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節
鐘聿聽了眸底更暗,“所以這個金輝為什么要給黃正杰錢?難不成是因為……” “因為什么?”葉千橙問。 鐘聿忍不住閉了下眼睛,“因為蔣燁也不希望蔣縉能夠全身而退,所以才讓黃正杰在證詞和證據上加了一把力。” “可這兩個不是父子嗎,難不成當兒子的還要害老子不成?”這點葉千橙有些想不通,但鐘聿大概捋了下思路,一下就明白了蔣燁的意圖。 “如果蔣縉這時候栽了,你覺得后面蔣玉伯會扶誰上去?” 鐘盈肯定不可能了,已經成為了蔣家的棄子。 唐曜森又暫時不在董事局,如果連蔣縉都出了事,這青黃不接的局面就成了蔣燁最大的優勢。 葉千橙經過鐘聿這一提醒,一下就都懂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蔣燁根本不甘于當一個小小的董事會成員,他要的可能是……整個鐘氏?”葉千橙講到這的時候臉上表情驚恐,好像是被自己的猜測嚇到了,“天吶年紀輕輕居然就已經有這么重的心機和野心了,你說你們家到底養了多少頭白眼狼啊!” 第349章 當選 蔣縉的事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如果沒有鬧開的話,以蔣家的人脈和手段至少可以給蔣縉辦個取保候審,但因為網絡曝光,熱度炒得實在太高,其中又牽涉到證券公司高管,負面影響比較大,輿論壓力之下蔣縉的案子就被立了典型,上面更是直接發話出來,一定要嚴查懲辦,絕不姑息,所以派出所那邊駁回了蔣縉的取保候審,也不允許家屬探望。 蔣玉伯也開始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重新換了個代理律師,據說是從b市請過來的,國內專打經濟類案件的頭牌律所,然而周旋下來情況還是沒什么改觀,甚至愈發嚴重。 因挪用公款一事,鐘氏內部好幾個人都被帶走問話,其中包括了前任cfo和他的助理。 拔出蘿卜牽出泥,漸漸被問出了很多問題,但主要還是都出自羅夢蕓,不知是不是受了王晴的刺激,她在里面招供了蔣縉很多事,除了內幕交易,挪用公款之外,還涉及行賄,老鼠倉,非法私募融資等行徑。 經濟類法律國內尚不健全,很多人其實都是在打擦邊球或者鉆法律的空子,如果沒人揭發便可相安無事,但一旦東窗事發,幾乎就是一查一個準,更何況羅夢蕓手里還握有實質性證據。 說來羅夢蕓也不是善茬,她二十出頭就跟了蔣縉,兩人年齡懸殊挺大的,且因蔣縉的已婚身份,羅夢蕓也沒少挨罵受辱,但這么多年一直不離不棄,前些年更是給他生了個女兒,自此之后蔣縉就秉退了其他的鶯鶯燕燕,在外面購置房產跟羅夢蕓同居。 兩人雖無夫妻之名,但經常出雙入對儼然更像一家人,甚至圈內熟的人都知道,蔣家老宅那位蔣太只是掛了個虛名,正真的蔣太是羅夢蕓。 當然,能讓花了大半輩子的蔣縉“浪子回頭”安分下來,羅夢蕓肯定也有些手段。 只是蔣縉大概不會想到,自己最終會栽在這個枕邊人手里。 “聽說羅夢蕓在里面把蔣縉賣得連底褲都不剩了。”葉千橙給鐘聿打電話,跟他說這事。 鐘聿漫不經心地笑了聲:“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這不很正常嘛,更何況他倆還不算真的夫妻。” 葉千橙:“嗬,你倒看得挺透徹!” 鐘聿:“不然呢,你還指望這時候羅夢蕓能保他?” 葉千橙:“但也不至于賣得這么徹底吧,好歹兩人還生了個女兒呢,就為了蔣縉跟王晴偷情,她就要報復成這樣?” “怨氣肯定是有,但要說都是報復倒也未必,你真以為里頭問案沒什么手段?最后無非都是為了減刑輕判。” 