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分之想 完結+番外_分節閱讀_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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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若飛忘了拒絕的姿勢,頭腦發怔,全靠身體反應,接過蘋果,印著顧春來的齒痕,也咬下去一大口。這蘋果甜得很,無論怎么嚼,還有果實馥郁的香氣。他一口接一口地咬,最后嘴里撐不下,快溢出來,才將滿口碎渣吞下肚。 留在嘴里的味道,竟然苦得發澀。 現在想想,肖若飛覺得,顧春來似乎一直是這般冷靜自恃的模樣。他幾乎不主動提起家人,就算提起,也就三言兩句隨意帶過,好似講昨天的天氣今天的交通和明天的晚飯計劃那般自然。普通人眼里重如泰山的生老病死,在他那里就如進食飲水一般普通。 但肖若飛猜,顧春來心里一刻都不曾忘記。 就算他竭力淡定豁達,就算他已習慣,就算他演技高超到能騙過所有人,以至于將他自己都完美騙過,肖若飛也明白,顧春來只是不說。 不說就可以不在乎,不提及就可以假裝不存在。就算傷口血流成河,一旦習慣,只要不碰觸,就能假裝沒那么疼,繼續忍耐著繼續前行。 可傷還在,血還流,一不小心就可能感染潰爛,留下疤痕,甚至危及生命。 顧春來笑著對他說“我不怕”的瞬間,他忽然想帶對方走。 但他也只能想想。肖若飛當然清楚自己是怎樣的身份。站在那個位置,他根本沒有任性的資本。 他想過改劇本,但沒真正意義上經歷過死亡。寫劇本的時候,他試著把重點放在前面,比如父親自詡一家之長卻拖累妻兒,在這一刻得以解脫,卻因為疾病無法表達出心底的愛;比如母親送走愛人,依依不舍;再比如,叛逆的兒子終于和父親達成和解。 這個基礎上,就算改,他也無從下手。 只能邊拍邊看。 距離拍攝還有一個鐘頭的時候,顧春來想再看遍劇本,獨自醞釀情緒。就算再擔心,他們現在也是制片人和演員的身份,肖若飛只好千叮嚀萬囑咐,然后乖乖離開,去到拍攝現場。 不一會兒,兩位年長的演員也到了。 平時黑黢黢的棚里,現在完全變成了醫院的模樣。米白色的墻,米白色的鐵制支架,冰冷的儀器插滿毫無生氣卻流淌著救命液體的軟管。飾演周小茶父親周逸君的胡自生老師按照劇本要求,先行一步躺在床上,道具這邊連好管子和呼吸機。肖燦星則在旁邊的椅子落座,身體前傾,眼神里的焦慮與最后一絲脆弱的希望來回交替。 開拍前五分鐘,顧春來如約獨自出現。他幾乎變成了周小茶的模樣,仿佛剛接到電話,一路跑來,氣喘吁吁,眼睛里寫著難以置信四個字。 這場戲景別變化不大,主要是人物感情的處理,必須自然、有層次,不帶任何表演痕跡,能讓大銀幕前的觀眾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傷感。 這樣的鏡頭,某種程度上比漫長復雜的長鏡頭更難拍。 而且人的感情轉瞬即逝,他們傾向于不排練,直接正式開機拍攝。待演員就位,方導簡單傳達這場戲的需求,便正式開拍。 兩位老戲骨瞬間進入狀態。父親這邊是對生的渴求,對死的希望,還有無法言說的愛。母親這邊起初冷靜安慰,到后來情緒漸漸崩潰,整個過程無比順暢,如同他們的親身經歷。 再接下來,就是周小茶的戲份了。他撲上去,焦急地呼喚對方, 顧春來的 表現過于平靜,沒有眼淚,也沒有別的反應,實在太收著。 導演喊“咔”,再來,還不對。 接著來,仍舊不行。 這種激烈的感情戲很耗神,不比動作戲輕松。 試了三四次后,導演來到鏡頭前,拽過顧春來:“春來,這段戲應該是周小茶的情感爆發,你太收著了,這是你的優點,但這里應該再夸張些。” 顧春來愣了片刻,回過神,啞著嗓子,一字一頓地解釋:“方導,我覺得感情要有累積的過程。這里周小茶是不是不哭不喊比較好。” 肖若飛和方導面面相覷。他們都認為,最重要的親人離世,悲慟是人之常情。 可方裘還是問:“怎么說?” “這一切都太突然了。周小茶雖然被叫到醫院,但這不是第一次發生,對周小茶來說,他只是來探病,情緒根本沒到那個地方。我覺得有些人,比如周小茶這種性格,面對突如其來極度悲傷,可能反而哭不出來。” 說完,顧春來躲開視線,蹭蹭臉。從肖若飛的角度看,對方的手指蹭過了眼角。 他想喊停了,想明天再拍,但這場景無非凌遲,拖得越久身上越痛。 導演松口,說:“那我們試試吧。” 機器再次運轉。 前面幾段戲仍舊完美,到了周小茶的戲份,兩位經驗豐富的老戲骨隨機應變,繼續配合演出,表現劇本上的內容,而顧春來眼眶忽然紅了。他的表現依然冷靜,但和剛才相比,血紅的眼睛又多了一絲說服力。戲繼續進展,在病榻上的人咽氣的瞬間,顧春來眼神變得迷茫,看不到前方,他奮力掙開攔住他的護士,跪到病床前,抓住被子,視線始終注視著往生之人。 他開口說:“你回來啊……別丟下我了……” 這是劇本上沒有的臺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