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而一直高高在上的二殿下顯然不懂得能伸能屈, 才是王者之道。他方才的話, 顯然是在激怒著翼。

    秦露不想看滿清十大酷刑, 自然趕緊起身走出了殿外。

    看來這位二殿下在流放時, 跟隨的親信并不多，翼已經將整個大殿屠戮殆盡。只剩下角落里瑟縮的那些海國人們。

    看見秦露出來, 那個曾經浮出水面，給翼大人送信的人魚壯著膽子走過來，低聲地請求她和那位翼大人也帶她們走，她們愿意為奴侍奉，換取活下來的機會。

    秦露聳了聳肩膀，明白地告訴她：“求我沒有用, 我也是看那位翼大人的臉色過活……不過我一會會提你們求情……對了二殿下應該有些家底吧, 他把財寶都放在哪里啊？”

    反正現翼大人被仇恨支配，正在跟二殿下算著私賬，她若是能趁此機會小發一筆，以后離開翼大人, 生活也會很滋潤。

    那個女人魚聽秦露這么一說，便帶著秦露來到了二殿下的寢室，推開一扇貝殼鑲嵌的石門, 里面足足有十幾箱子說不出名的寶石和靈珠。

    秦露被財富包圍時, 覺得身上的靈氣似乎都運轉順暢了。

    可恨現在穿的這件禮服, 薄而貼身連個兜子都沒有。

    秦露想了想，叫那些人魚出去后，自己尋了個小袋子, 裝了一小袋的靈珠寶石后，解開長發，準備包在頭發里。

    可惜頭發現在干了，特別順滑，弄了幾次都弄不好。秦露正全神貫注的功夫，突然有手從后面伸過來，一把拿走了秦露的體己錢。

    秦露嚇了一跳，有人悄無聲息地接近她，她居然毫無察覺。

    回頭一看，居然是翼！出乎她預料的是，他似乎并沒有花費太長時間來折磨二殿下，現在已經擦拭干凈了身上的血液，身上也穿了從二殿下的衣箱里找出來的衣服。

    藏錢被抓是很尷尬的，秦露一時眨巴著大眼睛鎮定地說：“你給我買的這件衣服……我舍不得穿，想著從二殿下這里拿些靈珠，再買些衣服……”

    翼的表情高深莫測，掂了一下錢袋子才說：“一會伊蘭他們會下來將這些東西都搬到船上，等路過城邦時，讓你買夠就是了……”

    既然甲方爸爸這么大方，秦露只能強笑著說謝謝。

    同時她又忍不住問：“既然方才腐蝕之蟲沒法困住您老人家，您干嘛袖手旁觀？”

    翼淡淡道：“你觀摩再多的搏斗，沒有實戰經驗也沒有用，你若是不需要感應危險，也能將振聲波運用自如，才算是勉強能夠自保，不然的話，連跟人消遣解悶都不夠格。”

    秦露知道他說的事實，同時也有些詫異地看著他，原來他方才是故意給自己實地搏斗的機會……他不怕她變得太強，而脫離他的掌控嗎？

    正在尋思的時候，她突然看到他的皮膚上滿是滲血的紅點點，顯然那些霸道的腐蝕蟲還是傷害到他了。

    秉承著絕不放過任何鞏固合作關系的原則，在伊蘭他們也入了海底，開始搬運東西的時候，秦露拿了自己熬煮的藥膏給翼大人抹。

    他的后背傷勢最嚴重，寬厚的臂膀甚至有腐爛的趨勢。秦露怕弄疼他，所以手勢十分輕緩，纖長的手指在臂膀上游移，仿佛在彈鋼琴。

    “……現在死寂之海外，已經被大軍包圍了吧？我們該怎么出去？”秦露現在最擔憂的也是這一點，所以趁著氣氛和諧的功夫，她便問了問翼大人。

    可是沒想到翼大人在走神，垂著眼眸不說話，她問了兩遍，他才如夢方醒般地快速回頭看了她一眼，卻答非所問地道：“我的胸前也有傷……”

    秦露將手里的藥膏遞給他：“前面的你自己能看到的，還是自己上吧。”

    可是藥膏遞出去了，他卻遲遲沒有接，看來臉色似乎不大好看的樣子。

    秦露連忙又沾了一些，要給他涂抹，他卻站起身來，頭也不回地朝著伊蘭他們走過去了。

    米曉禾正搬運著衣服箱子和食物箱子，看了這情景問秦露：“姐，我怎么看翼大人不太高興啊？”

    秦露拿著藥膏揉了揉自己方才摔得有些發青的腿：“你什么時候見他高興過啊？”

