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節
梁楨當時也愣了下,正在旁邊切菜的沈阿姨見她懵懵的,拿手肘頂了她一下,“還發什么楞啊,先生的電話,快接!” 梁楨這次回過神來,胡亂擦了下手上的水漬拿過手機,舉到耳朵邊上喂了一聲,但很快臉色就涼了下去。 沈阿姨見勢不對勁。 “怎么了?” 梁楨將手機落下來。 “他掛了…” “掛了?”沈阿姨還不相信,從梁楨手里拿過手機摁了幾下,屏幕亮著,但確實顯示對方已經掛機,“怎么可能,是不是他不小心摁錯了啊?” 梁楨苦澀笑了笑。 沈阿姨見她臉色難看,又問:“要不你再給他打個過去?” 梁楨突然覺得自己此時的樣子像個傻子。 “不用了。“她將手機拿回來裝進兜里,“我不大舒服,晚飯就不吃了,你早點帶豆豆休息。”說完轉身出了廚房。 豆豆站那看著梁楨的背影遲遲沒出聲,沈阿姨也愣了一會兒,最終搖頭,“好好的日子喲,怎么就過成這樣……” 梁楨上樓簡單洗個個澡,又把醫院配的藥吃了兩顆,身體不舒服是真,沒食欲也是真,但更多的卻是乏力,身體和精神上共同的疲憊和倦怠。 大概是藥性作用,她躺床上沒多久就睡著了,也不知是睡了多久,最終應該是被風刮撞門板的聲音吵醒。 梁楨爬起來開了燈,看了眼手機,已經過十一點了,她竟然一覺睡了五個多小時。 又是“砰”地一聲,臥室通往露臺的門沒有關,外面大概是起風了,所以吹得門板跟門框撞來撞去。 梁楨過去想把門關上,無意間又看到露臺上還有好幾盆花忘記搬到檐下了,此時正在淋雨。 那幾盆花是最近兩天她剛種上的,她推了門趕緊沖出去,一盆盆將花都搬了回來,來回搬了幾趟身上睡袍又淋濕了大半。 四月底五月初的天氣說冷不冷,說熱也熱不到哪里去,晝夜溫差還有些大,梁楨忙完覺得一陣陣發寒。 換了條干凈的睡裙重新躺回床上,可沒一會兒又覺得臉上發燙。 糟糕,估計溫度不降反升了。 梁楨披了件外套下樓,想去找耳溫槍重新量一下體溫,可剛走到儲物間門口就聽到客廳那邊似乎有動靜。 這兩天她生病,晚上沈阿姨都陪豆豆睡在三樓,這個點一樓肯定沒人。 梁楨站那一時不敢動,豎起耳朵聽,不對,確實有人。 她腦子里瞬間閃過各種可怕的畫面。 儲物間在樓梯拐角處,樓梯上留了盞小夜燈,腳步已經往這邊來,不算亮的地面上已經能夠看到一條趨近的黑影。 梁楨覺得心臟都快跳到嗓門眼,她在黑暗中胡亂摸到旁邊靠墻擺的什么東西,牢牢拽在手里。 “誰在那?” “啊!” 梁楨的尖叫和對方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人在極度恐懼的時候就會方寸大亂,她閉著眼cao起手里的東西就往黑影上砸。 只聽到“嘭”的一聲,對付結結實實吃了一記,隱約聽到“嘶”地一聲吃疼,梁楨還在閉著眼不管不顧地掄家伙。 “是我,是我鐘聿!!!” 第302章 證據 慣性和本能反應導致梁楨的思維要比動作慢半拍,以至于鐘聿肩上又吃了兩記,不得不在混亂中摸到梁楨的手臂摁住。 “是我,你冷靜點,梁楨!” 一片混亂中梁楨總算認出來他的聲音,思路斷了下,隔了兩秒才回過神。 借著樓梯上照過來的一點微弱燈光,她努力辨別眼前人的輪廓。 “你…怎么會在這里?” “……” 梁楨過去開了燈,樓道里一下子通亮,剛才黑漆漆的倒還好,現在彼此對彼此看得清清楚楚,像是一切都被暴露在燈光下,氣氛明顯變得有些不自然。 梁楨扔了手里拿的東西,問:“怎么樣?” 鐘聿揉著肩背,剛被結結實實打了好幾下,其實挺疼的。 “沒事。” “噢。” 然后兩人都沒了聲音,杵在那氣氛尷尬得要命,不過梁楨已經從剛才驚嚇的情緒中緩過神來。 “你怎么突然會…來這邊?” 