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節
“why?”許瑯一臉震驚的看著寧嫣然。 寧嫣然點點頭,說道:“我沒有跟你開玩笑,鑒識科那邊把姜正業的dna和牛經綸的dna進行了比對,本來也只是以防萬一的,沒想到的是,姜正業和牛經綸的dna居然匹配上了,我也感到十分的吃驚。” 聽到寧嫣然這么說,許瑯默默地從口袋里拿出煙盒,抽出一根香煙點燃,陷入了沉思。 寧嫣然似乎知道許瑯在知道這個結果之后會是這個反應,她站起身來,走到飲水機旁邊,拿了兩個一次性的杯子,一杯接滿水,一杯只接了一點兒,然后把半杯水的杯子放在許瑯的左手邊,把滿杯水的杯子放在許瑯的右手邊,做完這一切之后,寧嫣然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 許瑯現在腦子有點懵,他需要抽根煙冷靜一下。 許瑯在把香煙點燃之后,只抽了一口,就沒有再抽,任由香煙自己在那默默地燃燒。 本來這起案子最開始的時候,看起來只是一起入室盜竊引發的命案而已,隨著調查的深入,寧嫣然他們覺得這起案子沒有那么簡單,不像是入室盜竊,倒像是有預謀的殺人案件,而牛宏和就是最重要的犯罪嫌疑人,可是,在這兩份dna的鑒定結果出來之后,不但許瑯懵了,寧嫣然他們也感覺事情有些離奇。 如果牛經綸不是牛宏和親生的,而是余潔和其它的男人生下的孩子的話,牛宏和被人老婆戴了綠帽子,就有了充分的作案動機,可是,孩子不是牛宏和和余潔的,而是死者姜正業的,這就奇了怪了。 第一,根據之前的調查,牛宏和還有余潔跟姜正業不認識,根本沒有什么交集,牛宏和和余潔兩個人都是工廠的工人而已,而姜正業是個慣偷,雙方根本就沒有交集的地方,那么姜正業的孩子怎么會在牛宏和的家里呢?孩子還管牛宏和叫爸爸,叫余潔mama?而孩子又為什么姓牛而不是姓姜呢? 第二,既然孩子是姜正業的,那么,孩子不是他跟余潔所生的,那么,孩子的母親到底是誰?他又為什么會在牛宏和的家里呢? 第三,姜正業是牛經綸的親生父親,牛宏和夫妻二人是牛經綸的養父養母的話,那么,余潔和姜正業為什么會死在牛宏和的家里呢?到底是姜正業殺死了余潔,牛宏和又殺死了姜正業呢?還是牛宏和殺死了他們兩個人呢? 想到這,許瑯突然想起了昨天在命案現場找到的那些東西,就問道:“昨天我讓李磊從命案現場帶回來的東西,鑒定結果出來沒有?” 寧嫣然愣了一下,然后站起身走到門口,對正在做事的李磊說道:“李磊,你進來一下。” 聽到寧嫣然叫自己,李磊連忙放下手里的工作,走進了寧嫣然的辦公室,他看到許瑯也在的時候,就疑惑的問道:“寧隊,怎么了?” “昨天你從命案現場帶回來的東西,鑒定結果出來沒有?”寧嫣然問道。 李磊看了一眼許瑯,然后說道:“剛才鑒識科那邊來電話了,說是結果出來了,讓我過去拿。” “趕緊去,把鑒定結果拿過來。”寧嫣然說道。 李磊連忙走出辦公室,去了鑒識科。 沒一會兒,李磊就拿著鑒定結果回來了。 看到李磊回來了,許瑯一把從李磊的手里搶過文件看了起來,他才翻了幾頁,就放下文件,臉上的表情就變得十分的奇怪起來,寧嫣然不解,她從許瑯手里拿過那份鑒定報告看了起來。 看完之后,寧嫣然一臉驚訝的說道:“在牛宏和家里發現的第四套洗漱用品上,采集到了指紋和生物樣本,經過指紋比對,這套洗漱用品是屬于死者姜正業的,而在牛宏和家里次臥發現的衣服也是姜正業的,這怎么可能呢?” 李磊看了看許瑯,又看了看寧嫣然,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拿出一份鑒定報告遞給寧嫣然說道:“昨天我們在命案現場客廳的沙發下面發現了一枚腳印,經過比對,不是牛宏和的,也不是姜正業的,而是屬于其它人的。” 