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囊好就是很難低調(diào)，居然很快就有了自己的迷妹和粉絲團(tuán)，貼吧，超話，微博上也冒出來很多他的照片，包括以前打比賽的照片，這幾年出席活動的照片，好多估計連他本人都不知道什么時候拍的，都被網(wǎng)友翻了出來。

    梁楨也上網(wǎng)看過那些照片，站在客觀立場講，真的很好看。

    不少網(wǎng)友評價他集高富帥一體，是真人版偶像劇男主。

    小唐還跟梁楨開玩笑，“zeus這算不算是c位出道了？哈哈哈……不過早知道他會莫名其妙火，當(dāng)初來我們店里的時候就應(yīng)該跟他合個影。”

    大概也是迷妹附體，那幾天小唐整個都是喪喪的。

    “為什么他就突然火了呢？”

    梁楨實在納悶，“你不是一直挺喜歡他嘛，自己喜歡的人火了，不好？”

    “哎喲不是好不好的問題。”

    “那是什么？”

    “就是…怎么說呢。”小唐喪喪地托著腮幫子，“我也算是zeus的老粉，當(dāng)年他混電競?cè)Φ臅r候就開始喜歡他了，但這圈子冷門，即便他是大神也沒幾個人知道，我就感覺自己可以獨(dú)寵，結(jié)果現(xiàn)在一下都炸了，這種心情你懂不懂？”

    梁楨正在劃房單，聽完表情僵硬地?fù)u了搖頭，“抱歉，不懂！”

    “哎喲就是…就是……”小唐激動地敲著桌子，“就跟你藏了一樣好東西，都藏好久了，結(jié)果有天被人發(fā)現(xiàn)了，都來搶，你就再也吃不了獨(dú)食，這么說你懂不懂？？？”

    “……”

    梁楨扶額，她還能說什么，自己壓根就跟這幫孩子不在一個頻調(diào)上。

    “好了，工作吧。”

    “不要！”她把椅子一下劃拉過來，拽著梁楨的手臂把頭擱她身上，“我好難過，真的好難過。”

    “？？？”

    “雖然章汐是我的女神，他們站一起也挺般配的，可是看到照片還是會不舒服。”

    “……”

    梁楨望天嘆氣。

    她想說，我都沒難過呢，你在這難過個什么勁。

    梁楨：“他早晚都會交女朋友，也會結(jié)婚，之前不也一直傳他有未婚妻么？”

    小唐：“那不一樣。”

    梁楨：“怎么不一樣。”

    小唐：“之前那位比較低調(diào)，也不是藝人，所以媒體又不會發(fā)他們照片，可是現(xiàn)在這個不一樣，你看著吧，以后任何風(fēng)吹草動，他們出去吃頓飯啦，約個會啦，網(wǎng)上肯定分分鐘就有照片出來，看著多膈應(yīng)。”

    是吧，這么一說，想想好像是挺膈應(yīng)的。

    梁楨費(fèi)勁扯了個笑容，把靠在手臂上的頭給推了過去。

    “行了，人談戀愛結(jié)婚跟你又沒關(guān)系，倒是這個月的業(yè)績你完成了多少，還有一周就月底了。”

    小唐噘嘴瞪了眼，“你這人真是…怎么這么無趣啊？”

    “談工作就是無趣？”

    “對啊，成天只想著賣房啊，業(yè)績啊，掙錢啊，有沒有勁！”

    “哈？”梁楨被逗樂了，“我是要吃飯養(yǎng)兒子的，不想這些難不成跟你一樣成天追星？”

    “也不是啦，就覺得你這年紀(jì)總該有點(diǎn)愛好和娛樂吧，而且你把自己繃得太緊了，明明年齡跟我差不多，總一副老成的樣子，還有還有…”小唐又湊過來，“真不考慮找個嗎？”

    “找什么？”

    “男人啊！”

    “…暫時沒這打算！”

    “哎喲又沒讓你找個結(jié)婚，結(jié)婚的話現(xiàn)在確實有點(diǎn)難，畢竟你有個兒子，但是大好青春，你好歹也有生理需求吧，找個男的談?wù)剳賽垡残邪。茨氵@條件又不難，要不我給你介紹幾個，我好幾個男同學(xué)還是單身呢。”

