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書迷正在閱讀:天生喜歡你、甜味兒Alpha 完結+番外、娘子,在下有眼無珠、真千金想開了(重生)、當年鐵甲動帝王[重生]、人面鯢、本能迷戀、神秘大佬在線養貓 完結+番外、技術流學霸在八零年代、[綜英美]總有反派綁架我
隨著時間的流逝,時夜在電子世界里停留的時間越來越久。 更多的符號從他的眼前掠過,數字信息形成的光流在視網膜上留下痕跡,遲遲未能消退,宛如鋼針一般狠狠扎入他疲憊的心神。 痛楚在迸發,世界開始不受控制。 他看到眼前的羽蛇標本中,那對翅膀仿佛被撕裂一般,延伸向無盡的虛空。 他看到光電子的洪流,它沖刷走了圖書館的墻壁、天花板、書架和門廊,讓整個現實世界分崩離析,化作五光十色的迷蒙背景。 時間、空間,蕩然無存,只有攝人的寂靜。 他聽到一些過去的聲音。 “說啊!說啊!你不是能看見幻覺嗎?……你告訴醫生你都看見了什么,快點!” “今天不準喝水,不準吃東西,給我好好地讀完這本《signal》!” …… “牧叔叔,我不喜歡時夜小朋友,他好奇怪呀……” “沒有人跟他玩,我才不要。” …… “小朋友,你還在產生幻覺嗎?我給你再開兩劑藥,要聽爸爸的話,按時吃藥哦,這些癥狀是可以消失的……” …… “這位家長,這個孩子非常的不合群,可能不適合在我們學校繼續學習了。我可以給您推薦一些特殊的學校……” …… “你的幻覺呢?你的琴鳥呢?畫下來給醫生看!快點,快點!隨便什么都行,去跟醫生撒謊,說啊!開口啊!!老子他媽的領養了一個又聾又啞的智障兒嗎?” “張嘴。” “你是精神病,腦子里有問題,你懂嗎?時夜,你就應該好好地呆在你的書房里面讀書,除了讀書和編程,你沒有別的事好做,你一無是處!” “連這點事情都做不好,你對得起我花了這么多錢嗎!” …… “小同學,你還好嗎?” 花白頭發的男人突然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有點擔心地走了過來。 他看到時夜并未理會他,繼續伏案,在攤開的一本筆記本前大開大合地畫著什么。 他走近才看到: 時夜在畫一條巨大的羽蛇。 時夜將紙頁撕得七零八落,在每一張上面描繪羽蛇的一個部分。 ——羽蛇太過巨大了,每一頁上只有潦草的數筆勾勒出一個輪廓,將所有紙頁聯合在一起才能看清它的形狀。 時夜喃喃道:“我找不到……” “小同學?” 男人皺起眉,似乎意識到他的精神狀態不太對勁,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 時夜猛然抬起頭,直將男人看得心中一驚。 ——這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幽深的雙目中仿佛燃燒著冬夜的藍火,又如深淵般的寒潭,根本沒有映照出身前任何的景象。 ——他好像看不到眼前的一切。 時夜突然嘩然推開了所有的紙頁,向著圖書館外走去。 “喂!” 男人愣了一下,一時沒能追到人。 他回到座位前,發現散落了一地的紙頁,上面每一張都有一張黑白的素描,畫著離奇的景象。 其中既有巨大的羽蛇,也有長著犄角的小惡魔,仿佛是什么另類的標本被保存在了本子里。 男人撿起了其中幾張,放到桌上的時候才注意到: 這里還有一臺筆記本,正在嗡然運轉,似乎在高速下載著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你們感興趣的話。 琴鳥=彩虹表=rainbow table 鯊魚=分析嗅探=smyzer/ sniffer 蝰蛇=權限提升=elevation of privilege 第17章 時夜拉起自己的兜帽,在熾烈的陽光下行走,卻好像感覺不到任何的熱度。 他看不到面前有人經過,就和他撞了,也感受不到疼痛;他也聽不到行人抱怨和議論的聲音;更不能感受人們的視線。 人群在他的視野里模糊成斑斕的線條,而他從中倉皇路過,看不到任何歸路。 