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節
在沒有見到譚文瑞之前,許瑯猜測應該是仇殺或者是情殺,許瑯之所以認為是仇殺,只要還是因為,兇手連七歲大的小女孩都不放過,從這一點來看,兇手就是為了滅門來的,但是,從剛才和譚文瑞的一番交談來看,譚博恒一家人和人沒有什么太大的仇怨,就像譚文瑞自己說的一樣,遇害的五個人,除了七歲的小女孩譚荌荌之外,剩余的四個人都是老師,而且譚博恒和范梓瑤都已經退休了。 當老師的人,和在社會上工作的人不太一樣,老師的主要職責就是教書育人,他們面對的主要都是學生,譚博恒和范梓瑤是大學老師,譚世豪和柳韻是高中老師,譚博恒夫婦二人已經退休了,大學的老師對學生的管理還是非常寬松的,一來,大學的學生很多,一個班級都是幾十上百人,老師不可能每個學生都管得過來,二來,大學生在上大學的時候,只要不曠課太多,不要掛科太多,老師一般都不會怎么管他們的,所以,大學的老師還是比較輕松的,而高中老師就要累很多了,畢竟,每年有高三的學生要高考,而高中老師的壓力很大,對學生的要求自然就嚴格一些。 這樣看來,仇殺的可能性很小,但是,如果不是仇殺的話,那么柳韻身上的那些傷痕又該怎么解釋?小女孩譚荌荌的死又該怎么解釋?許瑯想不通。 第373章 報案人的講述 我們一邊怒斥罪行,一邊卻又對犯罪的人表示惋惜。——馬利特 許瑯坐在原地沒有移動位置,他沒有隨著寧嫣然還有譚文瑞和阮芳華她們去法醫解剖室看尸體,這倒不是許瑯懶得動,而是他不想看到,有人在面對死去的親人的時候,表現出來的那種深深地悲痛之情,在許瑯當刑偵二隊隊長的那三年多的時間里,他看過了太多的人,在面對親人突然死去的時候,他們那些或悲傷,或憤怒,或者幸災樂禍,或解脫,在面對一具永遠無法站起來,開口說話的尸體的時候,這些人總是能最直接的表達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感情。 不管是悲痛欲絕的哭泣,還是咬牙切齒的怒罵,亦或者冰冷無情的冷漠,許瑯都不想看到,當人在面對死亡的時候,就仿佛是在照一面鏡子一般,人心和人性在那一刻,總是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釋放。 看多了也就習慣了,習慣了也就麻木了,饒是看起來很堅強的許瑯,也不想看到那痛哭流涕的一幕。 趁著寧嫣然帶著譚文瑞他們去看尸體的時候,許瑯則站起身來,來到了一號詢問室,在一號詢問室是,呂星正在給茅德輝做筆錄在。 當許瑯推開一號詢問室的門的時候,呂星和茅德輝抬起頭看向門口的方向,視線都落在許瑯的身上。 許瑯關上門之后,靜靜地走到呂星的身旁,在另外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他坐下來之后,沒有立即開口說話,而是拿起呂星面前的詢問筆錄看了起來。 詢問筆錄很簡單,在首頁上記錄的就是關于茅德輝的個人信息。 茅德輝,男,今年三十八歲,原籍是漁家村的人,現在把戶口遷到了s市的市區來了,他從事的倒騰海鮮的行業,主要工作就是從那些打漁的人手里低價買海鮮,然后把海鮮送到其它的城市,主要都是那些內地的商家,他從中間賺取差價而已,單個海鮮賺不到什么錢,主要就是走量,算是賺的辛苦錢。 茅德輝還有一個十五歲的兒子,叫茅云龍,在s市某所中學上高中,學校算不上s市最好的學校,算是中等高中。 不知道是為了孩子考慮所以一直沒有再婚,還是因為平日的工作太忙,茅德輝至今還是單身。 茅德輝的個人信息不多,呂星只是簡單的記錄了一下,詢問筆錄上只要還是關于茅德輝是如何發現譚博恒一家遇害的經過的事情。 根據茅德輝自己講述,今天是十一月三號,星期天,周五下午的時候,茅云龍就已經放假回來,晚上的時候,他陪著茅德輝吃了頓晚飯,然后就拿著作業去了他mama那里,這是茅德輝和妻子離婚的時候商量好的,一個月是個周末,茅云龍在茅德輝這里過兩個周末,然后再去他mama那里過兩個周末,而這個周末剛好輪到孩子去他mama那里過周末了,茅德輝也沒有阻止什么。 