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節
鐘聿:“怎么,你是眼饞還是妒忌?”他邊說邊還把梁楨的手堂而皇之握到手里,揉了兩記。 顧秋池作了個夸張嘔吐的表情。 “真特么不要臉!” 老爺子比較傳統,所以壽宴都是中式布置,一桌人圍著吃飯也總免不了喝酒。 梁楨和鐘聿這桌都是年輕人加上鐘聿今晚又是東道主,吳恙和顧秋池幾個鬧得有點兇。 吳恙:“不聲不響結婚了,不聲不響孩子打醬油了,枉我把你當兄弟,居然瞞得死死的一聲都不吭。” 顧秋池:“真不是人啊,明明都有心上人了,還欺騙了我這么多年感情,渣男,禽獸不如!” 兩人一唱一和,拿鐘聿消遣,其目的就是給他灌酒喝。 鐘聿那天心情不錯,幾乎來者不拒,所以開席不到一半他已經四五杯紅酒下去,好在起碼還有一點理智,再給他喝他就不喝了,然后矛頭一轉,全部又去灌梁楨。 梁楨其實倒也不是不能喝,可鐘聿不讓。 “她酒量不行!” “一杯倒,真的不行,喝多了回去就是發酒瘋!” 鐘聿可是見識過梁楨喝醉之后的樣子的,往事不堪回首,現在想想還都覺得心酸,所以絕對不能讓她再喝酒。 他替梁楨擋,結果就是敬梁楨的那幾杯也都最后進了他的肚子。 酒一多,話就多了。 吳恙趁機問他跟梁楨的情史,比如什么情況相識的,什么情況下兩人走到了一起,甚至包括是哪次偷吃禁果懷上了豆豆……豆豆在旁邊聽著還津津有味,不時問幾個問題加入討論。 梁楨本就不是喜歡把私事拿出來跟大家分享的人,更何況又是這種場合,喝了酒,說話就沒個底線,好幾次她差點都聽不下去了,在底下踢鐘聿的小腿肚。 可惜鐘聿酒精上頭,思維興奮,轉過身一把摟住梁楨,“honey你干嘛老踢我!” 梁楨:“……” 她恨不得把這人一錘子敲到地縫里去,對面顧秋池和吳恙笑得上氣接不了下氣,而全程就數章汐最安靜,她默默吃飯,默默聆聽,也幾乎沒怎么參與他們的話題。 中間老爺子被請到臺上講了幾句,話都是好聽的話,自然也講到了梁楨和豆豆,特別是對這個孫子,鐘壽成可能人逢喜事心情好,講到半道上還非要叫人把豆豆牽了上去,他抱著孩子當著全廳的人介紹,這是鐘家的嫡孫,長孫。 至此豆豆算是正式被鐘家接納,臺下紛紛送上祝福,祝鐘家添一金孫,而梁楨自然也成為眾人注視的焦點。 短短幾天前,眾人評說豆豆還是野種和私生子,一眨眼的功夫卻成了鐘家金孫。 滿場都是追捧。 她當時坐在主桌邊上,感受廳內的熱鬧喧嘩,面上大家對她都是恭敬有加,甚至帶了點阿諛和奉承,可是轉個身她知道又會是另一副光井。 后半場過來主動跟她敬酒的人就多了,梁楨一個個應付,什么叔伯,姨媽,表親,包括蔣玉茭經常來往的那些太太團。 辛虧梁楨提前做了功課,不然真是連人和臉都搞不清。 好不容易推掉最后一位的敬酒,梁楨手機響,一串陌生電話,她劃開接通。 “喂,哪位?” “哪位?我是你老子,你說哪位?”電話那頭猛地傳過來一串粗暴的男聲,梁楨像是被人一下扼住喉嚨。 “我出去接個電話!”她摁住手機,側身故作鎮定地跟鐘聿打了個招呼。 鐘聿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正被吳恙纏著,也就沒多在意。 梁楨拿了手機很快走出宴會廳,一口氣到了外面花園的回廊,隔開喧囂的人群,外面顯然靜了很多。 梁楨找了個合適的地方停下來,重新拿起手機。 “喂…” “死丫頭,接個電話都磨磨蹭蹭。” 梁楨之前已經換過一次手機號碼了,只能猜測大概是何桂芳把她的聯系方式給了梁國財,但這人陰魂不散,早晚會找上門,她并不覺得奇怪,只是今天這種場合,心里多少有些慌。 “你有什么事?”梁楨盡量保持語氣平穩。 那頭又吼:“給我出來!” 梁楨愣了愣,“你在哪兒?” “我在這什么……什么華山莊門口,他媽門口幾個狗眼看人低的東西不讓我進去!” 梁楨絕望閉了下眼,梁國財盡量能夠找到這里來。 “我很忙,有事晚點我跟你聯系!”她想先把人打發走,可梁國財哪這么容易對付。 “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出不出來?不出來我可往里闖了啊!” 梁國財就是潑皮和無賴的結合體,還真什么事都干得出來。 梁楨沒法子,低頭揉了下臉,“行了,你別亂來,在門口等我!” 她掛掉電話,快步穿過回廊,繞過花園往大門外走。 今晚來的人很多,但鐘家設的其實是私宴,并不對外開放,所以外人并不清楚他在哪里辦酒席。 梁楨一路走一路想,梁國財到底哪里來的消息? 從宴會廳到大門還有一段距離,秋夜風涼,她只穿了件很薄的七分袖蕾絲裙,光腿踩著細高跟,冷風刮在身上已經足夠讓她冷靜下來。 