    米曉禾想了想，也對啊！翼大人的確總是面無表情的樣子。

    不過秦露倒是理解了翼大人的面癱，這也是個苦孩子出身，好像身世有什么見不得光的秘密，聽二殿下的意思，他的母親似乎不容于潛行者。

    再聯想到翼大人曾經可以幻化為魚尾，秦露不禁大膽地想著翼大人的母親……難道不是潛行者種族的？

    雖然滿腹問號，但是秦露絕對不會去問的，這種要人命的秘密，一旦知道了，遲早都是被殺人滅口的下場。

    至于小趙先生，原來被那些侍衛們關在了地牢里。不過地牢顯然沒有困住他。當昊統領帶人去時，小趙先生已經弄破了鐵籠，正準備去找秦露呢。

    看到那些梨花帶淚的海國女奴們，小趙先生有些走不動路，裝出一副孩子天真爛漫的樣子，很體貼地保證一定帶著她們出死寂之海。

    那個領頭的海國女奴簡稱為阿琴，聽了小趙先生的話，感激地抱著可愛的小弟弟，親了又親。

    秦露看得直翻白眼，覺得這位若是沒有被封印，應該是個海王渣男。

    當她們要離開死寂之海的時候，秦露才看到了二殿下的下場。

    翼果然是個心狠手辣折磨人的高手，而且也是踐行諾言的行家。

    秦露在有生之年終于看到了什么是活生生的人彘。

    失去了手腳和舌頭的二殿下被安置在了死寂之海的海xue里，五六只靈骨被栓住了鐵鏈的蜃包圍著他，與他聯成一體。

    這些蜃吸食二殿下靈氣的喉管被帶上了束縛的圓環，每天吸食靈氣的量受到了嚴格的控制，絕對不會危及二殿下的生命，但是也會不斷削弱他的靈氣。

    聽小趙先生說，蜃為了激發被吸收者的靈力，會不斷刺激他回憶起一生最痛苦的回憶，讓他奮起反抗，產生靈力。同時還會像飼養寵物一般，給他一定的能量。于是這么安排，被吸食者就會周而復始，余生都活在煉獄里，生不如死。

    秦露聽了小趙先生的解釋，有些不寒而栗。她原先倒是想了一些二殿下的下場，但是都沒有翼大人安排的這么陰毒而折磨人。

    而且，就算二殿下不堪折磨而死去，也不是翼親手殺了他，更不會違背契約。

    由此可見，翼大人的心靈是多么陰暗，或者說他對自己曾經的上司是多么恨之入骨。

    所以當他們的船運載了物資，再次行駛在海面上時，秦露主動問翼大人，要不要再抹些藥。他的傷沒好，她睡覺都睡不香。

    翼聽了默默地解了上衣，后背沖著秦露，讓她替自己的肩膀抹藥。

    說來也奇怪，翼大人明明是很好愈合的體質，可是這次被蟲子咬，那傷愣是過了好些日子才勉強見好。

    而他們也并沒有像秦露預想的那樣，順著原路返回，再跟來追擊他們的潛行者大軍硬剛。

    而是順著死寂之海的黑水，一路來到了黑水分泌的源頭。

    看著那噴涌出來的黑泉，讓人有種不寒而栗之感。

    翼大人用圣魂珠試了試，卻發現根本分不開這黑水。

    于是他放下圣魂珠后，解了衣服，毫不猶豫地跳入了海中。

    當他落水的那一刻，健實的雙腿也再次變成了魚尾巴。在水中甩動，掀起了無數旋渦。

    小趙先生第一次看到翼大人以人魚的形態出現，他震撼得眼睛都快突出來了，略顯結巴道：“這……這根本不是擬態！他……他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秦露抿了抿嘴，識趣地沒有接話。可是伊蘭卻一下子拎提起了小趙先生：“翼大人是潛行者里最偉大的戰士，你要是敢再罵人，我活撕了你！”

    只有秦露知道，小趙先生根本不是在罵人，而是在陳述事實。如果二殿下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翼很有可能是個混血。

    只是不知道，他的母親是海國人，還是人面鯢。

    想到翼的身上可能有人類的血統，秦露一時間覺得很微妙，也許這就是翼大人從來不肯吃人面鯢的原因吧。

    在翼大人入水的那一刻，涌出的黑水更加粘稠，五艘船都被黏著得一動不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伊蘭急得在船上不停踱步，甚至要跳下去的時候，那些粘稠的黑水突然冒出了黑色的泡，如同燒沸了的水，在不停蒸騰。