茅云龍自從上了高中之后,他的學習成績本來就不是特別的出眾,不知道是因為青春期的到來,還是因為孩子慢慢大了,想要了解的東西越來越多了,茅云龍的學習成績開始一路下滑,從九月份開學到現在,過去了兩個多月的時間里,茅云龍從班上的二十多名一路下滑到四十多名,茅德輝平日里的工作很忙,沒時間陪著孩子,所以,茅云龍在上高中的時候,就選擇了寄宿,這樣一來,他就更沒有多余的時間和孩子交流溝通了,到現在為止,他都不知道茅云龍的學習成績為什么下滑。 在這次茅云龍回家之后,茅云龍的班主任給茅德輝打了個電話,告訴了茅德輝,茅云龍近期在學校里的表現,茅云龍在學校里表現的非常不好,白天上課的時候,不認真聽講也就罷了,居然還在課堂上睡覺,從第1節 開始一直睡到中午,不管是誰的課都是如此,代課的老師曾經無數次提醒過茅云龍,但是,茅云龍還是我行我素,沒有任何的改變,最后,這些代課老師沒辦法,只好把茅云龍的情況告訴班主任,而班主任曾經多次找過茅云龍到辦公室談過話,而效果自然不大,沒辦法,班級里的學生那么多,班主任也不可能關注到每一個學生,他只好把這件事告訴茅云龍的父親茅德輝。 茅德輝在知道這件事之后,他也非常的苦惱,他曾經試圖找過茅云龍談過心,可是,從小文化程度不高的他,不知道該怎么和這個兒子談心,父子兩個人坐在一起除了沉默就是爭吵,最后,還是不歡而散,看到茅云龍的變化,茅德輝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想到隔壁的鄰居譚博恒一家人都是老師,自己平日里太忙,沒辦法教育好孩子,他可以去問問譚博恒一家人,說不定可以給自己一些好的建議和意見。 于是,在今天上午,茅德輝沒有去自己的店里,他留在家里,想著今天是星期天,譚博恒一家人肯定都在家里,他決定去拜訪一下,問一問該怎么教育孩子。 茅德輝早上起了個大早,先去一趟自己的店里,拿了一些海鮮回來,放在家里,然后,到了十點多的時候,他想到譚博恒一家人應該已經起來了,于是,他就準備過去看看他們是否在家。 當茅德輝來到譚博恒家的時候,他準備敲門,因為豐華小區都是老式的小區,沒有安裝門鈴,可是,當他剛把手抬起來的時候,就發現,譚博恒家的門是開著的,他有些疑惑,門為什么開著,但是,他也沒有多想什么,以為譚博恒家里有人出去買菜或者倒垃圾去了,畢竟,已經是十點多了。 雖然門沒有關上,但是,茅德輝還是禮貌性的喊了兩聲,結果沒有人回應他,他覺得有些納悶,于是,就推開門,站到了門口的位置,朝里面一看,這不看還好一點,這一看差點被把茅德輝給嚇尿了。 他站在門口,看到在客廳的沙發上,范梓瑤渾身是血的仰面躺在沙發上,胸口插著一把刀,白色的沙發罩都被噴濺出來的鮮血給染紅了。 茅德輝當時給嚇得不輕,他知道譚博恒這家出事了,他畢竟是走南闖北了好多年的人了,知道,這是命案現場,他最好還是不要進入現場破壞現場好了,于是,他就連忙退出譚博恒家的門,回到了自己家里,用座機撥打了報警電話,然后,就忐忑不安的坐在家里等待著警方的到來。 警方到來的速度很快,在他撥打完報警電話沒多久之后,警方就乘坐警車,響著警笛來到了小區,而在李磊他們帶著人進入現場的時候,也有警察找到了他,然后就把他帶到了公安局來,一直到現在。 許瑯看完這份詢問筆錄之后,許瑯放下手里的文件,抬起頭,看著一直在暗中打量自己的茅德輝,開口問道:“今天早上六點到十點鐘,你在哪?” 茅德輝愣了一下,想了想,說道:“我有早起的習慣,每天都是四點半就醒了,醒了就會起床,今天也是如此,我四點半醒了之后,就起床洗漱了一遍,然后就出門去店里了。” “幾點出的門?”許瑯問道。 茅德輝想了想,說道:“大概是五點一刻吧。” “從你家到你店里需要多長時間?” “開車過去大概二十多分鐘吧。” “你開車去的?”許瑯問道。 