無論如何今天不能跟梁國財起爭執,好好把這樽瘟神送走要緊。 梁楨走至大門口,看到縮著膀子的梁國財站在鐵門旁邊的臺階上,低著頭踱著步子,神態悠閑得很。 她并沒直接過去,而是從旁邊偏門出了山莊,偏門外是一個停車場,沒正門那么顯眼。 梁楨找了個僻靜處,給梁國財撥了過去。 “你往前走右拐,我在這邊的北門等你!” 第194章 談判 梁楨一直走到北門外面的景觀帶旁邊。 十一月的氣溫已經很低了,梁楨雙手環住摩擦著自己的手臂,后悔出來的時候沒有穿一件大衣。 “楨楨!” 聽到梁國財的聲音,梁楨轉過身。 梁國財離著大概還有七八米的地方就開始嘴里嘀咕:“嘖嘖,還真是飛上枝頭的鳳凰了,看這衣服,這排場……”邊說邊瘸著步子走過來,挨近了又上上下下把梁楨打量了一遍。 “我就說我閨女命里帶金,是當富太太的命,看吧,還真被我說中了不是?” 梁國財從小也沒少罵她,什么賤蹄子,破落戶,臭婊子,什么難聽他就撿什么罵,這會兒又說她命里帶金,嗬…梁楨都懶得深究他話里的意思,冷冷問:“找我有事嗎?” 梁國財齜了下牙,看了眼前邊富麗堂皇的酒店大門。 “我來吃酒席啊。” “什么酒席?” “哎喲閨女,你是裝傻還是真不懂?這不你公公辦壽宴嘛,我作為親家公是不是也該進去討杯酒喝?可門口那幫狗眼看人低的東西,死活不讓我進!” 他說的應該是門口的迎賓。 今天整個山莊都被鐘家包了場,閑雜人等是進不去的,更何況還是梁國財這樣衣衫邋遢的人。 “走,你帶我進去!”梁國財過來拉梁楨,拖著拽著就要往側門那邊走。 梁楨真是受夠了,甩開他,“你是不是非要逼死我才甘心?” 梁國財倒也沒再糾纏,嗤了聲,“這話怎么講?你是我親閨女,又嫁了有錢人,以后疼你巴你還來不及呢。” 他笑了笑,露出一口稀疏的黃牙,“怎么,是嫌我進去丟了你的人?可這也沒辦法,你就這出生,你爹我就這德性,你就算飛天上去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梁楨別過頭去深吸一口氣。 夜里的風穿透皮膚嗖嗖往里刮,心口涼到戰栗。 是啊,她穿再華貴的裙子,也都是層皮,骨子里還是卑賤的,這點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 “梁國財。”梁楨轉過來,眸中沁涼,“你應該知道我今天不可能讓你進去,你也根本進不去,如果你非要鬧,這邊有的是保安和保鏢,大不了撕破臉,只是到時候會弄得很難看,別的不說,對你而言應該討不到什么好處。” 梁國財聽完立馬嗤了聲:“果然是身家不同,講話腔調都足了,拿保鏢來壓我?我倒要看看,我生你養你這么多年,發達了找保鏢打自己嫡親老子,這事傳出去到底是誰臉上難看,我呸,丑不要臉的東西!” 梁國財說幾句情緒就開始激動。 梁楨咬了下牙根。 幾米之外的酒店宴會廳,坐的都是鐘家平日來往頗深的人,用個很俗的詞說,商政屆名流,都是有頭有臉有身份地位的。 梁國財能挑這個時候來找她,說明已經想好對策,他就是掐著她的七寸來的,梁楨清楚自己現在處于劣勢,所以無論如何不能跟他起沖突,不然依梁國財的尿性,他真的什么事都能干得出來。 梁楨倒無所謂,她什么惡心的場面都經歷過了,也不在乎被人多羞辱一次,可是她得顧忌鐘聿和豆豆。 “梁國財,你覺得撕破臉對你有什么好處么?” “哼!” “進去了你又能怎樣,自討沒趣不說,你還會害了我,害了豆豆。” “所以你可想好了怎么跟我說話!” “我在跟你好好談!”梁楨盡量放緩口氣,“正如你所說,我走到哪都改變不了你是我父親的事實,這點我認,所以既然大家都掙不脫現狀,不如心平氣和一點,考慮一下以后的相處方式?” 梁國財嘴角沉了下,不答話,光盯著梁楨看。 梁楨又攢了一口氣,“你應該了解我的脾氣,我并不怕你,真要鬧我什么干不出來?但是有必要么?父女一場,我們之間并沒有什么深仇大恨,你無非是求財,而我求個安穩!當然,以前我日子過得難,你要錢我真的沒辦法給你,可現在不同,你應該也知道了,我嫁的是誰,什么身家背景,所以你考慮清楚,到底要不要在這繼續鬧下去!” 梁楨不多描,四兩撥千斤。 梁國財盯著她看了會兒,夜風中她一襲蕾絲長裙,化了精致的妝,剛過來那一會兒都有點不敢認。 小時候山坳里那個臟兮兮的女娃娃,有朝一日還真的飛上枝頭成了人上人。 梁國財又不傻,他清楚自己的最終目的,且有句話梁楨是說對了,他們畢竟是父女,并沒有什么深仇大恨。 “行,既然你這么說,我給你點面子。”遂舉了一個巴掌。 梁楨一時沒懂,“什么意思?” “我要這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