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節
許瑯緊蹙著眉頭,深深地看了一眼寧嫣然,想了想說道:“我要去一趟省里。” 聽到許瑯說他這個時候要去省里,這讓寧嫣然感到萬分的不解,她疑惑的問道:“你去省里干什么?” 許瑯已經站起身來,朝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老頭子現在在省里工作,他和葉振海是好朋友,可能知道些什么,我去問問他。” 說完這句話,許瑯的身影就消失在刑偵二隊的門口。 寧嫣然這個時候才想起來,陸曄和葉振海還有許瑯的父親許淵是好朋友,許淵在二十多年前已經死亡了,而唯一還活著的只有陸曄和孫文耀兩個人了,可是,孫文耀在去年上半年的時候,就已經提前辭職退休了,現在,他在哪都不知道,唯一可能知道一些隱秘的只有陸曄了,許瑯的這個選擇是對的。 想到這之后,寧嫣然也沒有再多想什么,她拿著葉雪菲的手機去了田永春的辦公室,她需要把這件事匯報給公安總局的局長。 當天下午,許瑯就開車從s市來到了h省,在陸曄下班之前,趕到了陸曄的辦公室。 陸曄現在在省里掛著一個閑職,每天就是到點來上班,上班的時候,看看文件,處理一些并不是很多的工作,更多的時間還是看看報紙喝喝茶而已,然后等到下班時間了,他就可以下班回家了,日子也過的蠻悠閑的,畢竟,他馬上就到了退休的年齡了。 當臉色凝重的許瑯出現在陸曄辦公室的時候,陸曄在感到驚喜的時候,還大吃一驚,因為,他是看著許瑯長大的,知道許瑯不是一個在乎名聲的人,如果只是想來看看自己這個長輩,許瑯完全可以等到陸曄下班就可以了,或者打個電話,亦或者是在節假日的時候,直接去自己家里就可以了,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直接來到自己的辦公室,而許瑯的表情和突然的來訪,直接告訴了這個閱歷豐富的老人一件事,那就是s市出事了,而且出了大事。 想到這,陸曄在和許瑯在虧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之后,沒有客套的寒暄,而是直奔主題的問道:“怎么突然想起來來看我了?是不是s市出事兒了?” 許瑯點點頭,他看著陸曄的眼睛說道:“葉雪菲失蹤了。” “什么?”陸曄眉頭一挑,提高了嗓音問道:“雪菲那孩子怎么會失蹤呢?” 許瑯看著陸曄的眼睛,似乎想從這個老頭的臉上看出些什么來,他也確實看出了一些東西,那就是擔心,對,沒錯就是擔心,是長輩對晚輩的那種發自肺腑的擔心,除此之外,許瑯沒有看出其它的東西來,于是,許瑯緩緩地說出了第二個令人震驚的消息,“葉振海可能沒有死。” “什么?葉振海沒死?這不可能呢?” 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后,經歷了無數大風大浪的老人,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一臉震驚,不可思議的看著許瑯,問道:“你是從哪里聽到這個消息的?” 許瑯抬起頭看了看陸曄,然后把葉雪菲失蹤和他今天調查到的事情詳細的跟陸曄說了一遍,說完之后,許瑯看著陸曄問道:“當年,葉振海到底有沒有死?” 陸曄在聽完許瑯的講述之后,他卻陷入了沉思當中,沒有聽到許瑯的這句話,從他那嚴肅而凝重的表情就可以看得出來,他對葉振海可能沒死的消息感到十分的震驚和疑惑。 大概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陸曄這才消化掉許瑯給他帶來的震驚和意外,當他回過神的時候,發現許瑯一直在看著他,就問道:“你剛才說什么?” “當年,葉振海到底有沒有死?”許瑯重復的問道。 