    梁楨瞇眼盯住小唐。

    小唐原本還說的挺激動，被她盯了幾秒鐘，心虛發(fā)慌，“干嘛呀這么盯著我看。”

    梁楨笑了笑，“我沒找炮友的習(xí)慣！”轉(zhuǎn)過身去開始工作，不再搭理。

    時間一晃就到了八月底。

    鐘聿跟章汐的事在網(wǎng)上揭了一道浪，但很快又被后面的浪壓了下去，畢竟這年頭吃瓜群眾對一件事的熱度不過超過三天，三天后自然會有其他事發(fā)生，他們又會一窩蜂去追或者打其他人。

    梁楨也沒再去關(guān)注這些新聞，她直接刪了鐘聿的電話和微信。

    有時候空下來也會想，前段時間真是一場荒唐，她和他根本就沒可能，這個答案五年前就已經(jīng)知道了，怎么還會愚蠢到又去開這個頭，但轉(zhuǎn)念又會覺得慶幸，慶幸還沒有陷得太深，及時收手，一切還都來得及。

    梁楨告誡自己，不可重復(fù)犯同一個錯誤，冷靜是個好東西。

    那陣子可能因為太忙，加上經(jīng)常熬夜加班畫圖，胃又開始給她顏色看，梁楨照著上次醫(yī)院的藥單去藥房配了藥，吃了一周，胃疼緩解了一些。

    豆豆的鋼琴課已經(jīng)上了兩周，老師說他樂感不錯，小家伙也挺認(rèn)真的，但因為練習(xí)時間太少，還課的時候就比不上其他小朋友。

    梁楨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應(yīng)該給他買臺鋼琴，于是周末抽空帶豆豆去了趟琴行。

    琴行的人大概也看得出她的預(yù)算不高，推的都是偏低檔款，價位差不多在三萬上下，按琴行的說法，孩子剛開始學(xué)，沒必要用太好的琴，等后期水平上去了可以再考慮換。

    梁楨算了一筆賬，橫豎都是要換，何必再花兩筆錢去買兩臺鋼琴，而且她心里多少有點(diǎn)不甘心，就跟大部分父母一樣，會覺得我兒子又不比別人差，憑什么就要用最次的，可是直接買好的價位又太高。

    琴行的人似乎看出來她的矛盾，問：“有考慮買二手鋼琴嗎？”

    “二手鋼琴？”

    “對，前幾天剛好有人打電話過來，說家里有臺舊鋼琴需要處理掉，斯坦威立式k132，我去看過，成色很好，起碼有七成新，價格也賣得特別便宜，差不多六萬左右。”

    “六萬啊，好像超出了我的預(yù)算。”

    “預(yù)算都是自己定的，你要知道施坦威的琴基本都是六位數(shù)起跳，現(xiàn)在這個價格真的已經(jīng)很白菜了，要不現(xiàn)在帶你過去看看，剛好離得也不遠(yuǎn)，看完你再考慮，不行的話我們店還支持分期付款。”

    琴行的人實在熱心，梁楨覺得去看看也沒損失，于是就答應(yīng)了。

    賣琴的主家就住附近一別墅區(qū)，去之前琴行聯(lián)系了對方，帶著梁楨和豆豆一同前往。

    出來開門的是一四十歲左右的女人，盤著一絲不茍的頭發(fā)，黑衣黑裙，神色嚴(yán)肅。

    梁楨也不喜歡客套，直接讓琴行的人說明來意。

    “琴在地下室，先帶你們?nèi)タ纯础！?/br>
    一行四人穿過一個開闊的門廳，可以窺到客廳一角，大是真的大，裝修也格外奢華，難怪能把幾十萬的琴賤賣成這樣。

    這時豆豆突然叫了聲，“mama，好大的一塊石頭！”

    從門廳下地下室的樓梯拐口擺了樽巨石雕像，孩子大概沒見過，忍不住喊了聲。

    走在前面的女人回頭，瞪了他一眼：“我家太太在樓上休息，你們注意一點(diǎn)！”口氣不大好聽，有斥責(zé)的成分在里面，豆豆一下縮到梁楨邊上，梁楨摟了一下，本想懟回去，但想想覺得沒必要，也就沒吭聲。