茅德輝點了點頭,說道:“對,我買了一輛二手的面包車,既可以拉貨又可以坐人。” “你幾點到的店里的?” “五點五十左右。” “你到店里之后,有遇到什么人嗎?”許瑯繼續問道。 茅德輝想了想說道:“有啊,我店鋪隔壁的也是倒騰海鮮的,他每天也起的非常早,我今天過去的時候,剛好遇到他了。” “他叫什么名字?聯系方式是多少?” 茅德輝沒有多想什么,直接把鄰居的姓名還有電話都告訴了許瑯,然后,他看著許瑯問道:“這位警官,難道你是在懷疑我殺害了譚博恒老師一家人嗎?” 許瑯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你不要想太多,我們只是例行詢問而已,畢竟,你是第一個發現命案的人,也是報案人,我們必須充分的了解情況,希望你能夠配合我們查案。” “配合,一點配合。”茅德輝忙不迭的點頭說道。 “你去店鋪里干什么?”許瑯又問道。 “去拿一些海鮮,準備送給譚博恒老師一家人,畢竟,請別人幫忙,總的拿點東西表示表示,我也不知道譚博恒老師一家人喜歡什么,我沒什么問話,只是個倒騰海鮮的,就只能給他們拿點海鮮過去,讓他們嘗嘗鮮而已。” “你都拿了什么海鮮?” “梭子蟹、八爪魚,都是昨收到的,很新鮮,也是這個季節最好的海鮮了。”茅德輝說道。 “這些海鮮現在在哪?” “在我家廚房的盆里放著呢。”茅德輝說道。 “你是幾點回的家?”許瑯問道。 “我從店里走的時候,是八點多,到家的時候是快九點了。” “你五點多的時候到的店里,為什么七點多才從店里走啊?在此期間,你都干嘛了?” “海鮮講究的就是一個鮮字,需要經常換水,不然,那些活物很容易死的,你也知道,我是倒騰海鮮的,如果這些活物都死了,就賣不出好價錢了,所以”茅德輝說到這,沒有繼續說下去了,他的意思很明顯。 許瑯聽完之后,只是微微的點點頭,不置可否,沒有繼續糾纏這個問題了,他又問道:“既然從你店鋪到家里開車只需要二十分鐘,為什么你到家的時候是九點多了?” “我早上起得早,到店鋪的時候也比較早,兒子不在家,我就沒有弄早餐,等我在店里忙完之后,賣早餐的店鋪都開門了,我在回去的路上,順便去吃了頓早餐。”茅德輝說道。 “吃的什么?在哪里吃的?” 茅德輝又一五一十的把自己在那里吃的早餐,吃的什么都說清楚了。 聽完茅德輝的講述之后,許瑯想了想問道:“你是九點回的家,回家的時候,你有沒有發現小區有可疑人物出現?” 茅德輝想了想,搖搖頭,說道:“沒有,我把車子停在地下停車場走到家的時候,沒有看到可疑人物。” “那你回家的時候,發現譚博恒家有什么異常情況嗎?” 茅德輝想了想,再次搖搖頭,說道:“沒什么異常清楚,我回來的時候,還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他們家的門,發現他們家的門是關著的。” “門是關著的?你確定?”許瑯下意識的瞇了瞇眼睛問道。 茅德輝認真的想了想,然后語氣無比篤定的說道:“是關著的。” 聞聽此言,許瑯沉吟了片刻,他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葉雪菲在命案現場,對尸體進行初步尸檢的時候,給出的死亡時間是早上八點到九點,而茅德輝在這段時間,是沒有在豐華小區的,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話,那么,他就有了充分的不在場證明,基本上可以排除他的嫌疑,當然,茅德輝是否說謊,許瑯他們只要根據茅德輝說的吃早餐的地方去走訪調查一番就知道了。 茅德輝回到家是九點多,而這個時候,譚博恒一家人已經遇害了,他回家的時候,看到譚博恒家的門還是關著的,這說明,殺人兇手當時應該還在譚博恒家才對,還沒有離開命案現場。 想到這之后,許瑯繼續開口問道:“那你回到家之后又做了些什么?” “也沒做什么,就是把帶回來的海鮮放在廚房的盆里養著,然后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房間。” “在此期間,你有沒有聽到隔壁有什么異常的動靜,比如打斗的聲音,或者是呼救聲之類的?”