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
丁立軍收工回來,走到巷口又見鐘聿的車停在那,某人叼了根煙氣定神閑靠車門上。 丁立軍真是…… “我說,你好歹一大企業繼承人,成天就沒點事兒干嘛?”他都快被這貨煩死了。 鐘聿也沒作聲,丟了煙頭走過去。 丁立軍都快舉手投降了。 這位小爺可真是個磨人精,白天派兩小尾巴跟著他,弄得工地上的人都以為他在外面欠了高利貸,晚上他自己開輛車來盯梢。 “不是,我都說多少回了,我真不知道梁楨在哪兒,你天天擱這堵我也沒用啊!” 鐘聿挑了下眉,看了眼丁立軍手里拎的袋子,袋子里是白色泡沫打包盒,還有一小袋花生米。 “又吃這玩意兒啊?” “……” “蓋樓的工人現在日薪不低吧,還能不能吃點好的了?”鐘聿一手撈了他手里的袋子,轉身就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嗨!”丁立軍要搶已經來不及,“你妹啊,幾個意思?” 鐘聿過來撈了他肩膀,“走吧,陪小爺找地方喝一杯!” 丁立軍還沒怎么反應,人已經被半拖半撩出了巷子。 他也不矯情,喝就喝,誰怕誰! “喝酒沒事,不過得我請!”心想才不要占這小開便宜。 哪知鐘聿滿口答應,“可以!” 冊那! 丁立軍瞬間又覺得胸疼,身價百億富二代還要讓我一民工請吃飯? “那我挑地方?”丁立軍惡狠狠地抽掉鐘聿的手,豎了下脖子。 鐘聿也沒意見,“好,跟你混!” 丁立軍:“……” 十分鐘后丁立軍就拉著鐘聿坐到了巷口沒多遠的一個夜排擋。 露天,沒棚子,就在路邊圈了塊空地支個灶的那種,大概四五張塑料桌椅,已經坐了三四桌客人。 “老板,給我來一份地三鮮,一份炒鴨腸,一份田螺,還有啥其他小炒沒?” 正在灶后大火炒得滿頭大汗的老板指了指旁邊一張小桌子,“都在那上面了,要吃啥自己拿!” 桌上一排一次性盤,盤子里是還沒炒熟的食材,每份都搭配好了用保鮮膜封了層。 丁立軍過去扒拉了一下,問:“茄子吃不?” 鐘聿:“…可以!” 丁立軍:“土豆呢?” 鐘聿在塑料椅上坐得板直,完全不想沾桌子,沒好氣地回答:“你選你自己要吃的就行!” 丁立軍嗬了聲,也不管他了,端了兩盤子去找老板。 “油悶茄子,炒三丁,喂,小開,你吃辣不?” 鐘聿都煩死了,“隨便!” 可惜周圍客人吵得要命,加上老板炒菜的油鍋聲太大,丁立軍壓根聽不見,又喊了遍,“能吃辣不?” “都說了隨便隨便!!!”鐘聿抬高嗓門吼。 很快丁立軍回來,手里多了兩只小紙碗,擱了一只在鐘聿面前,里面裝了一些鹵味,什么鴨舌,雞爪,雞胗… 鐘聿看了眼,都特么是些啥玩意兒啊,他嫌棄地把碗往旁邊推了推。 丁立軍已經拿竹簽子插了一塊雞胗到嘴里,“不吃啊?那全都給我吧!”丁立軍把兩只碗都擼到了自個兒面前。 鐘聿:“……” 丁立軍把那塊雞胗吞掉,“喝啥,啤的還是白的?” 鐘聿:“啤…” 丁立軍:“白的吧,老板,給我拿兩瓶牛欄山。” 鐘聿:“……” 酒擱桌上,丁立軍拿嘴直接咬開,又拿一次性杯給鐘聿添滿。 第113章 過去和將來 丁立軍喝了口酒,鐘聿也喝了口酒,不過牛欄山酒糙味烈,吞下去從嘴里一下燒到了心口。 鐘聿以前哪喝過這種幾塊錢一瓶的白酒,俊眉抽到最緊。 丁立軍:“還喝得慣?” 鐘聿又呡了一口,“湊合吧。” 丁立軍笑笑。 老板娘端了菜上來,一盤鴨腸一盤田螺。 “二位先吃著,后面幾個菜馬上就來!” 丁立軍抽了雙一次性筷子扔給鐘聿,“嘗嘗,說不定比你平時吃的魚翅海參要合口味。” 