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鐵甲動帝王[重生]_分節(jié)閱讀_2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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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揚請了人,雖然不知道顧烈來不來,但最好的兩個位置肯定是留著的,一個幾乎有貴妃榻那么寬敞的首座,一個挨著首座的官椅,只是沒想到顧烈還帶了顧昭。 顧昭懂事,忙說父王在此,自己該站著。 陛下拉著定國侯同往首座上一坐,問題迎刃而解。 滿園賓客們小聲嘀咕,說陛下待定國侯真是盛寵,知道內(nèi)情的姜揚眼角抽了抽,這哪是盛寵,這分明是公然恩愛。 臺上戲班子跪伏在地,恭恭敬敬請了安,再開唱時,卻換了折戲。 戲目是姜家老太爺點的,他喜愛戲文寫得好、唱得更好的,倒不拘是否喜慶,狄其野翻著顧烈讓姜揚特地給他拿來的戲本子,這是要唱梁祝? 梁祝這故事,狄其野在未央宮的雜書堆里翻過,也就升起了三分興趣。 戲班沒有接著演,而是跳了戲,姜揚原本心里一驚,生怕出什么岔子,總覺得戲臺側(cè)邊的師傅們神色也不大對,但聽出是《山伯臨終》的起調(diào),也就放下心來。 《山伯臨終》這折子戲,唱的是梁山伯臨死前,在病榻上對母親傾訴對祝英臺的相思,對祝家父兄之貪財、馬家父子之霸道的痛恨,最后囑托母親要和祝英臺同葬。 若是唱得好,那真是情深一片、動人心扉。 可那小生一開嗓子,姜揚的臉色就變了,這戲班子膽大包天,竟然當臺改詞! 狄其野對著戲本子聽著,對顧烈疑惑:“是戲本子不對,還是改詞了?有些字聽著不一樣。” 狄其野不慣于聽戲,聽得不是很明白,但園子里其他人都是常聽的,哪里聽不出這是在唱什么。 這哪里還是唱梁祝,這是改了部分戲詞,在唱陛下養(yǎng)父府里的十三姨娘和她表哥呢!只是將養(yǎng)父改成了某朝國公,換湯不換藥。 姜揚霎時滿頭大汗,要往顧烈面前跪,顧烈擺擺手:“敢當臺改詞,有些墨水,有意思,讓他們唱。” 有意思可不一定是好意思,姜揚捏著把汗,這輩子沒聽過如此提心吊膽的一場戲。 那小生抱著花旦,改詞唱到:“半年連娶三房妾,枯朽木害苦鴛鴦雙淚垂。只聽說東宮鎖良將,未料得國公奪表妹。源頭本無清渠水,怎怪天災現(xiàn)頻頻。*” 這都已經(jīng)明顯得不能算是暗示了。 姜揚眉心一跳,當即二話不說跪倒。 滿院賓客又都跪了一地,除了臺上唱的戲鴉雀無聲,如此鼓點又急、胡琴強響,竟是一派鬼域凄艷的氣氛。 狄其野躺著也中_槍,挑眉又翻了一頁戲本,顧烈面無表情地聽著。 那小生將手邊的空酒壇作勢往自己身上一澆,胡琴邊鼓都漸隱低回,完全襯出那小生的唱。 到最后,到底是唱回了原戲詞:“兒與她,生前不能夫妻配,死后要與她同墳臺!*” 顧烈伸出手來,拍了三下。 琴鼓鈸笛俱靜,臺上臺下跪了滿地的人。 “詞改得偏了些,唱得不錯,”顧烈點評道,“有賞。” 姜揚阻攔道:“陛下,這唱得顛倒黑白,中傷朝廷,如何能賞!請陛下收回成命!” 那臺上小生倒是傲氣滿滿的做派,磕了三個頭,大聲道:“陛下,草民只為勸誡,不敢受賞。這是草民一個人的主意,若要降罪,也請陛下只拿草民一個人問罪,與他人無干。” 他說完,顧烈沒開口,狄其野卻笑了:“你只為勸誡?勸的什么?” 那小生剜了狄其野一眼,好像在譴責狄其野自己不爭取反抗還諂媚顧烈,又是憤恨又是憐憫,把狄其野雷得險些一抖,很有些遭不住。 然后才聽那小生說:“定國侯住在東宮,于禮不合,陛下不約束養(yǎng)父,釀成冤案,勸的就是這個。” 狄其野聽來,都是些淺話,沒有回復的意思。戲班老板卻是急了,大聲呵訴:“誰教唆你的?” 那小生面色一緊,死咬著說:“沒人教唆,是草民一個人的意思。” 這明顯就不是一個人的意思。 姜揚叩首道:“請陛下回宮歇息,臣一定查清背后禍首,嚴懲不貸,給陛下一個交待。” “事要查清楚,臺子上這些人,嚴懲就不必了,”顧烈站起來,狄其野也起了身,顧烈擺手道,“不過是騙取清名的傀儡罷了,嚴懲他,正中下懷。” 姜揚應是。 陛下帶著定國侯和王子起駕回宮,顧昭轉(zhuǎn)身前,深深看了戲班眾人一眼,最后輕輕在姜揚身上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