許瑯原本就緊皺的眉頭,在聽到李磊這么說之后,眉頭愈發的緊皺了幾分。 在命案現場,一共發現了兩具尸體,其中一具是這家的女主人余潔的尸體,另一具尸體卻是姜正業的,而前來報案并且投案自首的卻是這家的男主人牛宏和,但是,在命案現場卻發現了除他們之外,第四個人的腳印,那么這第四個人是誰呢?他和牛宏和一家,還有姜正業到底是什么關系呢? 想到這,許瑯抬起頭看著李磊問道:“現場有沒有發現其他人的指紋,除了牛宏和一家人和姜正業的指紋除外?” 李磊也一臉疑惑的說道:“沒有,現場只發現了牛宏和一家人還有姜正業的指紋,沒有發現其他人的指紋。” “沒有發現指紋。” 許瑯重復了一句,然后陷入了沉思,如果命案發生的時候,現場曾經出現了第四個人的話,他既然在現場留下了一枚腳印,怎么可能沒有留下指紋呢?難道說,這個人在進入現場的時候,手上戴了手套?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這個人呢肯定有一定的反偵察意識,既然有反偵察意識的話,知道不能在現場留下指紋,那么就不可能留下鞋印才對啊,這根本就說不通。 就在許瑯他們三個人陷入沉默的時候,張雷突然風風火火的跑進辦公室,大聲的說道:“我們查到了牛宏和和姜正業的關系了。” 張雷此話一出,許瑯他們三個人的視線都看向張雷。 張雷被許瑯他們看得有些渾身不自在,他撓了撓頭說道:“怎么了?不就是查清楚了他們的關系嘛,至于這么緊張的看著我嗎?” 許瑯沒有耐心聽著張雷在哪口嗨,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問道:“快說,牛宏和與姜正業是什么關系?” 張雷討了個沒趣,就老老實實的說道:“我們調查走訪了一圈之后,通過調查姜正業坐牢的時候的獄友,從他哪里得知了這個情報。” “什么情報,直接說。”寧嫣然也著急起來。 “姜正業的獄友告訴我,他也是在一次和姜正業閑聊的時候,無意間知道的,姜正業說,他和幾個朋友是從孤兒院出來的,他以前在外面瞎混的時候,和其中一個一起從孤兒院出來的女孩,生下了一個孩子,而現在這個孩子放在另一個家庭里生活在。” “孤兒院?哪家孤兒院?”許瑯問道。 “那個給姜正業生孩子的女人叫什么?”李磊問道。 “姜正業的那個孩子是不是放在牛宏和的家里在的?”寧嫣然問道。 張雷一下子被許瑯他們三個人給問愣住了,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先回答誰的問題,許瑯是他的前隊長,寧嫣然是他的現任隊長,而李磊則是副隊長,三個人都是張雷的領導,張雷著實為難。 最后,張雷想了想,還是先回答了許瑯的問題說道:“哪個孤兒院他也不知道,當時他也沒有深問,他比較在乎的是姜正業的孩子,還有那個給姜正業生孩子的女人。” “女人叫什么?”許瑯問道。 張雷想了想,說道:“好像是叫余慧心。” “那這個余慧心現在在哪?”寧嫣然問道。 張雷搖搖頭,說道:“好像是死了。” “死了?”許瑯他們三個人頓時就皺起了眉頭看著張雷。 張雷連忙擺擺手,苦笑著說道:“你們別這么看著我,是姜正業的獄友告訴我的,當時他問起姜正業這個女人的時候,姜正業說她死了。” 許瑯沉吟了片刻之后,又問道:“那他知不知道,姜正業的那個孩子當時在姜正業入獄服刑的時候,寄放在誰家里的。” 張雷點點頭,說道:“知道,就是牛宏和的家里。” “你確定?”許瑯站起身來問道。 張雷連忙點點頭,說道:“千真萬確,是姜正業親口告訴他的。” 聽到這個結果之后,許瑯他們三個人頓時對視一眼,面面相覷。 第314章 牛宏和的交代一 現在這種情況,徹底的打亂了寧嫣然和許瑯他們的調查方向。 