鐘聿反正都被梁楨帶著去吃過一次蘭芝小館了,在他的人生履歷里也不怕再加一次大排檔。 吃就吃唄。 他嘗試著夾了條鴨腸,嚼了口,又嚼了口,臉色繃緊想逼自己吞下去,可到底還是沒忍住,全部吐到了旁邊一裝垃圾的塑料桶里。 又辣又麻又腥,這tm都什么玩意兒啊! 鐘聿嘶嘶抽著氣沖老板娘喊:“麻煩給杯水!” 丁立軍見他被辣過之后漂亮的臉蛋,白里透紅,嘴唇似乎還暈著光,一副“就知道你慫”的表情往嘴里塞了筷鴨腸。 “行了既然你不吃就說事吧,但我事先聲明,我不知道梁楨在哪,你問也白問!” 鐘聿好不容易從剛才那股辣腥味中回過一點魂,“剛我也說了,今天來找你……謝謝!”老板娘拿一次性塑料杯裝了點水過來,鐘聿咕咚咕咚一口喝完,命總算回來了,紅潤臉色也正常了一點。 “我今天來找你只是想問問她之前的事!” “她之前啥事?” “別跟我裝傻,這些年她應該也就跟你走得比較近,你們不還領過證么?” 丁立軍頓了下,抓了顆田螺貼著嘴吸,邊吸邊說:“我跟她也是兩年前才遇到的,之前根本不熟,所以你甭想從我這里套出什么話。” “是么?”鐘聿半信半疑,“那我給你看樣東西!” 他劃開手機調出一張照片,丁立軍吸著田螺瞄了眼,神經立馬一下子繃了起來。 照片上的人是高玉珠。 丁立軍扔了手里吸廢的田螺,惡狠狠問:“你什么意思?” 鐘聿晃著手里的一次性塑料杯:“老相好啊?” 丁立軍:“放屁,我前妻!” “哦,前妻啊~~”鐘聿欠兮兮地笑了聲。 丁立軍齜牙咧嘴:“你到底想怎樣?” 鐘聿:“很簡單,跟我說說梁楨這幾年的事唄!” …… 梁楨在屋子里溫書,外面突然有人敲門。 “來了!”梁楨跑過去,門打開,她當場愣在那里, 門外唐曜森笑了笑,“怎么,不歡迎?” 梁楨從驚愕中回神,“不是,先進來吧。” 她將鐵門拉開一點,唐曜森進了院子,第一眼便看到坐在小板凳上玩積木的豆豆。 豆豆雖然之前已經見過他,但兩人并沒交流過,加之唐曜森可能本身自帶一種迫人的氣場,豆豆并不是很愿意跟他親近。 倒是梁楨提醒了一聲,“豆豆,叫叔叔!” 豆豆剛想開口。 唐曜森苦笑,“好像叫叔叔不合適吧。” 是啊,按年齡的話他要比鐘聿大,按輩分的話他是鐘聿的姐夫,照理豆豆應該叫他一聲姑父。 “那叫伯伯吧。”梁楨只能讓豆豆改口。 豆豆機械式地喊了聲,梁楨領唐曜森進屋,又提醒了豆豆一句:“就在這里玩,別出院門啊。” “知道了!”豆豆又悶頭去玩自己的玩具了。 唐曜森站在門口看了圈,一間不大的院子,連著鎮上的街道,院子后面是平房,梁楨跟孩子應該就暫住在平房里,水泥地,石灰墻,墻上貼了一些已經過氣的明星海報,里頭也沒幾樣家具,無非就是一張不算大的木板床,一個舊五斗柜,靠窗擺了張寫字臺,臺上攤了書和電腦。 唐曜森內心還是有所觸動,覺得她無論處于怎樣的環境中,總能堅持學習,堅持做自己應該做的事,這種自制力和毅力非常人所擁有。 從十七歲到現在二十三歲,她始終目標清晰,知道自己要什么而不要什么,是個意志力和目的性都很強的女人。 這或許也是當年她能吸引唐曜森的一個原因,但如今卻成了他最棘手的問題。 梁楨端了杯水過來,“條件簡陋,別介意!” 唐曜森哪會跟她計較這些,“謝謝!”他接了紙杯,無話。 兩人突然都同時沉默了,好像自從豆豆的身世揭曉之后,他們之間的關系就進入了另外一個尷尬又不可言說的境地。 “那個…”梁楨調整了下口氣,“你怎么會找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