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師爺？”

    陸曄和賀永志聽到寧嫣然這么說，對視一眼，都重復了這個名字。

    寧嫣然點點頭，說道：“712案件過去了這么久，你們難道沒發現嗎？卜子墨一開始的目標根本就不是高成華，他的真正目標就是常師爺。”

    “為什么這么說呢？”伍勇再次問道。

    伍勇剛問完就猛地一拍大腿說道：“哦，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說說看。”陸曄說道。

    “無論是之前的出租車遇害案，還是后來的712案件，亦或者是后來發生在城北的案子，其實，卜子墨的目標一直都很明顯，只是被我們忽略掉了，他就是沖著常師爺去的。”

    “直接說重點。”陸曄看著伍勇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陸曄很不喜歡別人當著自己的面賣關子，尤其是在一些重案要案上面。

    “在出租車司機遇害案發生的時候，還有712案件發生之前，高成華都在監獄里面，要知道高成華是被判處了無期徒刑的，如果沒有特殊原因，高成華這輩子只能在監獄里老死了，而卜子墨想要去監獄復仇是不可能的，就算高成華因為在監獄里表現良好，獲得減刑的資格，那么，他最多就是從無期徒刑減到有期徒刑，但是，至少也要坐上二十幾年牢，我們做警察的都知道，與其殺一個人還不如折磨一個人，而折磨一個人最大的手段不是**上的折磨，而是精神上的折磨，而精神上的最大折磨是什么？自然就是自由了。”

    “監獄里是犯人改過自新的地方，自由活動的范圍有限，一個人在里面待上一年兩年可以，但是，時間久了，日子長了，那對犯人的精神是一種很大的挑戰，這一點，我們明白，卜子墨也明白，所以，他不會愚蠢到那個地步，所以說，卜子墨一開始的目標不是高成華，而是另有其人。”

    陸曄他們聽完伍勇的解釋紛紛點頭，陸曄看著伍勇，示意他接著說。

    伍勇繼續說道：“五年前的613案卷我也看了，知道高成華犯罪團伙的主要骨干人員都被逮捕歸案了，但是有一個人逃出了警方的追捕，那就是常師爺，只有這個人至今還逍遙法為，雖然這些年來，警方一直都沒有放棄對他的調查和追捕，可是還是一無所獲，而卜子墨的檔案卷宗我也看了，發現卜子墨的哥哥只要就是因為常師爺而死的，所以，卜子墨要復仇，除了要除掉高成華犯罪團伙那些已經刑滿釋放的人員之外，主要復仇對象就是常師爺了。”

    “對，伍隊長說的沒錯，謝勇軍出獄那么久了，卜子墨不可能不知道，他為什么一開始沒有殺害謝勇軍呢？很可能是他想要通過謝勇軍找到常師爺，這才一直跟蹤著謝勇軍，從卜子墨這段時間的活動軌跡來看，他已經查到了常師爺的蛛絲馬跡，他從城北來到城東區，就是為了找常師爺，現在，我們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卜子墨，不如換個思路，我們去調查常師爺這個人，一來，我們不用在被卜子墨牽著鼻子走，二來，找到常師爺既可以給五年前的613案件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也可以從他的身上知道一些我們現在還不知道的事情，一旦常師爺落到我們的手上，卜子墨就不得不現身了，你們覺得這個思路怎么樣？”

    寧嫣然說完看向陸曄他們。

    陸曄和賀永志對視一眼，紛紛點頭，陸曄想了想，說道：“思路是個好思路，但是，有個問題你們想過了沒有？”

    “什么問題？”

    “什么問題？”

    伍勇和寧嫣然異口同聲的問道。

    “你們誰見過常師爺？知道他長什么樣子嗎？知道他的體貌特征嗎？”

    寧嫣然和伍勇對視一眼，搖搖頭，說道：“卷宗里對常師爺的記載十分的含糊，并沒有具體的特征。”

    陸曄看著寧嫣然他們說道：“所以啊，怎么找到常師爺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啊。”

    伍勇緊蹙著眉頭，他有些為難，寧嫣然的思路沒問題，但是，陸曄提出的問題也確實是個很大的問題，如果不解決這個問題，他們就只能采用最笨的辦法，那就是人海戰術，人海戰術在有的時候效果十分顯著，但是，有的時候，卻收效甚微，尤其是在卜子墨的事情上，他們一直都被卜子墨牽著鼻子走，這讓人十分的惱火，但是又無可奈何。