陸曄緊皺著眉頭,額頭上的抬頭紋是那么的明顯,他想了想,皺著眉頭說道:“葉振海當年是緝毒大隊的警員,和我們刑警不一樣,他們的工作比我們更加的危險,這一點,你應該清楚。” 許瑯點點頭,對于緝毒警察的危險性許瑯自然十分的清楚。 陸曄繼續說道:“當時,緝毒大隊在執行一次緝毒任務,是為了打擊一個在當時來說,很大的一個販毒集團,你也知道,毒販都是一群不要命的亡命徒,在實施抓捕的時候,雙方發生了槍戰,而葉振海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他中彈了,因為當時情況比較緊急,而且槍戰很激烈,所以,當事后槍戰結束的時候,所有人都認為葉振海死了,比較,他當時是胸口中彈的,只是,當時沒有發現葉振海的尸體而已,緝毒大隊的人和我們刑警對現場進行了反復的搜查,都沒有找到葉振海的尸體,最后,那個販毒集團被一網打盡了,而葉振海也被定為了烈士,確定了他死亡的事實。” 聽到陸曄這么說,許瑯沉吟了一會兒之后,就說道:“這么說來,葉振海到底有沒有死亡沒有人親眼看到對嗎?” 陸曄想了想,最后還是點點頭,說道:“是的,但是,所有人都認為葉振海已經犧牲了,但是我和你的父親,卻不這么認為的,我們不相信葉振海真的犧牲了,可是,我們沒有辦法證明這一點而已,時間久了,我們還是慢慢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許瑯看著陸曄的眼睛,下意識的瞇了瞇眼眸問道:“難道這么多年你都沒有懷疑過葉振海沒有死嗎?” 陸曄知道許瑯在懷疑什么,他苦笑著搖搖頭說道:“懷疑,當然懷疑過,我們曾經也一起調查過,可是,你也知道,緝毒警察的工作很多時候都是需要保密的,畢竟,一旦某個環節出現紕漏,或者走漏了什么風聲,對那些直面毒販的警察來說,都是致命的打擊。” 說到這,陸曄深深的看了一眼許瑯,繼續說道:“其實,在去年卜子墨案件發生之后,當葉振海丟失的那般警槍出現的時候,我就重新開始懷疑葉振海沒有死了,可是,懷疑畢竟只是懷疑,而且,葉振海都死了二十多年了,這些年里,他都沒有出現,我們所有人都已經默認了他犧牲的事實,只是......” “只是什么?”許瑯不解的問道。 “只是,在卜子墨案件發生的時候,你失蹤了整整一個月,當你回來的時候,跟我講述了在你失蹤的哪一個月的經歷之后,我就覺得你說的那個男人可能是葉振海,但是,在接下來的調查當中,那個人男人再也沒有出現了,想要調查也無從查起,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許瑯在低頭沉吟了很久之后,突然抬起頭,他直視著陸曄的眼睛問道:“葉振海是不是也是‘常師爺’這個組織的人?” 聽到許瑯這么問,陸曄先是愣了一下,隨即,他就明白許瑯為什么會這么問,為什么會有如此懷疑,‘常師爺’這個組織在城西孤兒院系列案件當中,第一次正式出現在許瑯和s市警方的視野當中,許瑯對這個神秘的組織可以說非常的好奇,同時也非常的忌憚,畢竟,從孤兒院系列案件當中發生的一系列事件就可以看得出來,這個組織的恐怖和謹慎了。 一個能夠培養出那么多罪犯的組織,能夠在那么短的時間內把上官菁三個人送出國外的組織,不可謂不簡單,不可謂不神秘,不可謂不恐怖,既然,他們能夠在那么短的時間把上官菁送出國外,如果葉振海也是這個組織的人的話,那么,他沒有死,葉振海想要重新換個身份開始生活,還是比較簡單的,比較,二十多年前的時候,想要換個身份還是比較容易的,不像現在,想要改頭換面那是很困難的一件事。 陸曄想了想,語氣非常肯定的說道:“葉振海這個人我了解,他應該不是‘常師爺’的人。” “你就這么肯定?” “我相信他,就像我相信你父親沒有殺害你母親一樣。” 許瑯眼神微動,但是,他還是說道:“畢竟二十多年沒見了,人都是會變的,你說是嗎?” 聽到許瑯這么說,陸曄沉默了一下,他還是十分堅定的說道:“我相信他。” 