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春云卷起嫩楊柳,鐵蹄踏得梨花碎(3)
一劍將裴然釘在地上的布揚古一眼看到額亦都背著努爾哈赤飛一般跑去,他長劍一揮大聲道:“攔住他們!”幾個黑衣漢子跳了出來,刀劍一齊向額亦都、砍去,孟古大聲道:“三阿哥你做什么?”說著就向那邊奔去。 布揚古一把拉住孟古道:“你問我干什么?我還問你干什么呢?快回來!”孟古那里理他,威鎮七海一動道:“松手!” 布揚古急用劍來擋架,叮的一聲,劍尖被削了下去,布揚古一驚急忙收手,孟古趁機向努爾哈赤他們跑過去。 楊吉砮大聲道:“不要攔她!我已經把她許給努爾哈赤了!”布揚古砮道:“阿瑪!你怎么能怎么辦呢?太糊涂了!” 楊吉砮道:“沒關系,我毒勢一解,打贏努爾哈赤這門婚事也就廢了。”布揚古那里聽他的糊涂話,提劍追了上去。 巫天干咳一聲道:“李老祖,我們都是來殺努爾哈赤的,何必自己人和自己人動手呢。” 李義然眼睛一瞪道:“我是什么人?怎么會來殺一個什么努爾哈赤,我是來找我師弟的,可我的師弟被你們打傷了。沙刀王,你經過天池大會,那你應該知道我為什么不用劍了吧?” 沙大洪把雜亂的內息調整過來,道:“李老祖只所以不用劍,是因為敗在了老天爺的手下,恥與用劍。”李義然點點頭道:“不錯,我這位師弟,他是我們摩天嶺惟一用劍的人,你們打傷了他。想讓我們摩天嶺再也沒人用劍了嗎?” 巫天急忙解釋道:“老祖誤會了,我們沒有打傷令師弟,而是令師弟刺瞎了我們的紅斑巨蛇的眼睛,被我們的蛇傷了。” 李義然看了看仍在地上蜿蜒滾動的紅斑巨蛇道:“就是它!”雙手自黑袍中伸了出來,就像兩只鷹爪一樣,虛空向著紅斑巨蛇一抓,蛇立即被抓了起來,他兩只手左右揮舞。虛空將那蛇撕成數段丟在地上,道:“這蛇不也是你們帶來的嗎?” 沙大洪、巫天兩個懾然的互覷一眼,心道:“這老鬼多年苦修果然不同凡響,只怕現在就是老天爺也勝不了他了。” 李義然道:“你們兩個該受什么樣的懲罰呢?對了,我也撕你們一下,看你們受得受不得。”沙大洪、巫天兩個面容同時失色,心道:“那紅斑巨蛇刀槍不入尚經不起它一撕,我們兩個怎么受得了啊!” 九龍老齊這時緩過來一些放聲大笑道:“哈、哈、哈……,你們兩個驢鳥,若不是你們的狗頭蛇傷了我,我們聯手也許還有與他一戰之能。” 李義然眉頭一皺道:“你話太多了!”揮手一掌向九龍老齊打去,那知草叢中竄出四個人來,同時出掌擋在九龍老齊身前。 李義然渾身一晃,四人卻連退數步,李義然大聲道:“來者是誰!”一個道裝老者向他一拱手道:“在下天師宮虛無形;建州安費揚古,見過李老祖。這幾位是金教的索萬年、鰲千與雷家的智上法王。” 李義然看一眼他們四個笑道:“看來你們四個當中鰲千的武功最差了。”他們四人安費揚古退了四步。再往后是索萬年、智上法王,最后才是鰲千,他是練硬功的難免在內功上差了一些。 索萬年笑道:“李老祖稍候,我們還會再和李老祖過過招,那時再定誰更高明一些。”說完輕輕拍了拍手,道:“他們來了!” 