經他提點葉千橙一下就懂了,“可她手里還真的有蔣縉犯罪的證據?” “你真當羅夢蕓是省油的燈?” “那自然不是,能沒名沒份跟了蔣縉這么多年,熬到生了一兒半女,肯定也不是什么簡單角色,只是沒想到手里握了這么多證據,那她這些年一直都在防著蔣縉?” 鐘聿對羅夢蕓沒太多了解,但有些人性是互通的,他甚至能夠理解羅夢蕓的做法。 “蔣家一直是蔣玉伯作主,羅夢蕓最早跟蔣縉的時候應該就知道她根本進不了蔣家大門,蔣縉又花心,她要足夠聰明的話就該知道手里得抓點把柄。外邊可能覺得羅夢蕓能綁住蔣縉是因為給他生了個女兒,其實不過是兩人利益捆綁,而且你別看蔣縉成天牛逼哄哄的,其實一直是生活在蔣玉伯的管控之下,這么多年早就想脫離出來。” “所以就在外面搞了這么多事?” “想自立門戶,又不敢光明正大,能力有限只能想這些投機倒把的辦法。” “那你說蔣縉這些破事他家老頭子知不知道?” “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從目前來看應該不知情,不然羅夢蕓早就把他牽出來了。” 之所以這么多年羅夢蕓都進不了蔣家門,就是因為蔣玉伯在中間攔著,所以她對老頭兒應該存在怨懟心理。 鐘聿繼續說:“羅夢蕓愿意沒名沒份跟蔣縉這么多年,手里肯定要抓點把柄,蔣縉這些年收斂了好色本性,應該也是因為羅夢蕓抓了他的命門,兩人利益捆綁之后才能相互制衡。” 經他這么一說葉千橙就明白了。 “那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 “接下來?接下來就是司法部門的事了,我們坐等收網就行。” …… 兩天后鐘氏重新召開了董事會,會議主要兩點內容。 一,對蔣縉作出了內部處理,將其開除并踢出董事局。 當時盡管蔣玉伯臉色難看,但形勢所逼,他也不能怎樣,更何況出了這么大事,即便蔣縉能夠躲過這劫,他在鐘氏也肯定呆不下去了,畢竟得給員工和股東一個交代。 第二方面,也是會議的重點——重新改選董事會主席。 任期之內除非出現嚴重的錯誤,一般很少會改選,更何況鐘盈才上任了幾個月,但之前的股東大會和監事會以鐘盈患有精神類疾病為由,一致認定其沒有擔任董事會主席的能力,要求改選。 鐘盈自然不同意,可公司有公司的章程,并非她一個人說了算,只能被迫接受。 …… 梁楨帶隊奮戰了一個星期,終于確定了初步方案,這輪方案幾乎是推翻了之前劉工做的整套設計。 梁楨自己又熬了兩個通宵,將方案進行潤色,周一約了甲方陳述。 陳述過程很順利,甲方提了幾點修改建議之外,其他都很滿意,這也就意味著事情差不多敲定了一半。 中午原本要請甲方吃飯,但甲方太忙,推辭了,但架不住梁志和心情好,所以回到工作室后宣布為了慶祝方案通過,晚上請員工聚餐。 一聽有飯吃大伙兒肯定高興,其中就數小袁叫得最起勁。 “啊我知道金匯城那邊新開了家餐廳,吃江浙菜,味道很正宗的,要不我們就去那吃?”她嚷嚷著給梁志和建議。 旁邊另外一個同事嗬了聲,“還是別了吧,金匯城那種地方的餐廳,一頓下來還不得把咱老大吃得高血壓發作!” 平時梁志和其實挺摳門的,難得請個下午茶都要摳摳索索,而金匯城算是濘州的金融中心,那邊一帶都是高級寫字樓和商場,能開在那的餐廳檔次自然不低,當然,價格應該也很漂亮。 哪知梁志和捏了下鼻子,“不就一頓江浙菜嘛,又不是吃不起,就去那了,小袁,你趕緊訂位置!” “得咧!”小袁趕緊摸手機查電話,這邊剛說定,劉工從自己的辦公室走出來。 “我晚上有事,不去!” 大伙兒面面相覷,誰都知道幼兒園這個項目本來是交給劉工做的,最好卻被新來的梁楨搶了先,這段時間兩人也是面和心離。 氣氛一下就有些微妙。 梁志和看了梁楨一眼,她臉色無恙,倒看不出有任何不自在。 “行了老劉,最近一直加班趕項目,就當去放松放松!”