    寧嫣然也緊皺眉頭，她想了想，說道：“其實，對于常師爺這個人，我們也不是真的沒有一丁點線索。”

    “哦？有什么線索，說說看。”陸曄看著寧嫣然說道。

    伍勇和賀永志也是一臉期待的看著寧嫣然。

    “你們還記得朱攀的案子，還有城北酒吧的案子嗎？”寧嫣然問道。

    陸曄作為領導，平日里的事情很多，自然不可能每一起案子他都會親自經手，所以，他看向了伍勇，而賀永志是從省公安廳下來的，他主要負責712案件的偵破，但是，他在來了之后，主要就是在尋找許瑯的下落，712案件的其它事情，主要還是伍勇和寧嫣然負責，所以，他也看向伍勇。

    伍勇想了想，點點頭，說道：“朱攀案子的卷宗我看過，殺害朱攀的就是卜子墨，這個結論還是你們刑偵二隊給出的，至于酒吧的案子，你說的是在城北發現卜子墨的事情吧？”

    寧嫣然點點頭，繼續說道：“沒錯，就是這兩件事。”

    “這兩個案子里面有常師爺的線索？”伍勇皺著眉問道。

    寧嫣然點點頭，也不在賣關子，直接說道：“伍隊，你看過卷宗，應該還記得王宏這個人吧？”

    “王宏？就是城北酒吧的老板，我記得啊，怎么了？難道”

    伍勇說到這，突然睜大眼睛看著寧嫣然。

    寧嫣然朝伍勇點點頭，說道：“對，你想的很對，朱攀遇害的時候，我們在現場除了找到了一枚彈頭之外，還找到了朱攀的手機，在他的手機里，我發現有一個叫宏哥的人在聯系他，而當時卜子墨出現在城北酒吧，就是為了找酒吧的老板王宏，而王宏在那邊一直被人稱為宏哥，卜子墨去找王宏，你們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伍勇點點頭，說道：“這件事確實奇怪，當時我們接到報警電話，說在城北酒吧發現了卜子墨，我們立即趕到了城北酒吧那邊，當時我一門心思就在追捕卜子墨身上了，沒有多想，現在看來這里面確實有問題。”

    “對，伍隊說的沒錯，你們想，卜子墨在城北酒吧出現之前，我們已經發布了對卜子墨的通緝令，按理說，他不應該出現在人多眼雜的酒吧才對，可是，他出現了，而且還和酒吧的工作人員發生了沖突？為什么？難道他不知道，一旦他出現在眾人的視野當中，就會被警方發現嗎？卜子墨知道，可是他知道了還那么做，為什么？就是為了盡快找到王宏？而他為什么要找王宏呢？他的仇家可是常師爺啊，那么這個王宏和常師爺之間是什么關系？他們是不是一個人？就算不是，這個王宏肯定也知道一些有關常師爺的事情，你們說呢？”寧嫣然緩緩地說道。

    經過寧嫣然的一番分析和解釋之后，眾人都覺得城北酒吧的老板王宏確實不簡單。

    寧嫣然又說起一件事：“在卜子墨出現在城北酒吧的第二天，那家酒吧就失火了，這難道是巧合嗎？跟主要的是，在第二天，王宏就出現在我們的視野當中，我調查了一下王宏的背景，發現他的底子干凈的很，看起來就是一個簡簡單單的生意人而已，可是，這就很奇怪了，一個底子這么干凈的人，卜子墨為什么要找他呢？這里面肯定有問題。”

    陸曄聽完寧嫣然和伍勇的分析之后，沉吟片刻之后，他說道：“立即傳訊王宏，詢問有關情況。”

    寧嫣然點點頭。

    第273章 艱難的調查

    陸曄做完這個決定之后，看向寧嫣然問道：“剛才你說錢鯤鵬和梁子慧都和高成華有關系，那么你說說看，卜子墨為什么要殺害這兩個人呢？”

    寧嫣然想了想，說道：“錢鯤鵬的第一死亡現場我們才知道，現場的勘查還在進行當中，錢鯤鵬是不是卜子墨殺害的，暫時還不能確定，不過，他的嫌疑最大，至于梁子慧的死，已經基本確定就是卜子墨所為的了，對于卜子墨為什么要殺害梁子慧，我也想不通。”