第399章 許瑯的書房 思想上的缺陷和弱點正如身體上的創傷,就算用盡一切辦法將其治愈,仍然會留下疤痕。gideon 許瑯在從陸曄那里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他沒有在省里多待,而是連夜從省里開車趕回了s市,許瑯很擔心葉雪菲的安全問題,這種擔心于男女之情沒有任何關系,只是一種單純的戰友情,同事的擔心。 在刑偵二隊,也許對于朱須眉、郭軍這樣才進入刑偵二隊沒多久的新人來說,許瑯是他們心目當中的英雄,是他們崇拜和學習的榜樣的,對于他們來說,許瑯就像是一個標榜一般,他總是讓人那么的難以接近,尤其是在卜子墨案件和孤兒院系列案件發生之后,他們愈發的覺得許瑯這個人很難相處,當然,這跟他們對許瑯一開始先入為主的思想有很大的關系,而更多的則是許瑯自身的緣故,自從卜子墨案件結束之后,許瑯承受了很多苦難,也失去了很多人,比如女朋友舒悅,比如瑯哥偵探事務所的杜子喬三個人,還有趙華和張雷。 在那段時間里,許瑯總是以為自己是個不祥的人,總是會給身邊的人帶來災難,雖然許瑯從來沒有說出口過,但是,他的心底卻總是下意識的這么認為。 從他的家人再到他的jiejie,在到前年的靳恩霈,還有去年的趙華和張雷,杜子喬等等,還有現在的葉雪菲,似乎每一個和許瑯走的很近的人,關系很好的人,都會因為這樣或者那樣的緣故出事,所以,在卜子墨案件之后,許瑯總是表現的十分的沉默,不愿意和外人相處,他害怕自己給這些人帶來他所不知道的危險,然而,就算是如此,還是出事兒了,這讓許瑯感到十分的惱火。 當許瑯回到s市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刑偵二隊的眾人早已經下班了,許瑯沒有去刑偵二隊,而是直接回到了家里,他在回家之后,沒有去廚房做飯,也沒有去洗手間洗漱,盡管此刻的許瑯很累很餓,他去了那間從來沒有第二個人進入過的書房。 許瑯回家之后沒有開燈,只是憑借著外面微弱的燈光和月光,來到了書房外面。 當許瑯打開書房走入漆黑的書房之后,他關上門,打開了房間的燈,漆黑如墨猶如一頭待人而嗜的怪獸在這一刻,暴露在人們的面前。 這是一間并不是很大的書房,和其它人的書房布置其實沒有什么不一樣,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辦公桌,桌子上有一臺電腦,除此之外,在桌子上還放著很多文件,這些文件都被編了序號,分門別類的放在桌子上,每一份的文件的厚薄都不太一樣,有的很厚,足有一本書那么厚,有的很薄,只有寥寥的幾頁紙而已。 書桌對面的墻壁沒有擺設書架,只有一張占據了一整面墻壁的黑板,在這張黑板上,用粉筆寫了很多名字,有上官華生、許埌、陸曄、卜子墨等等,這些許瑯熟悉的人的名字,而在每一個名字的旁邊都有一張他們的照片,大大的黑板上就被這些名字和照片占據了所有的地方。 其實,這些都不是讓人感到驚訝和好奇的,畢竟,許瑯以前是刑偵二隊的隊長,現在是刑偵顧問,還是偵探事務所的老板,他擁有這樣一個書房雖然看起來有些怪異,其實,仔細一想也不覺得怪異,而讓人感到怪異的則是,在房間的半空當中牽著很多紅線,密密麻麻的紅線就像是蜘蛛網一般的密集,而在這些紅線上,用夾子夾著很多照片,這些照片大多數都是許瑯以前偵破的刑事案件當中的犯人的照片,有的人已經被執行了死刑,有的則鋃鐺入獄,還在監獄當中服刑,還有的則已經出獄了,開始了新的生活,還有一部分則是到現在為止都沒有抓捕到的罪犯。 在進門左邊的墻壁上也沒有擺上書架,而是在這面墻壁上掛著兩幅地圖,一副全國地圖,一副s市這座城市的地圖,尤其是s市的地圖上,可以清晰的看到用紅色或者黑色標記出來的位置,其中有卜子墨出現的城北區和城東區,還有上官菁的城西孤兒院,似乎,每一起許瑯參與過的案件當中,那些犯罪嫌疑人出現過的地方,或者發生過命案的地方,許瑯都會在上面坐上標記,如果患有密集恐懼癥的人看到這幅地圖,估計他們早就要崩潰了。 