她原本想問“你怎么會突然回來”,可自搬來嘉悅府之后他從未來過這里,這幾個月他一直住在別處,新人,新房,或許在他心中早就不把這棟房子當成是他的家。 鐘聿這邊卻有些心慌。 對啊,他大半夜怎么會突然來這? 實話肯定不能講,可是編什么借口才能讓她相信? “噢,我回來拿個東西。” “拿東西?”梁楨看了眼四周,最近一直是她帶著沈阿姨和豆豆住在這邊,當初搬過來的時候也沒帶他的行李,他有什么東西留在這? “你來拿什么?” “拿…畫!” “畫???” 梁楨蹙眉,這里有他什么畫? 鐘聿咳了聲,對,就拿畫!他指了指梁楨身后的儲物間,“麻煩讓讓。” 梁楨:“……” 她讓到一邊,鐘聿去打開儲物間的門。 儲物間在樓道下面,有個窄門,平時堆些不用的東西,基本都是沈阿姨在整理,梁楨也沒進去過幾次。 很快鐘聿從里頭出來,手里還真抱了個很大的方形框子,只是外面裹了層牛皮紙,看不出里頭包的具體什么東西。 梁楨前陣子重新翻修院子,收拾的時候確實也在儲物間角落看到這個框子,只是沒想到里面是幅畫。 “麻煩搭把手。” 梁楨過去幫他抬了下,還挺沉的,掂量著起碼有大幾十斤。 大半夜兩人折騰把畫弄去了客廳。 “我記得好像有兩幅吧。”當時她看到靠墻豎了兩個框子,“另一幅你也要拿走嗎?” 鐘聿心里暗罵一句,勞資一幅也不想拿!!! “不用,暫時先帶一幅。” “噢。” 梁楨也懶得去問他怎么會想到大半夜突然跑這來扛幅畫。 “堆雜物間太久了,有點臟,我去拿東西幫你擦一下。”她去廚房找了塊抹布,想把外面落的灰塵弄干凈,擦到一半發現邊角牛皮紙破了很大一條口子,里面一小塊畫面露了出來,rou色的底,rou色的底…… 梁楨動作滯了滯,干脆在裂開的口子那里將牛皮紙撕開,半副畫面一下全都呈現在眼前。 畫上是個女人,確切而言,是個躺床上的裸女。 梁楨:“……” 鐘聿:“……” 雖說藝術無性別,心中所想即所見,然而…… 梁楨咳了一聲,站起來,“…你自己擦吧。” 不是她保守,實在是以目前兩人的關系,這樣的畫面橫在中間實在是有些尷尬。 鐘聿撈了下脖子。 當初為了求顧秋池辦事,硬生生被她敲了兩次竹杠,一次竹杠買她男人一幅畫,事成之后他直接轉了帳過去,畫是快遞過來的,尺寸太大,用牛皮紙包著他都懶得拆開看一眼,直接叫人扔到了嘉悅府的雜物間。 當時嘉悅府還空置著,沒人住,扔這邊之后就再也沒管。 他哪能想到冤大頭那個浪人會給他寄這么一畫風。 瞬間不想搬走了。 “那什么…”鐘聿把抹布扔到一邊,看了眼四周,他本來就不是回來拿畫的。 “豆豆睡了?” 他這畫風轉得太快,梁楨頓了下才回答,“睡了。” “我能去看看嗎?” 梁楨突然笑了笑。 鐘聿:“…你笑什么?” 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笑什么,只是覺得好諷刺,其實從他進門到現在,前面幾分鐘她都沒什么思路,包括幫他抬畫擦畫,腦子里有那么一點點意識分離,可就剛剛那一句讓她一下就醒了。 “能啊,為什么不能!這是你的房子,豆豆也是你兒子,我們還沒離婚呢,怎么就不能去看他了,你說是吧,鐘少?”梁楨還上前兩步仰著臉沖鐘聿笑了笑。 那一笑弄得鐘聿頭皮發麻。 日,她這一秒變臉的本事可真是長進。 鐘聿本想說些什么反駁她一下,可用勁擠了半天也沒擠出一個字。 算算時日他已經有兩個月沒回來,電話不打微信不回,網絡上關于他跟女dj的緋聞滿天飛,無論初衷是什么,但站在梁楨的角度,他現在就是一個拋妻棄子在外面花天酒地的渣男。 也辛虧她理智,還能控制得了脾氣,換其他女人可能早就把他轟出門。 鐘聿隱約覺得手臂和肩膀一陣陣抽疼,剛那幾下她抽得可也一點沒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