李義然看了一眼就見火把閃耀,一隊人正向這邊趕來,安費揚古大聲道:“揚古利、葉克書、達爾岱你們三個看住馬卦祖,齊昌,帶你父親回去,找彭燾為他療傷,圖魯什、顏布祿、武陵噶你們三個去尋找大貝勒。” 火把馬上分成兩隊,揚古利、葉克書、達爾岱三個分站在三個方位,兵器對著剛剛站起來的馬天明、楊吉砮二人,齊昌則大步跑到九龍老齊身邊抱起來就走,智上法王在懷里掏出一瓶藥來丟給他道:“先服下去。” 李義然看著安費揚古道:“你安排的很好嗎,看來你不僅是個練武的啊。你們兩個往那里走!”身形縱起黑袍如同半空迷霧一般向沙大洪、巫天兩個掃去,原來這二人見李義然只顧和安費揚古說話,以為忘了他們兩個于是想趁機溜走,沒想李義然的一半心思仍在他二人身上。 沙大洪身子不轉,金刀反手劈出,巫天的血刀也化做一道血團卷向黑袍,兩口刀剛一觸到黑袍的一角,二人同時手上一顫,隨后黑袍蕩開金刀,卻讓血刀卷住。 巫天剛自一喜,沙大洪大聲道:“快松手!”隨著他的話音一股強勁的內力,隨著刀身向巫天體內襲去,巫天再想松手已經來不及了,他大吼一聲,勁力向橫處逼去,血刀和他的半條手臂被震成碎片散落一地,李義然大聲贊道:“巫小子有你的!”黑袍就勢向巫天腰間卷去。 “打!”索萬年、智上法王、鰲千三人同時出手,三道剛猛的掌力打向李義然,李義然怪笑一聲半邊黑袍揚了起來,向他三人掌上罩去,他的黑袍完全打開胸口露了出來,安費揚古身子躍起,雙手一丟兩只陰陽碧玉尺自手中飛了出去,旋轉著向李義然胸前的中庭xue打去。 李義然怪叫一聲,打出去的黑袍急速縮回護在胸前,轟的一聲,兩只玉尺炸得粉碎,安費揚古摔倒在地,口噴鮮血,李義然則連退三十幾步,沙大洪縱身而至,金刀連劈十刀。與此同時索萬年的七節鞭、鰲千的懷杖也已攻到,智上法王一揚手一對金鈸直取李義然的頭頂,雙掌翻出一赤一白向黑袍的中間打去。 李義然左側黑袍翻起,鷹爪一樣的左手一把拿住金刀,勁力布滿金刀,逼沙大洪松手,誰想沙大洪死也不肯松手,這時索萬年、鰲千的兵器也已打到,李義然黑袍罩住二人的兵器猛的一緊,誰想鰲千也是個拼命的,李義然剛才說他武功最差,這會他將全身的力氣運上用力一挑,竟把李義然的袍子挑開了。 索萬年的七節鞭像蛇一樣鉆進李義然的懷中,這時智上法王的雙掌正好印到黑袍正中,李義然臉色一變道:“‘冰火掌’!”黑袍突然炸開,將索萬年和鰲千的兵器炸碎,一支光光的手臂身智上法打去,誰想智上法王一掌得手早就飛身退開了。 李義然一掌打空,兩只金鈸這時正好飛到,他身子向一仰,抓著沙大洪的那只手力道略減,沙大洪怒吼一聲大刀用力推去,將李義然的掌心劈出一道血痕,這道血痕不大。但卻破了李義然苦修多年的‘摩天罡氣’,李義然的內勁像流水一樣xiele出來。 李義然怪叫一聲用力一摔,把沙大洪甩了出去,身子縱起,單掌在仍飛個不住的鈸上一撥,向索萬年、鰲千二人打去,隨后一把提起楊吉砮向馬天明道:“快走!” 索萬年、鰲千二人眼見金鈸打來,同時向后一翻,那金鈸從二人身上擦了過去,正打在巫天的頭上,把巫天的腦袋削去半截,沙大洪被李義然一甩之力震得五臟移位,只盼巫天來救,看到這個情景,慘叫一聲,死在那里。 馬天明身子突然變得虛無起來,他的笑聲散開四處都是:“哈、哈、哈……,摩天老祖要殺的人怎么也逃不掉!” 