許瑯在走進書房之后,沒有去看因為他打開房門而被吹得在空氣當中左右搖擺的那些照片,也沒有去看墻上的地圖,更沒有去看黑板,而是徑直來到了書桌后面。 他沒有坐下,而是站在書桌后面的那個書架前面,書架上密密麻麻,整整齊齊的放滿了文件袋,許瑯的眼睛從上往下的依次看了過去,他似乎是在找什么東西,最后,許瑯終于在書架的倒數第二層找到了一份厚厚的文件袋,這個文件袋上寫的是許淵二字。 許瑯把文件袋從書架當中抽出來之后,就轉身坐在了椅子上,把文件袋打開,拿出里面那厚厚的一沓文件,開始仔細的翻閱起來。 這份關于許淵的檔案袋,里面詳細的記錄了當年許淵殺害妻子張蘭的所有細節和調查結果。 文件的紙張已經微微泛黃了,邊角多有磨損,看樣子應該是許瑯經常翻閱造成的,這份詳細的檔案資料,是在許瑯進入刑偵二隊之后,在查閱公安系統檔案庫的時候找到的,于是,他當時就拷貝了一份,拿了回來,當然,許瑯知道他那么做是違反紀律的,如果是換做其他人的檔案資料,許瑯肯定不會這么做,可是,這是他父親的檔案資料,許瑯必須知道內情。 檔案詳細的記載了張蘭死亡現場的情況,也記錄了警方抵達現場之后的勘查情況,還有警方在經過一番調查和走訪之后得出的結論,而這些,許瑯都沒有去看,他徑直把文件翻到了最后面,前面的那些內容,許瑯早已經銘記在心,不用看背都能背出來了。 在檔案最后的幾頁,這些紙張顯得格外的新,應該是不久前被人添加上去的,在這幾頁紙張當中,記錄的不是關于許淵的生平,也不是張蘭案件的調查結果,而是幾個人名,陸曄、孫文耀、葉振海三個人,其中,關于陸曄的篇幅最多,批注也最多,最后,在陸曄的那份書頁的最后面,許瑯寫到,“可以信任。” 除了陸曄之外,就屬孫文耀的資料最多了,其中許瑯詳細的記錄了關于孫文耀從二十多年前一直到現在的所有經歷,這些東西在警方的內部都是可以查閱到的,而在孫文耀的最后記錄卻是在去年的下半年,也就是卜子墨的案件發生之后,就戛然而止了。 最后的記錄是孫文耀提前辭職退休了,回到了s市的鄉下養老,和他一起離開的還有他帶的幾個學生,孫文耀在離開省里之后,就再也沒有了下文,許瑯的批注是,“失蹤,待定”,然后就是一個大大的問號,顯得格外的醒目。 而關于葉振海的記錄是最少的,最新的批注還是在卜子墨案件發生之后,原本失蹤了二十多年的警槍再一次出現的時候,而在這條記錄前面,時間則停留在二十二年前的時候了,許瑯的批注是,“犧牲。” 當許瑯翻到葉振海的時候,許瑯仔細的看了看,然后拿起桌子上的筆,把之前的批注劃掉,然后重新寫上,“未死,待定。” 許瑯在寫完這四個字之后,他放下了筆,身體靠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在許淵的幾個好兄弟當中,許瑯最先認識的是陸曄,許瑯能夠在警校畢業之后,順利的進入刑偵二隊,主要還是因為陸曄,可以說,許瑯是陸曄看著長大的,對于陸曄對自己的幫助,許瑯雖然嘴上沒有說什么,但是,他的心里卻始終記得這件事,他很感激陸曄,但是,感激歸感激,對于陸曄的暗中調查,許瑯也從來沒有放棄過,不過,最后的調查結果顯示,自己一家人遭人殺害和陸曄沒有什么關系。 除了陸曄之外,許瑯既感到熟悉又感到陌生的那個人是葉振海,許瑯知道葉振海的存在,主要還是因為葉雪菲,因為,當許瑯來到刑偵二隊的時候,葉雪菲已經在市公安總局了,許瑯也是在那個時候知道父親許淵不止陸曄一個好朋友,還有一個已經犧牲的葉振海,但是,葉振海在二十多年前就犧牲了,所以,許瑯對他的調查是最少的。 知道孫文耀是在偵破前年的那起著名女主持人的女兒遭人綁架的案子的時候,許瑯認識的孫文耀,后來,許瑯找過陸曄問過關于孫文耀的時候,這才知道孫文耀也是許淵的好朋友之一,但是,當時孫文耀是在省里工作,而許瑯則在s市,對孫文耀的調查也不多。 