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得陸青心里咯噔一下，“您指的是……哪方面？”

    “哦，那就沒問題！”陸青默默暗松一口氣，“葉小姐看上去雖然神經(jīng)有點大條，但專業(yè)素質(zhì)過硬，關(guān)鍵時候可以幫很多忙?！?/br>
    梁楨：“她是顧衛(wèi)東的人？”

    陸青：“這個我倒不清楚，但她之前跟鐘總應(yīng)該并不認(rèn)識，可能是通過顧小姐找的人?！?/br>
    梁楨：“顧家老二？”

    陸青：“對。”

    梁楨心里似乎了然了。

    隨后兩人又談了一會兒，中午之前陸青回了公司，很快就給梁楨訂好了機票，并將郭富強的聯(lián)系號碼和航班信息一起發(fā)了過來。

    午飯之后梁楨嘗試跟郭富強聯(lián)系，那邊得知她身份之后倒也還算客氣，畢竟梁楨也算鐘聿前妻，郭富強還在電話里說要抽空來濘州看看鐘聿，但梁楨提及正事之后那邊的態(tài)度顯然就有些敷衍了。

    雖沒正面拒絕，可言語間已經(jīng)表現(xiàn)得很明顯，不過梁楨心態(tài)放得也很平，她知道這人脾氣犟，并沒指望直接在電話里把事解決。

    晚飯前梁楨回了嘉悅府。

    鐘聿受傷的事已經(jīng)在網(wǎng)上曝光了，沈阿姨自然也都知曉，梁楨便沒再刻意瞞她，陪豆豆吃過晚飯之后她特意找沈阿姨聊了聊，秉著坦白的態(tài)度跟她說了最近的處境，可能有仇家尋仇，周圍暗波涌動，她讓沈阿姨照顧好豆豆，近期務(wù)必別出門。

    沈阿姨大概也意識到事態(tài)的嚴(yán)重性了，跟梁楨拍胸脯保證一定會小心謹(jǐn)慎。

    因為是第二天一大早的航班飛b市，梁楨那晚沒回醫(yī)院，在嘉悅府陪豆豆住了一晚，翌日天微亮便出發(fā)去了機場。

    抵達(dá)b市才上午十點左右，她入住酒店，安頓好之后又給郭富強打了個電話，只是這次對方的口氣顯得就沒昨天那么客氣了。

    “梁小姐，我想昨晚我都已經(jīng)把意思跟你說清楚了吧？我真的不想再管公司的事，所以你還是另請高明吧?！惫粡娨豢诰芙^了梁楨。

    梁楨也不氣餒，半笑不笑地說：“沒事，您可以不用這么快給我答復(fù)，我來其實也不單單為了請您回公司主持大局，主要還是想拜訪一下，晚上我已經(jīng)定好餐廳，能否賞臉一起吃頓飯？”

    這話說給孩子聽都未必信，更何況是白手起家在商場打滾幾十年的老油條。

    “怎么就跟您說不明白呢，真的沒必要在我這浪費時間！”

    “跟您吃飯怎么能算是浪費時間呢，況且我都已經(jīng)到b市了，您看是不是……”結(jié)果梁楨話還沒說完，那邊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當(dāng)時她懵了下，可很快就釋然了。

    這令她想起之前在愛佳賣房時的處境，幾乎一百個電話中有九十九個是被拒絕或者冷嘲熱諷，可是有什么關(guān)系呢，這些絲毫不會影響她再打第一百零一個過去。

    梁楨以最快的速度定了間離郭富強住處很近的餐廳，并將地址和包廂號發(fā)了過去。

    不出意料，那邊并沒回復(fù)，但晚上梁楨還是提前去餐廳等了，從六點等到九點，足足等了三個小時，期間多次給郭富強電話微信，可對方就是沒有絲毫回應(yīng)。

    她來之前其實并不是沒有任何準(zhǔn)備，連夜查了郭富強的資料，知道他這人辦事爽快，也很有擔(dān)當(dāng)，典型那個年代北方老爺們兒的性格，唯獨就是脾氣特別犟，說一不二，還有點自以為是。