揚古利、達爾岱二人一劍一鉤同時向他遞了出去,但兵器從馬天明的身上穿了過去,卻如穿過一道影子一般,馬天明放聲大笑:“你們打不到我……啊!”他慘叫一聲摔倒在三人之外,左腳流血不止,葉克書冷笑一聲道:“你以為人人都找不到你嗎?你的鬼功比你大哥來差的遠了。”原來他那日在圖倫見過馬天青用這功夫,所以有些準備。聽風出手,一撾削掉馬天的左腳五根腳趾。 葉克書輪撾再打,揚古利、達爾岱也揮動鉤劍封住馬天明的退路,正在半空中的李義然黑袍打回,蕩開三人,卷起馬天明落荒而去。 額亦都背著努爾哈赤拼命的跑著,眼見離著大營越來越遠,努爾哈赤伏在他身上道:“額亦都,你這是去那啊!”額亦都也不說話,仍然是跑,這時布揚古也帶人追了上來,孟古著威鎮七海連斷四五人的兵器,但布揚古下了狠心非殺努爾哈赤不可,帶著手下緊追不舍,孟古急得大罵布揚古,布揚古全當沒聽見。 孟古一眼看見前面有座破廟急忙道:“額亦都。我們卻到那里躲躲!”可額亦都就像不會轉彎一樣,仍是一個勁的往前跑,孟古猛的一扯他,額亦都身子轉了一個圈,這才向破廟跑去。 剛到破廟門前,一個人瀟灑的從江邊走來,看樣子是想到破廟過夜,一眼看見孟古驚喜的道:“孟古格格,是你!”卻是焦天魁。 孟古指指身后道:“攔住他們!”布揚古也看見焦天魁了,大聲道:“焦先生!拿下努爾哈赤!”焦天魁看了一眼伏在額亦都身上的努爾哈赤上前一步伸手就抓。 孟古提刀一攔道:“你要干什么?”焦天魁道:“我想看看那是誰!”孟古道:“不許看,快走開!”焦天魁冷笑一聲,手指在孟古的刀護手盤上輕彈一下,震得孟古向后一退,他閃身向額亦都縱去,左手成爪,抓向努爾哈赤后心。 誰想額亦都跑到廟門前忽然向前一撲,撞開廟門,一頭載倒在廟中,口中吐血不止,焦天魁一把抓空,身子在空中一折,伏下身向努爾哈赤一掌,孟古這時也已趕到,一刀向焦天魁的后背砍去。刀未到焦天魁已覺寒氣襲骨,他心知此必是寶刀,不要說孟古全力一刀,就是虛空揮一下也足夠把自己劈成兩半了,那時就算打死努爾哈赤也是不值,他急忙收力,空中回身一把扣住孟古的手腕,伸手想來奪刀。 努爾哈赤在額亦都手中拿過鋼鞭甩手打了出去,正打在焦天魁的身上。焦天魁本來就是向回收力,加上這鞭的沖勁,整個人被撞得向外飛去,摔在布揚古身邊,肋骨斷了兩條。 焦天魁咳出一口血來,向廟內一指道:“努爾哈赤,就,就。就在里邊!” 布揚古留了幾個人看護焦天魁,然后帶人沖進廟去,就見努爾哈赤強行撐起因失血過多虛弱不堪的身體,抱住額亦都喊道:“額亦都!額亦都!”布揚古笑笑道:“他剛才挨了裴然一指,又強接一鉞,已然傷了內腑,加上拼命背著你這一跑,他的傷勢更重,只怕這條命已經沒了。 布揚古一邊說一邊往前走,孟古提刀一攔道:“別過來!”布揚古看她一眼斥道:“小妹,你這些時候一直和他在一起,把我們葉赫部的臉都丟盡了,還不讓開!” 孟古道:“你沒聽見阿瑪說的話嗎?他已經把我許配給努爾哈赤了。”布揚古眉頭一皺道:“你好不要臉!”說著又向前一步,孟古揮手就是一刀,布揚古萬沒想道她會真的動手,急切間點地后躍,脖子上纏著的辮子揚了起來,威鎮七海一口將辮稍舔了下去。 