現在葉振海的女兒葉雪菲失蹤了,葉雪菲在失蹤前留給了許瑯和警方一個重要的線索,那就是,葉振海沒有死,這個事實讓許瑯感到萬分的驚訝,但是,沒有太過于出乎許瑯的預料。 卜子墨案件牽扯出了‘常師爺’這個組織,也讓許瑯知道了自己還有一個雙胞胎的哥哥許埌,如果葉振海真的沒有死的話,那么,當初救下身受重傷的許瑯的那個男人就是葉振海了,也是在那個時候,葉振海第一次出現在許瑯的視野當中,只是,那個時候許瑯還不知道對方就是葉振海而已,而孫文耀也是在‘常師爺’這個神秘組織出現的時候,他突然選擇了辭職,然后失蹤的,而陸曄也因為孤兒院系列案件,導致他受到了牽連,調離了公安總局局長的職務,退居二線了,算是提前退休了。 想到這些,許瑯就發現,似乎,不管是自己的父親許淵,還是葉振海,亦或者是孫文耀,都和這個代號‘常師爺’的神秘組織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許淵和許埌不去說,許埌現在就是‘常師爺’這個組織的一員,而許埌之所以會成為這個組織的一員,主要還是因為許淵,而葉振海的犧牲,許瑯知道他的犧牲,雖然是因為打擊一個龐大的販毒集團犧牲的,但是,許瑯在前不久才知道,當初那個販毒集團其實也和‘常師爺’有著某種關系,如果葉振海當年沒有死的話,那么,他現在活著是不是也和這個組織有關呢?許瑯不敢確定。 孫文耀這個人許瑯不是十分的熟悉,他們兩個人攏共也沒有見過幾次面,談不上多么的熟悉,最多只是認識而已,可是,他卻在‘常師爺’組織出現的時候,突然選擇了退休,這又是因為什么呢?因為身體不好?不可能,孫文耀自己是法醫,雖然不是救死扶傷的醫生,但是,最起碼的照顧自己的身體還是沒有問題的,他不可能身體出問題。因為待遇問題?許瑯還是覺得不可能,現在的孫文耀已經是省公安廳法醫部的主任了,在法醫這個職位上,已經算是做到了極致了,待遇肯定不是問題,那么,他到底還是因為什么呢?許瑯不知道,而且,讓許瑯感到在意的是,孫文耀在退休回到s市之后,居然失蹤了,這又是一個很大的疑點。 不管是孫文耀的失蹤,還是葉振海的死而復生,似乎都和‘常師爺’這個組織有著某種聯系,這讓許瑯感到,似乎,‘常師爺’這個組織越來越深不可測了,難道葉雪菲的這次失蹤也和這個組織有關,一想到‘常師爺’這個組織,許瑯就感到十分的頭疼。 城東別墅區的一棟豪華別墅里,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躺在一張床上,在床邊放著很多醫用儀器,老人的鼻孔處插著氧氣管,而在病床旁邊坐著一個女人,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葉雪菲。 此刻,老人躺在病床上,他的眼神有些渾濁,但是,他還是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葉雪菲,臉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葉雪菲坐在老人的身邊,她的眼神十分的復雜,不知道是高興,還是不高興,總之,她在面對這個老人的時候,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或者說她又能說些什么。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葉振海,也是當初救下許瑯的那個男人,前段時間,老人的精神看起來還很好,雖然時常咳嗽,但是,自由行動還是沒有問題的,可是,現在,他卻只能躺在病床上。 房間里只有這對二十多年沒有相見的父女兩個人,艾倫不知道去了哪里,這對父女在沉默了很久之后,還是葉振海率先開口說道:“雪菲,你長得和你母親真的很想,我記得,我最后一次見你的時候,你還不到七歲,一轉眼就是二十多年過去了,你也從一個要爸爸抱的小丫頭長大成為一個大姑娘了......” 