許瑯現在是弄不清楚姜正業還有牛宏和一家人的關系了,剛開始調查的時候,姜正業是個有很多次前科的慣偷,而牛宏和與妻子余潔都是普通的工廠工人而已,不管怎么看,他們三個人之間都沒有什么聯系而已,所以,在命案發生之后,警方首先想到的就是這是一起入室盜竊引起的兇殺案,隨著調查的深入,余潔的死亡時間要比姜正業晚幾分鐘,雖然現場發現了很多疑點,說明這個牛宏和有問題,可是,誰都沒有往他們三個人是認識的方面去想,就在警方通過調查,已經基本確定牛宏和有充分的作案動機的時候,卻發現,牛經綸不是余潔和牛宏和的兒子,而他是姜正業的兒子,而且在牛宏和的家里還發現了姜正業在哪里居住過的痕跡,本來漸漸明朗的案情,再一次陷入了迷霧和沼澤當中。 許瑯一行人沉默了很久之后,許瑯覺得,靠現在這種辦法去調查取證太慢了,現在最簡單的辦法,就是他自己親自去會一會這個牛宏和,看看能不能從他的身上打開突破口,從而使得案情變得明朗起來,許瑯這么想,也如此說了出來。 寧嫣然聽完之后,想了想,點點頭贊成了許瑯的想法,于是,她就讓李磊去拘留所把牛宏和給提過來,而許瑯則讓張雷去調查一下那個余慧心的資料,看看姜正業的獄友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許瑯有種感覺,余慧心這個女人可能會給他們帶來意外的收獲。 一切安排好了之后,許瑯和寧嫣然就來到了一號審訊室。 牛宏和雙手戴著手銬被李磊和一名刑警給押到了一號審訊室,而許瑯和寧嫣然則早已經再次等候,許瑯坐在牛宏和的對面中間的位置,寧嫣然和李磊分別坐在許瑯的兩邊。 牛宏和坐下之后,他先是看了一眼帶他來的李磊,然后又瞥了一眼寧嫣然,最后才把視線落在正盯著他看的許瑯身上。 許瑯凝視著牛宏和的眼睛,他看了很久,許瑯很難形容這是一雙什么眼神,許瑯審訊過無數的犯罪嫌疑人,有看到警察絕望的,有痛哭流涕,無比后悔的,也有惶惶不安的,更有看到警察之后,露出釋然的表情的,當然,還有對警察充滿了無限恨意的,可是,許瑯在牛宏和的眼神當中,看不到這些,他的眼睛有些渾濁,一眼就能看到底,許瑯看到的只有平靜,平靜的就像是一灘被風吹不起任何漣漪的死水一般。 兩個人對視了一會兒之后,牛宏和率先低下了頭,他雙手緩緩地放在桌子上,一只手的手指輕輕地摩挲著另一只手的手腕,顯然,他還是不習慣被戴上手銬。 寧嫣然見許瑯沒有立即提問,有些著急,她轉過頭看了一眼許瑯,用眼神示意許瑯快問,許瑯看到寧嫣然的眼神示意之后,他緩緩地搖搖頭,從口袋里掏出煙盒,從里面抽出一個香煙,遞給對面的牛宏和。 牛宏和看到放在自己面前的香煙,他抬起頭深深地看了一眼許瑯,然后搖搖頭,說道:“謝謝,我不抽煙。” 許瑯也沒有勉強,自然而然的把香煙收了回來,叼在了自己的嘴里,然后點燃,抽了一口,緩緩吐出一口煙霧,繼續看著牛宏和。 也許是受不了煙霧的刺激,牛宏和身體微微后仰,平淡無奇的臉上緩緩地皺了皺眉頭。 許瑯一邊抽煙,一邊問道:“你為什么幫姜正業養兒子?” 許瑯不提問還好,一提問就直奔要害去問。 牛宏和本來低著的頭,聽到許瑯這么問之后,猛然抬起頭,嘴唇微動,但是沒有說出一個字來,他一臉震驚的看著許瑯,好像是在說,你怎么知道的。 許瑯手指撣了撣煙灰,凝視著牛宏和的眼睛說道:“只要我們警方想知道的事情,沒有我們不知道的,說說吧,你為什么要給姜正業養兒子?又為什么要殺害他?” 牛宏和在經歷了之前的震驚之后,他的表情緩緩趨于平靜,低下頭,聲音很小的說道:“我不是故意要殺死他的。” “可你還是殺死他了。”許瑯說道。 “那是因為他殺死了妻子,所以我才......” “可是我們在對你妻子余潔的尸體進行尸檢的時候,發現,你妻子其實比姜正業要晚一點死,你能說說這是為什么嘛?”許瑯追問道。 牛宏和再次抬起頭,一臉震驚的看著許瑯,仿佛他自己都沒想到,警方連著都能查清楚,他嘴巴微張,嘴唇蠕動了幾下,這才說道:“因為她給我戴了綠帽子,所以,我看到她躺在地上掙扎的時候,想到孩子不是我的,我恨透了這個女人,我不想去救她......” “所以,你就眼睜睜的看著她在你面前死去對嗎?”