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
梁楨:“這樣呢?” 鐘聿:“舒服…” 走珠從額頭滾到腮幫,之前火辣辣疼的地方此時只覺得清涼,梁楨滾得也很小心,盡量避開破皮的地方。 當時兩人都坐沙發上,鐘聿含腰遷就她的身高,挨得實在太近了,甚至可以清晰看到她臉上細小的絨毛,皮膚是真的好,又白又光,除了眼睛下面有一顆很小的痣之外,幾乎沒有其他瑕疵,但嘴唇有點干,上面有明顯的唇紋。 鐘聿喉結沉了下,往下咽了一口氣。 他覺得自己大概真的瘋了,這種時候居然還在想著這些破事。 “梁楨…” “嗯?” “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歡姓唐的?” 梁楨涂藥的動作頓了下,鐘聿感覺到了,嫉妒的小火苗又開始洶洶燃起。 他推開梁楨的手。 “他有什么好?臉有我帥嗎,身材有我好嗎,年紀都比你大了一圈,當年勾搭你的時候就有家有室,是,那時候你年紀小,碰到他這種的很難抵制得了,但現在你多大了?是是非非還搞不清嗎?真以為他能跟我姐離得掉?就算我姐肯答應,我爸和蔣玉茭也絕對不會答應,那你算什么?小三,二奶,還是被包養的情婦?還有你那兒子,私生子啊,以后帶出去……” “滾!” “……” “我叫你滾,聽到沒有,滾!!!” 梁楨將藥和打算一會兒用的冰袋全部揣進塑料袋,拍到鐘聿胸口,連人帶藥拽起來推到了門外。 鐘聿也在氣頭上。 “趕我走?” “趕我走問題就能解決了嗎?” “趕我走你跟姓唐的就能光明正大在一起?” “梁楨我告訴你,你斗不過鐘盈更斗不過蔣玉茭,后面有你哭的時候……” 梁楨把門狠狠關上,把鐘聿和他的聲音都隔絕在門外,自己背靠著門板,手握拳,死死咬住牙根,翻江倒海的痛從心底某處開始蔓延,遍布四肢百骸,但是她不允許自己發出聲音。 小三,二奶,情婦…這些梁楨都認了,因為跟唐曜森的那一段確實是事實,她無可辯駁,也不會去辯駁,但是他說豆豆是私生子,他居然說豆豆是私生子。 鐘聿,你個王八蛋! …… 王八蛋一口氣把車飆到了顧秋池的工作室。 “什么狗脾氣說都說不得了?再說我哪句話說錯她了?” “還叫我滾,真以為我稀罕去找她?” “都死到臨頭了還自以為是,我鐘聿以后要再管她這些破事就是烏龜王八蛋!” 差點要原地爆炸的鐘二少氣鼓鼓地坐在沙發上。 顧秋池看著他被打成豬頭一樣的臉,嘖嘖搖頭,“罵完了嗎?” “……” “女人搶不過就算了,連打都打不過,你這一米八幾的個子是白長了么?” 鐘聿氣得瞪眼,“誰說我打不過?我是秉承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不想把他辦得太難看!” 顧秋池呵呵,轉到鐘聿面前,“不過看你這模樣,長得挺好啊,應該是小姑娘喜歡的類型,怎么人家情愿找個已婚三十多的男人也看不上你?”她稍作彎腰,將手肘撐在鐘聿肩膀上,“喂,是不是你外強中干,活兒太差勁?” “滾!!!”鐘聿將手里拿的冰袋一下砸到顧秋池身上。 顧秋池麻溜接住,站起身。“不過話又說回來,世上女人千千萬,你條件也不差,干嘛非要去覬覦自己姐夫的女人?” 鐘聿喪喪坐那不吱聲。 顧秋池:“而且你有沒有想過,就算那姑娘最后跟姓唐的掰了,你們倆也絕對不可能,先不說兩家家世天差地別,就說她跟你姐夫的關系,你覺得你家老爺子能容得下她?更何況現在他倆還有一個兒子,我就問你,她如果真的選了你,你是能娶她呢還是能給她一個名分?” 