    緊接著，翼大人終于從黑水里躍了出來，他的手里拎著一把造型奇特的長斧，上面烏金發亮的顏色，上面篆刻著許多海國銘文。

    秦露挨得近，看到了幾個銘文，她最近學習了不少海國文字，倒是能依稀辨別出幾個字——盤古戰斧……

    只要對古神話稍有涉獵的人，都知道開天辟地的上神盤古，是靠著大蛋里的一把斧子，劈開了大蛋，分天地而生的。

    而現在這個烏金色的斧子居然有這么帶著古風的名字，秦露一時間懷疑自己看錯了。

    第39章

    不過小趙先生隨即驚呼了出來：“盤古戰斧？它怎么會在這里？”

    小趙作為人形科普機一向很盡責, 聽了秦露表示這分明是她那個世界的神話傳說, 頓時翻了白眼：“上古時期, 有許多沃土的生物到了你們那個世界, 當時兩個世界的來往頻繁，所以有很多沃土的傳說也流傳到了你們的世界。難道……你不覺得那個關于大蛋開天辟地的傳說, 很像潛行者的退化蛋嗎？”

    秦露也沖他翻了個白眼，盤古是遠古洪荒的傳說，是人類共同的瑰寶，他有什么證據說這是他們沃土的傳說？她代表地球人不答應！

    總而言之，最簡單的理解就是她的世界和沃土上的造物神用了同一個名字，都叫盤古。

    而這把盤古戰斧最近一次出現, 是在圣戰中, 被歌姬持握。圣戰之后，這把武器不知為什么，被封印在了死寂之海，寂寂無人問津。

    若不是翼大人下海去撈, 連小趙這個海國前太子都不知道這樣的隱秘。

    現在這把上古武器落到了翼的手中，秦露有種感覺，他一定會拿著這把武器, 將沃土攪得天翻地覆。

    再想想他處置昔日上司冷酷無情的手段, 秦露暗暗提醒自己, 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惹了翼大人。

    從二殿下的事情看來，這廝記仇, 而且會記得刻骨銘心，甩也甩不掉。

    她擔心自己被迫卷入什么沃土的曠世之戰中，見證沃土的秦始皇統一六國的宏大畫卷。

    這樣壯闊的歷史很好，但只適合書中賞閱。

    在那之前，她若能早點回家就好了。以后若是有機會，在自己的海景頂層豪宅里，一邊泡澡一邊置身事外地看著跟沃土的有關的電影，那就會更愜意了。

    也許這把戰斧是整個死寂之海磁場發生改變的關鍵。當翼大人將斧子撈出來后，那些黑水突然變得更加沸騰。

    在沸騰的水聲里，似乎有什么聲音似有似無地傳了過來——不要拿走……不要拿走……

    那聲音凄厲哀嚎，聽得人耳膜隱隱作痛。

    翼大人跳上船之后，便命令幾艘船全速撤退，否則那暴漲的黑水很有可能將船傾覆了。

    所以當大量的黑水暴漲涌出時，自然而然為兵魂部落開出了一條生路。

    那些包圍在死寂之海外的潛行者軍團，被黑水襲擊措手不及。許多潛行者被guntang的黑水淹沒，很快就化為一堆白骨。

    其他的潛行者們也紛紛騎上坐騎，快速撤離。

    當翼大人帶人逃出死寂之海的消息傳入王庭的時候，剡殿下勃然大怒，命人將追擊兵魂部落的統領全部下沉地xue，轉為退化蛋！

    不提王位繼承人的勃然大怒，再說死里逃生的翼大人帶領的五只小船，則有驚無險地突破了包圍圈，回到了荒漠綠洲邊上。

    米曉禾驚魂未定，直嚷嚷以為自己會變成水煮rou。

    而那幾個從水下王宮也跟過來的人魚便很有眼色，只默默地幫著搬箱子，幫助部落的女人們安營扎寨。

    依著伊蘭的意思，他是要將這幾個礙事的女人都弄死的，但是小趙先生憐香惜玉，堅決不答應，簡直要跟伊蘭吵翻天了。

    也許是看在小趙先生貢獻了老祖宗們，交出了圣魂珠的緣故，翼大人還是給他這位海國前王子幾分薄面的。于是便點頭允許了阿琴那些海國女人上船。

    小趙先生起初奮力保護這群人魚，除了天生好色外，也是因為“皆我族類”，他身為男人，自然要保護她們。

    可是看到這群女人們奴性堅強，一個個主動去服侍潛行者，頓時又有些來氣。對那些女人們也不見在水宮時的熱情，倒是纏著秦露，讓她幫忙按一按頭xue，緩解一下老年人的氣血上頭之癥。

    秦露伸了伸手指，表示這幾天上藥很費手指，他要是頭疼可以找那幾個人魚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