許瑯逼問道。 牛宏和點點頭,把頭再次低下。 “牛經綸是誰的孩子?”許瑯問道。 “是那個sao貨和姜正業的孽種。”牛宏和回答道。 “啪” 許瑯猛地一拍桌子,把牛宏和給嚇了一大跳,許瑯寵溺這個后牛宏和大聲的說道:“到了現在你還在撒謊,說,孩子到底是姜正業跟誰生的?” “我...我媳婦...”牛宏和囁喏了半天說道。 “啪。” 許瑯再次一拍桌子,瞪著牛宏和吼道:“你把我們警察當什么了?當成傻子不成?我們已經把牛經綸的dna和你妻子的dna做了比對,結果很明顯,他不是姜正業和你妻子生的,我勸你老實交代。” 原本許瑯以為自己所處這個真相之后,牛宏和最起碼會表現的震驚一些,可是,許瑯失望了,牛宏和并沒有震驚,也沒有感到意外,仿佛他早就知道結果了一樣,這讓許瑯開始相信姜正業的獄友曾經說過的話了。 見牛宏和再次沉默不語,許瑯換了個問題問道:“余慧心是誰?” 許瑯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的是,原本表情十分平靜的牛宏和的臉上,突然浮現出驚駭和恐懼的神色,許瑯他們三個人看的也是一愣。 “你...你...你怎么知道余慧心的?難道當年那件事你們也知道了?”牛宏和被余慧心這個名字給嚇到了,他語無倫次的說道。 許瑯沉吟了一下,眼睛死死的盯著牛宏和的眼睛,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而是說道:“牛經綸是姜正業和余慧心的孩子,現在姜正業死了,而孩子還活著,那么余慧心呢?當年你們對余慧心做了什么?” “你...你們...你們都知道了?”牛宏和身體猛地前傾,伸出雙手想要去握住許瑯的手,但是,他沒有成功,在他剛剛有所動作的時候,他就被站在他身后的刑警給摁回了座椅上。 “啪。” 許瑯再次拍了一下桌子,對著牛宏和說道:“你搞清楚這里是公安局,是我們在問你,而不是你在問我們,趕緊老實交代,說說九月十一號那天發生了什么?” 也許是被許瑯的那種咄咄逼人的氣勢給鎮住了,也許是因為聽到余慧心這個名字,讓他想起了什么恐懼的事情,牛宏和兩眼發直,嘴唇顫抖,最后,嘆了口氣說道:“我交代。” 聽到牛宏和主動開始交代了,許瑯轉過頭和寧嫣然對視了一眼,然后就看著驚魂未定的牛宏和,等待著他的講述。 原來,在姜正業幾年前因為入室盜竊被主人家發現,并且現場制服給扭送到公安局之后,隨后,姜正業就因為犯有盜竊罪被判處了三年有期徒刑,在他出獄之后,姜正業就來到了牛宏和的家里住下了,因為牛宏和在外面給人的印象就是一個沉默寡言,不善于和人打交道的人,而他跟綠華小區的街坊四鄰的關系也十分的單薄,而余潔是個地地道道的家庭主婦,自從結婚之后,余潔就很少出門了,基本上都待在家里帶孩子和cao持家務,所以,姜正業的到來,并沒有引起街坊四鄰的注意。 再加上,姜正業這次出來之后,不知道是因為監獄方面教育的好,還是他真的洗心革面了,姜正業出獄之后住進牛宏和的家里之后,也天天待在家里,幫著余潔做做家務,陪陪孩子,而牛經綸雖然還小,但是可能是因為姜正業是他的親生父親的緣故,牛經綸很喜歡這個住在家里的叔叔。 警方不知道的是,其實,牛宏和、余潔、姜正業、余慧心,還有三個人他們其實都是認識的,他們都是孤兒,從同一所孤兒院出來的。 許瑯現在聽到孤兒院就有些神經過敏,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上官菁的緣故,許瑯聽到這之后,連忙問道:“哪一家孤兒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