梁志和過去拍了下劉工的肩,劉工朝他瞥了眼,“我最近不忙,閑得很,所以沒資格去放松,況且我晚上是真有事。” 梁志和:“你有什么事非要今天晚上干?” 劉工:“加班啊,這不現在年輕小輩一個比一個厲害,我要再不加把勁可能得提前退休了。”說完他扔下一圈臉色尷尬的同事和下屬,經過梁楨旁邊的時候又停頓了一下。 “恭喜啊小梁,剛入行就能獨立帶項目!” 這話明顯說得酸唧唧,梁楨嘴角抽了下,但也不客氣。 “謝謝!” “嗬…”劉工沉著臉往辦公室走,梁志和在后面追了兩步,最后也跟著進了他的辦公室。 門被關上了,幾個同事還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梁楨不用聽也知道他們在聊什么,不過她無所謂,經歷這么多她最不怕的就是閑言碎語。 五點下班,但擱平時要能準時下班簡直是癡心妄想,大部分時間都需要留下來加班,但今天例外,時間一到都紛紛關電腦,拿了東西左右準時下班準備去聚餐。 走到電梯口的時候突然聽到小袁問:“劉工呢?” “中午不說了嗎,人有事!” “可老大下午明明跟我確認過了,說劉工要去的,我還特意又加了個座位!” 正說著見梁志和從工作室那邊過來,后邊跟的赫然就是劉工。 “還真去啊!” “不是說加班干活兒嘛!” “我以為他會賭氣不去呢!”旁邊幾個同事立馬就開始討論開了,梁楨也沒搭話,很快劉工走了過來,大家立馬噤聲,有會拍馬屁的立馬湊上前,“劉工,就等你了。” 劉工瞥了眼梁楨,又看了眼旁邊的梁志和,嘴里叨叨:“我是看你的面子才去的。”言下之意他根本不想去,只是礙于梁志和的情面才不得不去。 梁志和也算給足了他面子,附和著說是是是,梁楨在一旁看著這一群人演戲,心里覺得實在無語,最后還是小袁在旁邊等不及了,催促:“快點啦,我訂的桌子只給我們留到六點!” 一群人這才匆匆擠進了電梯。 小袁訂的餐廳不在附近,需要開車過去,大伙兒直接去了地庫。 “梁姐,我坐你車去吧。”梁楨剛拉開車門就聽到小袁在后邊喊,她也不好拒絕,應了聲,小袁便直接拉了副駕那邊的車門跳上了車子。 梁楨進志和沒多長時間,加上工作一直很忙,基本沒什么時間跟同事打交道,跟小袁稱不上多熟悉,不過小袁性格外向,跟誰都能打成一片,所以上車之后就開始打開了話匣子。 一會兒問梁楨之前在4s店一口氣全款買了兩輛車,為什么另外一輛跑車從來沒見她開過。 一會兒問她平時這么忙,三天兩頭加班,怎么照顧兒子。 還好奇她堂堂一豪門太太,年底光分紅就能輕松入賬大幾千萬,為什么還要跑這小工作室來拿幾千塊錢工資。 起初梁楨還能勉強回答一下,可慢慢發現她問題越來越多,就干脆不說話了。 氣氛很快冷了下來,小袁可能也發現自己問得有點多了,撇撇嘴摸出手機開始刷微博,一下安靜下來了,梁楨輕按一口氣,也專心開車。 可如此和諧的氣氛沒堅持多久,突然聽到小袁大叫一聲:“呀,梁姐你先生當了什么董事會主席?” 梁楨跟鐘聿的關系在工作室并不是什么秘密,起初大家背地里也會討論,但時間久了都慢慢適應了,并接受了自己跟一個億萬豪門太太共事的事實。 車子當時正準備穿一個十字路口,聽到小袁這么說,梁楨轉過去看了她一眼。 “你說什么?” “噢,鐘氏啊,微博說上午……喂紅燈!”小袁突然叫了下,梁楨這才反應過來,趕緊踩了剎車,然而前輪已經過了線,半個車身橫在了路中央。 因猛烈剎車導致的慣性造成小袁的身體往前沖,又迅速勒回來撞在椅子上,一來一去小袁臉都刷白了,楞是杵那半天沒出聲。 “你剛才說什么?” 直到梁楨再度開口,驚魂未定的小袁才握緊胸口的安全帶開口:“我說…我說微博上出了新聞,你老公好像成了鐘氏新任的什么董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