    當(dāng)晚沒有等到郭富強，第二天上午梁楨又試圖聯(lián)系了幾次，但結(jié)果還是一樣。

    她沒辦法一直守在b市等，只能定了隔天上午回濘州的機票，但下午她抽空去了趟普濟寺。

    普濟寺地處偏僻，但因為這幾年宣傳力度大，也算成了b市的景點之一，加上初秋時節(jié)，天氣又好，梁楨去的時候寺里香客很多。

    她并不信奉佛教，算是個沒什么信仰的人，但那天特意在門口香燭店買了一把香，學(xué)著其他香客的樣子在殿前四面都拜了遍，其虔誠的樣子簡直給人一種信徒的錯覺。

    燒完香之后梁楨去了趟偏殿，找到給人抽簽算卦的和尚，一般現(xiàn)在各大寺廟都有這樣的營生，只是梁楨去的時候偏殿沒什么人，“擺攤”的小和尚也沒生意。

    梁楨便去求了道平安福，花了兩千大洋。

    兩千塊錢求張黃紙，和尚自然高興，梁楨便趁機坐下來跟他聊了會天，大概聊了半個多小時吧，眼瞅著太陽也快落山了她才回去。

    第二天一早梁楨回了濘州，直接從機場去了醫(yī)院，剛進(jìn)電梯接了陸青一個電話。

    “……對，我剛到醫(yī)院，你那邊怎么樣……好，下午有時間我們碰個頭再聊……”梁楨邊說邊拿著手機走出電梯，眼前剛好閃過一人，很快就進(jìn)了旁邊的電梯，當(dāng)時她并沒在意，可是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覺得有些不對勁。

    剛才那人怎么看著那么像陳佳敏？

    梁楨回頭又看了眼，然而電梯早就下行了，走廊上一個人都沒有。

    “剛才有人來過嗎？”她問一直守在病房門口的保鏢。

    保鏢a怔了下，“沒有！”

    梁楨：“一個人都沒來過？”

    “哦有一個?！迸赃叡ｇSb搶白，“但她說找錯了地方。”

    梁楨：“女的？”

    保鏢b：“對，女的，高高瘦瘦，但她戴著口罩墨鏡，具體長什么樣沒看清?！?/br>
    梁楨微怔了一下，這才走進(jìn)病房。

    病房內(nèi)護(hù)工正在給鐘聿擦手臂，見梁楨進(jìn)來點頭打了聲招呼。

    梁楨問：“我不在這兩天他怎么樣？”

    護(hù)工：“老樣子，不過醫(yī)生說傷口恢復(fù)得還行?！?/br>
    梁楨超病床看了眼，床上的人閉目仰躺，臉色看著要比上周剛從icu里出來的時候要好很多。

    “今天馬醫(yī)生來過了嗎？”

    “來過了，剛給先生針灸完，康復(fù)師也約好了，下午三點左右過來，另外明天早晨醫(yī)院這邊要重新給先生做個體檢?！?/br>
    護(hù)工是從外面療養(yǎng)院找來的，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經(jīng)驗豐富，做事也比較有條理，最近幾天真是幫了梁楨不少忙。

    “知道了，辛苦?！绷簶E一一記下，放下包走過去接了他手里的毛巾，“我來吧，你先去吃飯。”

    護(hù)工知道她如果有時間都會親力親為，所以也沒多客氣，洗了個手便出了病房。

    梁楨一點點幫鐘聿擦身子，邊擦邊跟他聊這幾天的事。

    “你受傷的事瞞不住了，我主動曝了光，這幾天記者一只追著不放，不過陸青那邊在處理，暫時沒太大問題?！?/br>
    “公司股票跌了不少，財務(wù)那邊還在出報告，其實這些我也不懂，最好還是等你醒過來再處理?！?/br>
    ”前兩天我飛了趟b市，想找郭富強聊聊，爭取他能回中海幫忙，只可惜他不愿意見我，還真是脾氣犟得很，不過沒關(guān)系，我這么聰明，已經(jīng)知道去哪里找他了，等過兩天我再去一趟，肯定不會耽誤你項目上的事。”

    梁楨碎碎念似地圍著床轉(zhuǎn)，擦完手臂之后重新?lián)Q了盆水給他擦身子。

    鐘聿身上穿的是醫(yī)院特制的病服，綁帶式樣，她將帶子解開，男人的胸腹就露了出來。

    梁楨默默沉了一口氣。

    怎么自己才走兩天，這人好像又瘦了一圈，仔細(xì)看都能看到一根根肋骨。

    “你……”梁楨別過頭去深呼吸，再轉(zhuǎn)過來，“你還別說，真挺白的，難怪葉千橙要嫌棄，男人細(xì)皮嫩rou成這樣確實不討喜，不過沒關(guān)系，等你恢復(fù)了好好練練，照樣還會有六塊腹肌……”

