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姐啊，好巧，你怎么在這里？”

    女人笑道：“是巧，你旁邊那個玩具攤就是我家男人的攤子，之前農(nóng)忙我?guī)椭厝シN地，現(xiàn)在農(nóng)忙結(jié)束就又過來幫忙。”

    陳明輝點(diǎn)頭，“原來是這樣。”

    “閑聊什么，還不快過來，我和大丫餓了一早上了。”

    女人歉意笑笑，連忙跑過去。

    “今天早上生意怎么樣？”女人把籃子的飯盒拿出來，還是溫的。

    男人冷笑，“不怎么樣，壓根就是一看熱鬧的，每天還能賣個快八毛的，今天隔壁那個攤一擺，我們都成了看熱鬧的。”男人塞了一大口進(jìn)嘴，早上他怕趕不上早飯沒吃就來了，本來旁邊一小吃攤能看不能吃就夠難受的了，結(jié)果這隔壁攤子竟然還買了一堆東西大吃特吃。

    可能是餓了，也可能是被饞到了，總之這頓飯是男人吃的他媳婦做的最好吃的一頓飯。

    女人疑惑道：“他賣衣服怎么會搶咱們家生意，咱們就是賣些小孩子的玩具或者女生扎頭發(fā)的頭繩。”

    男人冷笑，“是不犯沖，可人家賣衣服不要票，準(zhǔn)確的說是不一定是布票，什么票都行，一種票一個價(jià)格。就這當(dāng)然得瘋搶，誰還有心情看咱們攤子賣什么？”

    男人撇撇嘴，“就剛剛，我就看到他收了好幾樣票了，糧票布票都不少。”

    女人楞了下，“可是不要布票，他之后還怎么服裝生意。”

    “呵，背后有人唄，不在乎這幾張布票。”

    女人想了想兩人在車上的大手筆覺得這事有可能。

    “你記得之前我和你說過，我火車遇到一個好心人，又給咱孩子大白兔奶糖又給雞蛋的，就是他兩。”

    “嗯。”

    陳明輝不管旁人心思，他自己收了攤帶著錢宇又跑別的廠子，中午在國營飯店或者外面的小吃攤吃，下午再回來，晚上去公園，一連幾天都是如此。

    玩具攤家的兩個小姑娘還記得在火車上給他們好東西的大哥哥，每次見面都會有禮貌的叫人。弄得陳明輝和錢宇也不好當(dāng)著兩個孩子面吃獨(dú)食，饞得人家兩個孩子流口水，后來就總會分一點(diǎn)給兩個小姑娘。又見玩具攤攤主家的大姑娘也不過十四五的年紀(jì)，也還是個孩子，每次看見兩個meimei有吃的，也不會要，就是可憐巴巴地看著。陳明輝怎么說也是有一把歲數(shù)的人，并不是真正少年，心里多少有些不忍，就在給吃食的時(shí)候多分了一份給大丫。

    這日陳明輝下午照常去別的單位上門賣貨，廠子門口只剩下小吃攤攤主和玩具攤攤主。

    小吃攤攤主笑道：“你家大丫也十四五歲了，該到了說親的年紀(jì)。”

    大丫父親忙道：“早到了說親的歲數(shù)了，在我們村，這個年紀(jì)都成親了。你是本地人，認(rèn)識的人多，交友范圍廣，你看，能不能給大丫介紹個對象，最好是本地的。”

    呵，人本地的要你!小吃攤攤主暗暗撇撇嘴。人城鎮(zhèn)戶口的為什么不找城鎮(zhèn)戶口的非要找農(nóng)村戶口的，別的不說，就說以后孩子戶口都沒法落。上面有規(guī)定，女方?jīng)]城鎮(zhèn)戶口，只男方有，生出的孩子戶籍隨母親，也就是說也是農(nóng)村戶口。而農(nóng)村戶口想升級為城鎮(zhèn)戶口卻著實(shí)難，堪比一道天塹。

    所以只有名聲壞透的男人，在本地實(shí)在找不到媳婦才會去農(nóng)村的。

    小吃攤攤主是本地人，手里倒是有幾個人選，可都因?yàn)榇笱臼峭獾貞艨冢〕詳倲傊鬟B提都不敢提。

    小吃攤攤主道：“你可真是舍近求遠(yuǎn)，我看在你旁邊擺攤那個孩子就挺好。年級上和你女兒相仿，又都是做生意的也算門當(dāng)戶對。最主要的一條是我看他對你女兒挺上心的，有啥好吃的都惦記給你女兒一份。那大白兔奶糖，那可是貴東西，一斤要一元多錢呢。天天給你閨女，每天都不下三塊吧。”

    小吃攤攤主和玩具攤攤主說這些話的時(shí)候沒背著大丫，大丫聽到臉都漲紅了。

    二丫和三丫卻叫道：“大白兔奶糖是大哥哥給我們吃的，jiejie只是順便。”

    小吃攤攤主卻笑的意味深長，“兩個傻小姑娘，你們搞反了，是因?yàn)槿思乙o你jiejie，不好意說，才拿你們兩個做筏子，要是沒有你們jiejie，人才不會給你們兩個小東西吃糖呢。”

    二丫口齒伶俐反駁道：“才不是，是大哥哥心好，看不得我和meimei饞著，這才會分給我糖吃。至于jiejie，大哥哥說，都給我兩個了也不差jiejie這一塊，也就給了。”

    小吃攤攤主捂著嘴巴咯咯笑，“到底是小孩子，人說什么信什么。那糖那么貴，要是沒點(diǎn)目的，人憑什么無緣無故給你三個孩子吃？”

    大丫父母本沒想到這層，這么一想還真有些道理。大丫的臉更紅了，原來，原來那個英俊的少年竟是這么想的。大丫捂住臉，她都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他存了這么個心思，一定會表現(xiàn)的更加矜持。

    小吃攤攤主一看大丫父母動心了，繼續(xù)道：“要我說其實(shí)人那少年也挺好，小小年紀(jì)不靠家里就能自己賺錢，賺的還挺多，早上我特意數(shù)了數(shù)，都夠你們兩個擺半個月的了。況且人賣服裝還不要布票，什么票都要，這就說明人背后有人，家里肯定還有些勢力。這樣的人相中你家大丫，真沒什么可挑的。不說大丫嫁過去能過上什么錦衣玉食的生活，最起碼你們一家人的衣服沒問題。”

    大丫父母動心了，主要還是陳明輝賺的多。他們都在一起擺攤，雖然不知道他具體到底賺了多少錢，但是他們的眼睛都盯著呢，那一會兒就厚起來的錢包足已讓人眼熱。

    反正他們從前打算也不過將大丫嫁給村里人，要是能嫁給會賺錢的陳明輝也不錯，婚后還能貼補(bǔ)家里，等他們弟弟出生，還能供弟弟上學(xué)。

    “怎么樣，要我說這是一門好親事，我看那孩子肯定愿意，就是不知道你們家什么想法，要是也同意，這事我倒能幫忙牽線。”

    大丫父母自然是愿意的，不過大丫父親還是道：“還是等等看吧，這種事哪有女孩子這頭先張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