    地下室也是大得嚇人，那架鋼琴就擺在一堆雜物旁邊的墻角處，中年女人揭掉了上面蓋的布，一陣灰塵飄散之后露出底下的東西，盡管梁楨對琴不算懂，但光看漆水和外觀就知道是好琴。

    “這臺鋼琴是我們老夫人送給太太的十周歲生日禮物，但我們太太好像并不是很喜歡，彈過幾次之后就一直擱置，前段時間理倉庫才想起來還有這架琴，所以讓我問問哪里可以收。”

    梁楨只能在心里呵呵，幾十萬的琴，因為不喜歡就一直擱置在這積灰塵，大概也只能說有錢人的思維跟常人不一樣。

    “現(xiàn)在能彈嗎？”

    “可以，之前已經(jīng)找調(diào)音師過來調(diào)過音。”

    梁楨拍了下豆豆，“去，試試看。”

    琴行的人替豆豆揭開板，小家伙才上了幾節(jié)課，也就會一點(diǎn)指法，所以幾乎是在鍵上亂按，出來就一串雜亂無調(diào)的“噪音”。

    “芬姐，誰在地下室吵啊？”樓梯口突然傳來一聲呵斥。

    被喚作芬姐的中年女人一把拽過豆豆，“別彈了，我們太太都被你吵醒了！”

    當(dāng)時豆豆正站那彈琴，差點(diǎn)摔一跤。

    梁楨被這態(tài)度徹底弄毛了。

    “芬姐對嗎？”她把豆豆護(hù)到身后，“是你們要賣琴，也是你們同意可以試彈，無論這筆生意能不能做成，能否麻煩你對孩子尊重一點(diǎn)？”

    “你…”中年女人臉色拉好長，正要反駁，梁楨轉(zhuǎn)過去對著琴行的人，“抱歉，琴太好，價位檔次我們都高攀不上！”遂牽著豆豆就上樓。

    琴行的人也被弄得有些尷尬，看了芬姐一眼，嘆口氣默默跟上。

    通往地下室的樓梯有些陡，光線也不算足。

    “小心豆豆，你自己也扶一下那邊扶手。”

    梁楨牽著孩子一步步往上爬，一直上了門廳。

    “小梁？”

    她聽到聲音回頭，看到客廳那邊站了個人，真絲睡袍，卷發(fā)披肩，光看一遠(yuǎn)影就覺得已經(jīng)足夠嫵媚動人。

    “還真是你啊，我剛以為自己年紀(jì)大眼花了呢！”

    女人開始往這邊走，垂感極佳的睡袍下擺因為走路幅度而四下擺動，猶如水面瑩瑩波紋。

    梁楨在那愣了好一會兒都沒能發(fā)出任何聲音，最后還是豆豆在底下扯了下她的衣角。

    “mama，你怎么了？”

    “mama？”女人神色一僵，但很快就恢復(fù)了自然，笑著問：“天哪，你居然有兒子了？什么時候結(jié)的婚？”

    梁楨看著眼前女人笑盈盈的模樣，覺得仿佛有東西掐住了自己的喉嚨。

    “太太，實在抱歉，剛好有人來看鋼琴，是不是把您吵醒了？”后面跟上來的芬姐聲音柔和，一改剛才刻薄冷淡的模樣。

    女人笑笑說沒事，走到梁楨面前。

    梁楨想開口打聲招呼，可是呼吸都好像被封住了，如果面前有塊鏡子，她大概可以看到自己臉色刷白，慌張無措，甚至有些驚恐的模樣。

    女人似乎對她的毫無回應(yīng)也并不介意，兀自彎腰，問：“小帥哥，告訴阿姨，你今年幾歲啦？”

    豆豆一向不怕生，更何況還是對這種看上去溫柔又漂亮的女人。

    他響亮回答：“我叫梁星河，今年五歲了，小名他們都叫我豆豆。”

    “豆豆啊。”女人蹲下去摸了下孩子的腦袋，“名字真好聽，你爸爸取的嗎？”

    “不是，我沒有爸爸，mama說爸爸……”

    “豆豆！”梁楨猛地開口制止，一把把豆豆拉回來擋在自己身后。

    還半蹲在那的女人慢慢起身，嘴角還有笑，但眼底卻已經(jīng)涼絲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