    她邊說邊利索地替鐘聿擦好上身，重新?lián)Q了塊毛巾過來準(zhǔn)備開始擦下面。

    起初剛開始干這些事的時候她也很不自在，可連續(xù)做了幾次倒也習(xí)慣了。

    大概為了便于護(hù)工和家屬照料，醫(yī)院定制的庫頭也是綁帶式的，梁楨繞開他身上包扎好的傷口扯掉庫頭，剛擦了幾下就聽到外邊傳來高跟鞋的腳步聲，保鏢似乎跟誰在說話，梁楨趕緊扔了毛巾想替鐘聿把庫頭套上，可還沒來得及門就被直接推開了。

    她反應(yīng)也算迅捷，拉過被子整個兜上去。

    ”進(jìn)來怎么不敲門？”梁楨略帶情緒地轉(zhuǎn)過身，卻見門口整整齊齊杵了三個人。

    濃妝艷抹的葉千橙。

    衛(wèi)衣超短裙的顧秋池。

    還有戴了墨鏡口罩全副武裝的章汐。

    梁楨：“……”

    她心里忍不住暗罵一聲，今兒什么日子，桃花債都一起找上門？

    “嘖嘖嘖…”葉千橙率先從震驚中脫神，走過去從旁邊沙發(fā)上撩起一樣?xùn)|西，是之前梁楨給鐘聿脫下來的庫頭。

    此時小庫頭被葉千橙勾在手指端，還不忘晃了晃，轉(zhuǎn)過去看了眼床上的人，問：”他這……現(xiàn)在里頭是真空？”

    梁楨：“……”

    顧秋池：“真空就真空唄，人老夫老妻的，孩子都打醬油了，什么沒見過？”

    葉千橙：“嗨我又沒問你，你在這起什么勁兒？”

    顧秋池：“我哪起勁了，就實話實說，倒是你，人老婆都在這呢，你沒事去勾人庫衩干什么？啊，你存何居心？”

    眼看顧秋池跟葉千橙都快打起來了，梁楨暗嘆一口氣。

    “兩位，抱歉！”她打斷葉千橙和顧秋池的爭執(zhí)，“這里是病房，兩位如何有什么事的話能否先去外面解決？”

    顧秋池：“哧，我跟她能有什么事！”

    葉千橙：“切，還以為我愿意搭理你？”

    梁楨：“……”

    這時剛才一直沒出聲的章汐走近，摘了口罩和墨鏡，也沒跟梁楨打招呼，直接問：“他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

    兩人之間其實并無仇怨，但梁楨還是做不到毫無芥蒂。

    “你是在問我嗎？”

    章汐豈會聽不懂她話音里的排斥，嘴角抽了下，“你為了照顧他特意從米國飛回來，聽說書都不念了，肯定得問你?！?/br>
    梁楨：”那就一切都好，沒什么事?！?/br>
    章汐：“沒事？可我怎么聽說會成植物人？”

    梁楨不由笑了下，“那恐怕章小姐對植物人的概念有誤解。”

    章汐：“什么意思？”

    梁楨：“醫(yī)學(xué)上至少昏迷三個月以上才能被定義為植物人，他才在這躺了一個禮拜，離植物人的范疇還很遠(yuǎn)，所以章小姐這話是不是說得早了些？”

    梁楨這話懟得真是一點都沒給章汐留面子，而對面葉千橙卻暗暗朝她豎大拇指。

    章汐被氣得夠嗆，無奈還有旁人在場，她也不好發(fā)作。

    “只是外面都這么傳，我不過隨口一說，你又何必這么較真？”章汐說完又往床前靠近了一些，用頗為柔和地聲音跟昏迷中的鐘聿說，“今天來得匆忙，待會兒還要去趕個通告，不能多留，你好好養(yǎng)著，下次等時間寬裕一點我跟我爸一起過來看你?！闭f完重新戴著墨鏡口罩，轉(zhuǎn)過來，朝梁楨點了下頭便直接出了病房。

    這來去自由且目中無人的樣子著實激怒了葉千橙和顧秋池。

    顧秋池：“嗨，這人什么毛病，怎么一點教養(yǎng)都沒有？”

    葉千橙：“看她那架勢整得就好像自己才是女主人似的，我呸，之前不還是經(jīng)常跟鐘聿組cp蹭熱度！”

    顧秋池：“可不，拿腔拿調(diào)的，整個就一綠茶精。”

    兩人剛還差點掐起來，這會兒因為章汐倒一下統(tǒng)一了陣線，梁楨覺得也是很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