鐘聿低著頭沉默不語。 顧秋池嘆氣拍了下他的肩,“你這也算情路坎坷了,也不比我強!” 鐘聿:“……” 顧秋池:“關鍵你還沒我聰明,可謂雙商抓急!” 鐘聿都快炸毛了,一下甩開肩膀上的手,“還能不能聊了?” 顧秋池聳聳肩,“我說的都是事實嘍,而且撇開倫理道德不談,姓唐的居然真能為她提離婚,也算破釜沉舟了,單從這一點說還是挺爺們兒的,換你你未必有這勇氣!” “胡扯!”鐘聿氣得一下從沙發上彈了起來,轉身就往外走,走到一半又想起來。 都被氣昏頭了,忘了過來還有正事要辦。 鐘聿原路返回。 “喂!” “不是滾了嗎?” 鐘聿重新繞到顧秋池面前,“幫個忙唄!” “不幫!” “袁大頭下期畫展我叫人去買幾幅畫!” “幾幅?” “兩幅!” “呵呵……” “三幅!” “二少您請回吧!” 鐘聿咬咬牙,“五幅,不能再多了!” 以袁荻那匪夷所思的畫風,買回去的東西鐘聿覺得自己都沒地方可以藏。 顧秋池想了想,“成吧,你先說說,啥事要我幫忙?” 鐘聿:“找人幫我盯著她!” 顧秋池:“誰?” 鐘聿豎眉,“你說誰?” 顧秋池笑:“剛哪個說再管她的事就是烏龜王八蛋?” 鐘聿還不承認,“鐘盈尋死覓活,老太太未必能咽得下這口氣,我也只是出于道義再幫幫她,等這件事過了,她是死是活跟我無關!” 顧秋池癟了下嘴,想說什么,但最終沒出聲。 “行了,有事聯系!” 鐘聿扭頭又出了門,結果走兩步再次返回來。 顧秋池神煩:“又怎么了?” 鐘聿過去抽了她手里的冰袋,“走了!” 顧秋池:“…癡漢!” …… 唐曜森趕到明德的時候鐘盈已經轉入普通病房了。 司機和傭人守在門口,芬姐也在,“先生。” 唐曜森應了聲,推開門,先是一個小隔間,蔣玉茭坐在沙發上。 “來了?” 唐曜森應了聲。 蔣玉茭微微嘆口氣,“行吧,你們夫妻倆的事,我也不方便插手,自己進去跟她談吧。”她拿了包起身,推開門走了。 唐曜森沒有立即進去,而是在隔間里站了一會兒,大概有三四分鐘吧,確保自己已經處理好所有情緒才推開門進去。 病床上的人已經醒了,看到有人推門她抬頭看了眼。 唐曜森走過去,拉了張椅子坐到床前。 床上的人數小時前剛從鬼門關走一遭回來,此時面容憔悴,形色枯槁,看上去虛弱得很,唯獨一雙眼睛還死死盯住自己。 唐曜森重重沉了一口氣。 “有意思么,鐘盈?” 鐘盈眼神一冽,但很快又從床上坐起來。 “曜森,我沒有想不開…只是昨晚你走后我失眠了很久,想著吃點安眠藥可以讓自己睡得好一點,可是沒想到一下就吃多了,對不起,真的,我真的沒有想以此威脅你……” 她拖著剛剛洗過胃的虛弱身子,想要握一下唐曜森的手,可唐曜森直接往后避了避。 鐘盈的手掛在半空中。 她啞然,瞬間心焦如刃,“你現在已經這么討厭我了么?連握下手都不行?” 唐曜森閉眼,胸腔壓制住的那股氣卻在不斷往上升騰。 他承認自己狠心,可是他真的做不到假惺惺地逢場作戲,更何況事情走到這一步,他深知自己跟鐘盈的關系已經無法挽回。 長痛不如短痛,何必再給她希望。 “鐘盈,我們還是算了吧!” 蔣玉茭站在走廊打電話,病房門開了,唐曜森寒著一張臉從里頭出來。 “先這樣。”蔣玉茭掛了電話,追上去問,“阿曜,盈盈她…” “抱歉,公司還有事,先走了!” 唐曜森沒給蔣玉茭細問的機會,打了聲招呼就進了電梯。 蔣玉茭愣了下神,走廊盡頭突然傳來“嘭”的一記聲響,聲響從病房里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