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節
陸青準備去找鐘聿談事情,卻在半路被他秘書拉住。 “今天老板心情非常糟糕,一大早樓下好幾個部門老大都被ko了,我勸你還是別在這時候進去討罵!”秘書戰戰兢兢地提醒陸青。 陸青跟了鐘聿三年了,知道他有時候確實會喜怒無常,但最近幾天爆發的頻率實在有些頻繁。 他想了想,問:“鐘總上午是不是見了什么人?” “對,姓高,是個律師,前腳剛走,怎么,跟那律師有關?” 鐘聿處理公司事務,鐘氏也跟好幾個律所有合作關系,所以他見律師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陸青知道,這個高律師跟其他律師有所不同,不過他也不會把鐘聿正在辦離婚的事往外說。 “沒什么,去忙吧!” 他沒功夫跟小秘書嘮嗑,報了資料去敲門。 小秘書以“同情”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搖搖頭趕緊閃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進來!” 陸青敲完門之后,里頭穿出沉沉的聲音。 他在門口又吸了一口氣,推門進去。 以為又將看到一個暗幽幽的辦公室,但呈現在眼前的卻是燈火通明。 即便是落地窗外面陰云密布,天色不好,但天花板上巨大的燈帶也讓這間寬敞的辦公室變得兩趟無比,而小秘書口中暴跳如雷的鐘聿,此時卻卷著襯衣袖子,扯了領帶,半彎著腰站在桌子前面安安靜靜地玩紙牌。 噢不,也不算紙牌,確切而言是紙牌屋,即將一張張纖薄的撲克牌往上壘,搭成一座屋子的形狀…… 第370章 傳票 屋子已經壘得挺高,但鐘聿還在繼續往上添加紙牌,但進行到這里意味著往上每壘一層難度就會增加一層,所以他必須凝神屏氣,半彎著腰撐住桌面查看半天。 陸青雖然沒玩過這個東西,但知道只要一步踏錯,前功盡棄,這是一個需要挑戰者極具耐心和冷靜的項目。 鐘聿一向很擅長玩這類游戲,此時他半伏在桌子前面,目光如出鞘的劍,凝視之余寒光鋒利。 他需要拋開所有閑雜紛擾,將自己完全沉下來,沉到底,這樣才能保證不會因為一時沖動而踏錯步子,導致功虧一簣的結局。 已經二十多層了,越到高處便越危險,而他需要停下來思考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陸青在旁邊不敢打擾,但大概是受氛圍影響,竟也跟著不自覺地屏住呼吸,手掌慢慢握成拳。 眼看著就要封頂了,終于到了最后一步。 鐘聿幾乎把半個身子都伏到了桌上,細看每一層和每一個結構處的平衡關系。 他心里大概有本帳,知道哪邊輕哪邊重,可真到這一步的時候還是會有些舉棋不定。 最關鍵的一步了。 擺上去,成功了即百年基業,失敗了便是滿盤皆輸。 眼看著鐘聿總算抬起了手臂,瞅準一處將最后一張撲克牌往上放,陸青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跳到了嗓子眼,掌心甚至開始冒汗…… 他也跟著凝神屏息,眼看著鐘聿將牌輕輕放了上去。 一秒,兩秒,三秒…… “鐘總,成功…”他忍不住要歡呼,可不待話說完,眼前堆了二十多層的紙牌突然晃動了一下,下一秒便整個趴到了底,而原本雙手撐住桌沿的男人,垂頭重重吸了一口氣。 陸青還沒來得及開口,鐘聿突然雙臂一揮,桌上塌方的紙牌全部被他一下掃到了地上。 “滾出去!” 陸青不由顫了一下,不是因為鐘聿的惡聲惡語,他喜怒無常已經不是新聞,少爺性子也從來沒好過,但此時站他面前的人儼然不是發發脾氣那么簡單。 “聽不懂?我叫你滾出去!”桌子后面的人再度出聲。 陸青咽了口氣,抱著資料離開辦公室,替他關門的時候又忍不住往里看了眼,桌子后邊的人已經坐了下來,身子含著一手撐住額頭,眼前和地上都是塌掉的紙牌,猶如一地廢墟。 陸青突然覺得鼻子一酸,大概世人只看到他背靠巨額資產,手握萬貫家產,人前光鮮亮麗,卻不知背后一個人要承受多大的壓力和苦難。 更悲哀的是他的性子使然,多無奈就有自大,多自大就有多孤獨。 誰的生命能夠一帆風順?即便是像鐘聿這么出生富貴的人,肩上所承受的重量抑或比普通人還要強幾分。 陸青搖了搖頭,合上門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 梁楨獨自在咖啡館里坐了兩個小時,終于捋清楚了一些事,也逼自己下了一些決定。 此前想要找鐘聿再坐下來好好聊聊的念頭已經購銷了,走到這一步,自尊自憐已經不允許她再主動去向那個男人示弱。 她給趙律師打了通電話。 “起訴吧,煩請你盡一切努力,幫我贏回孩子的撫養權!” …… 趙律師也真是高效率,第二天上午就給法院發了訴訟狀,法院那邊的辦事效率也很給力,兩天后梁楨就收到了交費通知書,她按照交費通知書上的要求去繳納了訴訟費用,至此算是法院正式受理了案子。 大概是訴訟狀遞上去的第五天吧,梁楨收到了法院的傳票,上面注明了開庭日期。 開庭日期定在十天之后。 “我會利用這段時間將證據鏈完善,梁小姐你務必放心,十天之后肯定給你打一個漂亮的翻身仗!”趙律師顯得信心十足,甚至有些亢奮,但梁楨卻提不起太大的勁。 倒并不是因為她還在為任何人與事上心,走到這一步,她內心而言已經沒有太大的負面情緒,這也是她的性格使然,人生坎坎坷坷走到現在,經歷過太多無奈與絕境,所以早已練就一身孤勇和沉著。 更何況她是太過于聰明的一個人,知道一切負面情緒都不能給與她任何幫助,倒不如省點力氣好好想想后面的路怎么走。 她不愿也不會將自己困于沼澤中。 但若要她完全奮勇激昂也有些難,畢竟還是一個女人,攤到這事誰能無動于衷。 “我要去s市上一段時間課,封閉式訓練,可能時間上沒辦法跟你保證時時溝通,后面的事你看著處理吧。” 之前報名的托福訓練營即將開班,她學費都已經繳清了,退不了,更何況她還要參加十月份的考試,時間緊迫,根本沒有精力再讓她耗在官司上,她也不愿意讓自己耗在官司上。 都已經走到這了,已經沒有回頭路,她必須時刻保持目標清晰,一往無前地向終點沖去,而目前第一階段的目標就是先把托福考下來。 再說開庭時間都已經確定了,剩下的便是律師的事,她作為委托人也只需要到時候出庭就行。 “行,那接下來的工作就交給我吧。”趙律師信心十足,又跟梁楨寬慰了幾句。 訓練營在s市,距離濘州大概百來公里路程。 梁楨之前已經跟豆豆打過招呼,但小家伙見她收拾行李的時候還是撅著嘴巴在旁邊生悶氣。 梁楨無奈,簡單打包了幾件換洗衣服,收拾妥當之后把豆豆擼到自己身上。 “生氣了?” “哼!” “mama之前不是已經跟你請過假了嗎!” “哼哼!” “好了,mama最多不超十天就會回來,而且這段時間mama會早晚都給你打個視頻電話,你要是想mama了也可以讓沈婆婆給mama打電話。” “哼哼哼!!!” 小家伙嘴巴撅得老高,一臉不爽的樣子。 梁楨沒法子,在他頭頂摸了兩下,“那你說吧,要怎樣才能不生mama氣?” 豆豆轉過來,瞄了她一眼,“怎么都行?” “差不多吧,你說說看!” 梁楨想著孩子的條件也無非就是放任他玩電子產品,吃零食或者不練琴,可豆豆眉毛一撇,一字一句地問梁楨:“你能不能把豆豆送爸爸那里去?” 第371章 營訓 那晚梁楨留在次臥陪豆豆睡了一宿。 第二天她一早就得走,原本不想吵醒孩子,可是自己一起身旁邊的小家伙也咕嚕一下跟著爬了起來。 “mama,你要走了嗎?” 盡管外面天色才剛蒙蒙亮,小家伙卻說醒就醒了,梁楨都不知道他是不是一直在保持警惕狀態而根本沒有睡熟。 “對啊,上午九點有個開營儀式,mama得趕過去。” 她不忍心看豆豆睡意零星卻飽含不舍的眼神,抱過他的頭在他額上親了一口。 “不過mama只是去幾天而已,很快就會回來了,而且這段時間只要條件允許,mama肯定會想辦法回來看你。” 梁楨參加的培訓班是封閉式訓練營,分幾期完成,每一期大概在一周時間左右。 因為第一次參加這種訓練營,她也不清楚具體是怎樣一個模式,不過之前加的機構老師已經大致跟她聊過,據說規矩很嚴,全封閉式,幾乎是相當于魔鬼培訓。 “好了,既然你都已經醒了,起來送送mama吧。”梁楨給豆豆換好衣服,牽著他下摟。 沈阿姨事先已經知道梁楨今天要去s市,所以也早早起來做早飯了,此時正在廚房忙,聽到動靜出來,呀了聲,“怎么豆豆也起來了啊?” 小家伙仰了下頭,抱住梁楨的腰,“我要送我mama去上學。” 他對訓練營和托福都沒有什么概念,所以梁楨跟他解釋的時候就簡單說是自己要去上學。 沈阿姨笑了笑,“行,上學!” 三人吃了頓早飯,除了梁楨又在桌上“叨嘮”交代幾句之外,氛圍倒還算正常,畢竟只是去上一周培訓班,又不是什么生離死別。 差不多七點左右,司機已經在門口等了。 沈阿姨抱著豆豆送到院門口,以為小東西會大聲哭鬧,可他只是摟著沈阿姨的脖子,沉默不語地沖梁楨揮了揮手,任憑眼淚浸濕了眼眶卻依舊一聲不吭,這份倔強弄得梁楨更加心酸。 她走過去想再抱抱豆豆,沈阿姨往后站了下,“行了,橫豎去一周就回來了,別弄得好像見不著面一樣。”言下之意是勸她別搞得太煽情。 梁楨聽完也跟著笑了笑,是啊,橫豎一周而已。 “mama走了,晚上給你打電話。”她捏了下豆豆的手便轉身往外走,但走到一半又折了回來。 沈阿:“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