許瑯問道。 茅德輝仔細的回憶了一番之后,搖搖頭,說道:“沒有,一起都和往常的一樣,沒聽到什么異常的動靜。” 說到這,茅德輝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突然說道:“哦,對了,我記得在我收拾家里衛生的時候,好像聽到隔壁的譚博恒老師家的門好像打開了。” 聽到茅德輝這么說,許瑯和呂星頓時都來了精神,許瑯連忙問道:“哦,那是什么時候?” 茅德輝想了想,說道:“應該是九點五十多快十點的時候吧。” “你確定?”許瑯追問道。 茅德輝點點頭,說道:“我確定,平時這個時候,譚博恒老師家的人,都會出去買菜或者倒垃圾的,我聽到這個聲音以后,就知道他們已經起來了,只不過,當時我家里還沒有收拾完,就沒有立即過去。” 聽到茅德輝這么說之后,許瑯陷入了沉思。 譚博恒一家是在今天早上八點到九點遇害的,如果茅德輝聽到的那聲開門聲,是殺人兇手在做完案之后離開現場發出的聲音的話,那么,說明殺人兇手在做完案之后,至少在譚博恒家待了一兩個小時的時間,而這卻讓許瑯有些疑惑不解起來。 一般人在殺人之后,不管殺人兇手是預謀殺人,還是激情殺人,都會在殺完人之后,第一時間離開案發現場,盡快逃離案發現場才對,因為,他在案發現場多逗留一分鐘,就會多一分危險,被人發現的危險,這是人的下意識行為,可是,殺人兇手卻在命案現場至少逗留了一個小時之久,那么,殺人兇手在這段時間里,為什么還要逗留在現場?他在現場又做了什么事情? “銷毀作案的痕跡?”許瑯搖搖頭,覺得不可能,命案現場他去過,現場的痕跡很雜亂,但是也很簡單,沒有被人刻意打掃過的痕跡。 “難道是翻找財物?” 這個念頭才出現,許瑯就搖搖頭,覺得不太可能,無論是譚世豪和柳韻的臥室,還是譚博恒和范梓瑤的臥室,都沒有被人翻動過的痕跡,應該不是為了財物,至于譚博恒家的財物有沒有丟失,許瑯暫時還不清楚,這還需要李磊他們勘查完現場之后,才知道。 既不是銷毀作案痕跡,又不是翻找財物,那么,殺人兇手在殺完人之后,在案發現場逗留這么長時間是干什么?難道是為了留下來欣賞一下自己的杰作不成? 想到這,許瑯的嘴角泛起一抹自嘲的笑容,他覺得有些不太可能,雖然譚博恒一家人都慘死家中,算得上是滅門了,但是,從五個人的尸體上來看,兇手應該不是一個變態殺人狂,既然不是變態殺人狂,那么,就不會有這么變態的心理才對,而從兇手的作案手法來看,一看就是預謀殺人,既然是預謀殺人,不管他到底是為什么殺人,在做完案子之后,就應該立即離開現場才對,許瑯愈發的迷惑起來。 ps:求月票、推薦票,求打賞,關注新書《終極罪惡之完美犯罪》 第374章 許瑯vs田永春 “那個這位警官,請問,我可以走了嗎?” 就在許瑯在思考殺人兇手為什么會在案發現場逗留那么長時間的時候,茅德輝一直注意著許瑯臉上的表情,等了一會兒,見許瑯沒有在繼續詢問自己問題了,他就開口問道。 茅德輝的聲音打斷了許瑯的思緒。 許瑯回過神之后,看著茅德輝笑了笑,說道:“簽完字,你就可以走了。” 在許瑯說完這句話之后,呂星就把詢問筆錄連同手里的筆都遞給了茅德輝,茅德輝在詢問筆錄上簽完字之后,就起身離開了一號詢問室。 在茅德輝離開之后,呂星看著已經簽完字的詢問筆錄,然后看向許瑯問道:“瑯哥,你是不是懷疑茅德輝就是殺人兇手啊?” 許瑯站起身,看了一眼呂星,笑了笑,說道:“茅德輝是不是殺人兇手,我說了不算,你說了也不算,只有事實真相和證據說了才算。” “哦。”呂星應了一聲。 許瑯想了想,對呂星說道:“你把這份詢問筆錄交給你們寧隊,讓人去調查走訪一下,茅德輝口供上說的事情,看看他有沒有說謊。” 呂星抬起頭看著許瑯,說道:“瑯哥,你還算懷疑他是殺人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