他打開手機按下號碼“1”,牧江天的名字顯示在屏幕上,都好像被異化成了猩紅的電流。 “嘟……嘟……” 電話始終無人接聽,他將手垂了下來。 眼前有一堵熟悉的門扉,門扉里是無邊的黑暗。 他想蜷縮在這黑暗里。 就像植物腐爛在地下深處,不能被人發現。 不可以被人發現…… …… “時夜?” 楚英縱眼睜睜地看著,時夜突然從門外闖入,合身撞開了3號咨詢室的大門,然后消失在黑暗里。 “喂!你還沒登記,而且今天心理老師不在……”楚英縱道,“誒,燈都不開嗎?” 他走過去敲了敲3號咨詢室的門,卻發現門被反鎖了。 “怎么回事……” 楚英縱嘟囔了一句,不知為何心里卻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他跑回前臺去找了一番,沒有找到3號咨詢室的鑰匙,就只好掏出手機聯絡心理老師,問她:“咨詢室的鑰匙串放在哪兒啦?” “在文件柜往下數第三排的右邊格子里。”對方很快回答道,“我還在手動分醫療檔案哪,等會兒才能回來,怎么了?” 楚英縱就大致跟她說了一下。 “你等等。”心理老師的語氣突然變得嚴肅起來,“時夜這位同學情況比較特殊。他的治療檔案剛剛從上一家調過來,我大致看了一下,應該是特異型的阿斯伯格癥,伴有童年時期的特殊ptsd癥狀。” 楚英縱愣住了。 電話那一頭傳來了翻動紙頁的聲音。 好一會兒才有她的聲音由遠及近,說道:“一般的阿斯伯格癥,幼年期經過原生家庭的干預,成年后不會有明顯癥狀。但是時夜屬于血緣父母意外身亡后,又被后來的監護人收養,但大約成年前后,監護人發生意外……總之,用藥史也比較不明確,他的家庭醫生似乎建議不要貿然用藥。” 聽到這里,其實楚英縱大腦里一片空白。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時夜冷峻而沉默的面孔,似乎每時每刻都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看上去是一種傲慢,但實際上……是與世隔絕的孤獨嗎? “那、那我現在……該怎么辦?”楚英縱無助地問。 心理老師說:“你最好現在就拿鑰匙,趕緊進去看一下他有沒有什么典型的抑郁行為,注意盡量輕柔地干涉一下。堅持一會兒,我馬上回來!” 楚英縱急得團團轉:“我這,我……我嘴毒,可是不太會安慰人,怎么辦?” 對面道:“很簡單的,陪他呆一會兒,問問他發生了什么。然后不管他說什么,你都一定要贊同和鼓勵他,好好地當個娃娃就行。” 說罷,那邊掛了電話。 楚英縱:“……?!” 太草了,他的第一反應竟然是:“充氣娃娃也能安慰人?” 然后才反應過來,應該指的是那種毛茸茸的公仔玩偶。 楚英縱趕緊抹了把臉,找到那串鑰匙,小心翼翼地開門進去。 室內果然昏黑一片,窗簾遮蓋著外面鳥語花香的世界,這里卻只有一片寂然。 隱約能看見在那小小的單人沙發上,正蜷縮著一個身影—— 時夜將頭埋在雙膝之間,只有微弱的呼吸起伏,還沒有其他任何反應。 楚英縱松了一口氣,將自己腦內關于割腕自殺的狂暴猜想給甩掉。 他躡手躡腳,靠近一點,又悄悄靠近一點,戰戰兢兢地問:“學弟……吃、吃雪糕嗎?” 時夜:“……” 楚英縱把聲音捏得很嬌柔,很做作:“你是不是遇見了什么煩心事呀?不如跟學長聊聊唄,什么都可以,什么都會過去的。” 時夜:“…………” 楚英縱又悄悄挪過去一步,卻被地上的電線絆了一覺,差點把鼻子給摔扁了。 他沒有看到,時夜的頭發梢動了一下,目光沉沉地瞥了過來一眼。 楚英縱一腳踹開電線,憤憤地鼓起腮幫子,然后想起現在的任務,連忙又深吸一口氣,如河鲀入水一樣地癟了回去。 楚英縱耐著性子:“是不是編程題太難啦?偷拍的顏控太煩人啦?還是那個煞筆導員改你分數,讓你不太高興啦?哎呀,給你看看學長這張帥臉,一看解百憂,真的,不騙你,所以咱們能先開個燈嗎?” 時夜:“……聒噪。” 楚英縱沒聽清:“啊?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