葉雪菲聽著葉振海的絮絮叨叨和感慨,她沒有說話,只是眼神格外的溫柔,她看著這個現在只能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她真的無法想象這個男人會是她那已經死去二十多年的父親,在葉雪菲的記憶里,她的父親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死了,她已經在這二十多年的時間里習慣了沒有父親陪伴的日子了,盡管,在她的內心深處,她可么渴望自己的父親沒有死,有一天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沖著自己微笑,呼喊著自己的名字,可是,當這一天真的出現的時候,葉雪菲卻是感到有些不真實。 盡管,她來到這里已經有一周時間了,可是,她還是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切都是真的。 她看著葉振海那枯黃而布滿皺紋的臉頰,她無法把這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和自己的父親葉振海聯系到一起,在她的印象里,葉振海是個不怎么顧家的男人,是個對不起mama的男人,是個很好很優秀的警察,而不是現在這幅狼狽而凄慘的模樣,因為一切來得太突然了,葉雪菲自從見到這個男人之后,就沒有說話,只是一味地沉默,而葉振海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幕,他也沒有在意什么,只是,那雙渾濁的眼眸時不時閃現過的失望之色,暴露了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你當年為什么沒有死?” 不知道過了多久,葉雪菲終于開口問道。 其實,以葉雪菲的身份問出這個問題,其實是很不合適的,但是,她還是問了。 葉振海看著葉雪菲的臉頰,他笑了笑,說道:“當年,我也以為我要死了,可是,最后,我沒有死,很幸運,我活了下來,一直活到現在。” “既然你活著,為什么不回來看我和mama?” 聽到葉雪菲這么問,葉振海的表情十分的無奈,眼中閃過一抹痛苦之色,緩緩地說道:“我不能出現在你們的面前。” “為什么?”葉雪菲緊咬著嘴唇,看著葉振海,眼眶紅潤,眼淚在眼眶當中打轉。 第400章 艾倫的電話 一月九號,在葉雪菲失蹤的第九天。 這幾天,s市一直下著綿綿細雨,天氣格外的陰沉,在寒風的吹拂之下,行走在街道上的人們終于換上了初冬的服裝,而在刑偵二隊或者說s市公安總局當中,氣氛卻格外的濃重和壓抑。 市法醫部主任無故失蹤了九天時間,而警方到目前為止居然還沒有找到其下落,連對方去了哪里,到底是生是死都不知道,這對于田永春這個新局長來說,無疑是一種打臉,赤裸裸的打臉,此時坐在會議室首位的田永春的臉色,異常的難看和陰沉,他那雙炯炯有神的眼光從再坐的每一個人的臉上掃過,凡是和田永春視線接觸的人,都紛紛低下頭,不敢和其對視,唯獨坐在末尾的許瑯則完全無視了田永春那猶如刀子一般的視線。 “你們誰能告訴我,現在葉雪菲葉法醫她人現在在哪?”田永春的視線在掃過許瑯的時候,視線在許瑯的身上停留了幾秒鐘,然后,轉過頭看向寧嫣然問道。 靜,諾大的會議室里,只有田永春的聲音響起,除此之外,只有眾人的呼吸聲響起而已。 “啪。” 田永春猛地一拍桌子,提高嗓音說道:“堂堂一個法醫部的主任無故失蹤了,你們居然不知道,而且,事情過去了這么久,你們居然還沒有查出一點有用的線索出來,你們還配穿著身上的這身警服嗎?啊?!你們對得起你們每個月拿的工資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