布揚古大怒道:“孟古!你真的動手嗎?”孟古把刀一橫道:“你在過來,我就殺了你!”布揚古寶劍一橫道:“我來與她動手,你們殺了努爾哈赤!”說著寶劍一動,一招‘古銅秋水’向孟古掃去,跟在他身后的十幾條大漢一起輪刀劍沖向努爾哈赤。 供桌猛的翻了起來,砸在那些人身上,把他們砸得四處翻滾,一個黑漢從供桌下面跳了出來,手里端著一條大鐵鍬喝道:“你們想殺努爾哈赤!先問爺爺答不答應!”說完輪開大鐵鍬滿室亂打。 那大鐵鍬又重又沉挨上就是骨斷筋折,布揚古帶來的五個手下被黑漢一通亂打,趕出破廟,黑漢轉身一把推開孟古,向著布揚古就是一鍬,布揚古出手一招‘楚銅裂江’橫著向黑漢腹部劃去,黑漢也不知道躲。任布揚古的劍劃進自己的腹內,可他卻像沒事一般,大吼一聲,一鐵鍬拍下去,布揚古急忙丟劍縱出廟去,鐵鍬拍在地上,把青磚拍碎七八塊,磚頭的碎塊四下飛濺,孟古急忙伏下身去,護住努爾哈赤和額亦都。 黑漢把劍從肚皮上扯下來,撅成數段在地上,大聲道:“再敢來時爺爺把你們都拍死。”說完揉揉肚皮,尺來長的口子立即沒了,就如沒受過傷一般,轉過身來向著三人道:“你們誰是努爾哈赤!” 孟古這時才看清黑漢的樣子,不由尖叫一聲扭過頭去。原來這黑漢一絲不掛,露出精鐵似的一身黑rou。 努爾哈赤道:“我就是努爾哈赤,壯士如何知道我?”黑漢走到他面前一把提起他道:“你真是努爾哈赤!”努爾哈赤道:“自然不假。” 黑漢將他重重的放下,開心的笑道:“可算找著了。”伏去跪倒道:“阿瑪,爺爺是你兒子,給你見禮了。” 努爾哈赤一聽心道:“好得很,這輩份一點不吃虧。”他向黑漢道:“你是什么人?怎么說是我的兒子?”黑漢道:“俺額娘是兆佳部的云兒,她說爺爺是兒子。” 努爾哈赤大吃一驚,孟古也聽過這個云兒的故事,扭頭道:“你額娘呢?”正好一眼看見黑漢的身子,臉上一紅,又扭頭去道:“你先穿上衣服!” 黑漢道:“對了,俺衣服里還有俺額娘給你的信呢。”說著跑到供桌原先那個位置,取了一套破衣破褲套在身上,然后將衣服的左袖扯了下來撕開,取出一張羊紙來遞給努爾哈赤道:“阿瑪請看!” 努爾哈赤打開紙,就見上面寫著:“流落蒙地,不幸為娼,有此一子,望企收留。”他長嘆一聲道:“你叫什么名字?你額娘哪?她有沒有怪沒怪過我?” 黑漢道:“我叫阿拜,我額娘死了,她活著的時候想你想得緊,從來沒有怪過你。”努爾哈赤淚流滿面,拉住他道:“好,阿瑪有你這么個兒子是阿瑪的福份。” 阿拜看到努爾哈赤胸前兩道血流,不住的向下流著,用手一指道:“阿瑪,這是怎么了?”孟古道:“他受了重傷,你可有藥?” 阿拜看著孟古道:“這個是誰?”努爾哈赤看著他不知怎么和他說,孟古卻道:“我是你額娘。”阿拜樂得跳了起來道:“我額娘說阿瑪這里額娘多的是,果真不是騙我。”說完又跑到那張供桌下面去了。 努爾哈赤心里不好受,孟古也狠狠的剜了他一眼,這時阿拜拿了一支藥草過來道:“阿瑪,這是我從天山采來的蓮參,我吃了好些,只有這一支了,這東西不論什么傷吃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