    “我們先做個假設，假設錢鯤鵬也是卜子墨殺害的，錢鯤鵬有著黑社會背景，但是，他轉型的很早，在很早以前就開始轉型了，雖然說他有黑社會的背景，但是，那些和他有關系的黑社會團伙的犯罪分子，基本上都已經落網了，這些勢力早已經不復存在了，就現在看來，錢鯤鵬只是一個家底身后的生意人，他和高成華有著恩怨，但是，這些都是老黃歷了，錢鯤鵬的死，雖然卜子墨的嫌疑很大，但是高成華的嫌疑更大，要知道，712案件發生之后，高成華的弟弟高建華死了，而高成華之所以越獄就是因為得知了高建華的死，他才越獄的，高成華現在還沒有被抓捕歸案，錢鯤鵬的死可能是他做的，目的就是為了復仇，畢竟當年高成華在s市還是風云人物，經常和錢鯤鵬發生摩擦，高成華在越獄之后，肯定會去找錢鯤鵬的。”寧嫣然說道。

    陸曄看到寧嫣然，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錢鯤鵬的死和高成華有著直接關系對嗎？”

    寧嫣然想了想，點點頭，說道：“可以這么說。”

    “那梁子慧呢？”陸曄問道。

    “經過我們對梁子慧的初步調查，發現，梁子慧以前是小姐出身，她能有現在這份家業，主要還是依靠高氏兄弟，梁子慧和高成華是否存在不正當的關系，現在還不知道，但是種種跡象表明，梁子慧和高成華的弟弟高建華存在男女關系是肯定的，不過，梁子慧在高氏兄弟入獄之后，就逐漸和高氏兄弟撇清楚關系了，她開始和錢鯤鵬走的很近，有線索指明，梁子慧和錢鯤鵬存在不正當的男女關系。”寧嫣然說道。

    “你的意思是說，梁子慧的死，也和高成華有著直接關系？”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寧嫣然說道。

    “可是，你剛才說，殺害梁子慧的是卜子墨啊，而卜子墨又和高成華有仇，這又是怎么回事？”陸曄問道。

    寧嫣然搖搖頭，說道：“這也是我想不通的問題關鍵所在，卜子墨和高成華有仇，在高成華沒有越獄之前，卜子墨的仇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常師爺，而現在高成華越獄了，那么他的仇人就多了一個，那就是高成華，按理說，卜子墨應該在尋找高成華和常師爺才對，不可能跑到城東區來殺害和高成華有仇的人，這于情于理都說不通啊，俗話說得好，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如果我是卜子墨的話，就會聯合錢鯤鵬和梁子慧，先除掉高成華再說，而不是殺害他們。”

    在場的三個人都紛紛點頭，覺得寧嫣然分析的對。

    陸曄沉吟了一會兒，想了想，說道：“先不管卜子墨為什么要殺害梁子慧，先調查清楚這兩個人的死因真相才是關鍵，既然他們兩個人都和高成華有著直接關系，你們可以沿著這個線索一路調查下去，我相信，總會查清楚這里面的貓膩的。”

    寧嫣然點點頭，說道：“我已經在做了。”

    陸曄轉過頭，看向賀永志和伍勇說道：“高成華的發跡地在城東區，他越獄之后很可能會回到這里，現在錢鯤鵬和梁子慧都死了，也在城東區，而卜子墨也出現在城東區，這就說明，我們要抓捕的對象很可能都在城東區，你們要抓緊時間布控和準備，一旦發現了高成華和卜子墨的下落，就立即實施抓捕。”

    眾人點點頭，伍勇想了想，看著陸曄問道：“卜子墨手里有槍，如果在抓捕的過程當中，卜子墨拘捕的話，我們該怎么辦？”

    陸曄抬起手揉了揉眉心，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首先要確保群眾的安全，能夠活捉最好，如果如果不能的話，可以直接開槍擊斃。”

    伍勇點點頭。

    寧嫣然聽到陸曄這個決定，她剛想開口反對，陸曄就擺擺手，阻止了寧嫣然要說的話，他說道：“寧隊長，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卜子墨事關712案件的真相，我也想活著抓捕卜子墨，可是，你要理解，畢竟他曾經是警察，手里還有槍，我們不能拿老百姓的生命安全去冒險，一旦出現問題，責任是很大的，我承擔不起，你們也承擔不起，如果出現老百姓死亡的結果，我們就不是脫掉身上的制服那么簡單了，你明白嗎？”

    陸曄把話說到這了，寧嫣然只好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行了，案情也討論的差不多了，接下來還有很多工作需要你們去執行，就不要再在這里浪費時間了，抓緊時間行動吧。”陸曄說道。

