘聿:“你這里是不是道疤?” “嗯!” “怎么來的?” “小時候跟村里的孩子打架,被磚頭砸的!” “……” 鐘聿又忍不住拿指腹蹭了蹭,“你小時候是不是經常被欺負?” “也沒有吧。”她一邊做著手里的事一邊回答,“小時候有我哥護著我,而且我也不是能忍的性格,不大好惹。” 鐘聿笑笑,又想到她六歲就能拿板凳砸自己父親的腦袋,“你確實不大好惹!” “行了你別說話了,也別動來動去,不然我不好弄!”她拿一只手固定好鐘聿的頭,又往下彎了點腰,細細地給他刮第一遍沒刮干凈的小硬扎。 兩人的距離拉得更近了,呼吸幾乎都纏到了一起,可眼前的女人凝神屏吸,十分專注地做著手里的事。 鐘聿發現她似乎做什么都非常投入和認真,比如畫畫,比如繪圖,甚至偶爾打微信小程序里的游戲也總是特別用心,而每當這個時候鐘聿都覺得她異常迷人。 “喂。”他出聲,“你手法很熟練啊,之前是不是也幫別人刮過胡子!” “是啊,還刮過不止一次!” “誰?你還幫誰刮過胡子?哪個野男人!”鐘聿一下就把脖子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