    伍勇和寧嫣然紛紛站起身來，伍勇徑直走出了辦公室，而寧嫣然則留了下來，她看著陸曄問道：“那許瑯的事情”

    陸曄不等寧嫣然說完就打斷了她接下來的話語，說道：“酒吧的案子你們該怎么查就怎么查，至于許瑯的事情，我另有安排，你就不要插手了，專心把錢鯤鵬和梁子慧的案子搞清楚再說，你們現在的重點就是如何抓捕到卜子墨和高成華明白嗎？”

    聽到陸曄這么說，寧嫣然沒有再說什么，轉身也離開了辦公室。

    在寧嫣然和伍勇離開之后，賀永志看著神情疲憊的陸曄，說道：“寧嫣然他們看到的真的是許瑯嗎？”

    陸曄揉了揉太陽xue，然后看著桌子上的那張照片說道：“我也希望不是他。”

    賀永志眼神復雜的看著陸曄，他眼神微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過了一會兒，陸曄抬起頭看著賀永志問道：“許瑯的事情調查的怎么樣了？”

    賀永志搖搖頭，說道：“還沒有什么太大的進展。”

    “要抓緊時間啊，現在事情越鬧越大，我扛不住多久的。”陸曄說道。

    “我明白。”

    接下來，賀永志又在陸曄的辦公室待了半個小時，然后他也離開了陸曄的辦公室。

    陸曄看著賀永志離開的背影，眼神變得深沉起來，陸曄不是傻子，他在公安系統摸爬滾打了幾十年，什么樣的場面沒見過，這次712案件發生之后，賀永志被上級指派下來協助他們工作，陸曄沒什么意見，可是，賀永志來了之后，沒有直接調查712案件，而是開始追查許瑯的事情，陸曄怎么可能看不出來，賀永志有些事沒有跟自己說，陸曄心里也清楚，雙方都心知肚明，只是沒有誰捅破那層窗戶紙而已。

    想到這，陸曄愈發的疲憊起來，他閉上眼睛，靠在座椅上，使勁的揉著發脹的太陽xue。

    在一個陰暗潮濕的房間里，一個男人正拿著手機在撥打電話。

    “梁子慧已經死了，我們的約定結束了。”男人說道。

    打電話的男人看起來很年輕，大約只有三十來歲，他穿著一件黑色的衣服，臉上寫滿了疲憊之色，男人的頭發亂糟糟的，頭發很油，在昏暗的燈光下閃閃發亮，一看就是好多天都沒有清洗了，男人的眼睛很紅，布滿了血絲，男人的眼窩深陷，眼袋十分的明顯，一看就是很多天都沒有好好休息了。

    “你現在只要再殺一個人就可以了。”電話那頭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

    “王宏，你tmd別欺人太甚，當初我們說好的，我幫你除掉錢鯤鵬和梁子慧，我們就可以見面了。”男人說道。

    男人一邊說話一邊轉過身來，他的臉逐漸從黑暗當中一一顯露出來，打電話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卜子墨。

    “卜警官，不要這么激動嗎，作為回報，我可以告訴你高成華在哪。”

    “你知道他在哪？”

    “當然，沒有我，他怎么能從戒備森嚴的風云監獄出來呢？”

    “你說話算話？只要我在幫你殺個人，你就告訴我高成華在哪里？”

    “當然。”

    “好，我就在相信你一次，說吧，要我殺誰？”

    “這個人你認識，他曾經是個警察，現在嘛，他是什么身份你應該清楚，資料我已經發到你手機上了，你自己看。”

    卜子墨皺了皺眉頭，放下手機，滑開屏幕，果然看到了一條彩信，彩信里有一張男人的照片，照片上男人穿著一件黑色的皮夾克，這個男人卜子墨認識，前不見，他們還打過交道，正是許瑯。

    卜子墨看完照片之后，拿起電話說道：“為什么要殺了他？”

    “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你只要殺了他，答應你的事，我都會做到的，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卜子墨拿著電話沉默了很久，才說道：“什么時候動手？”

    “越快越好，對了，有一點我要提醒你，千萬不要讓他被警方找到，不然，以他的智商，我們會有很大的麻煩，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這一點不需要你來提醒，我心里有數。”

    “那就好，卜警官，我最后在提醒你一次，做好你該做的事情，不要畫蛇添足，不然，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