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從來最是傷情苦,春春流淚到天明(5)
徐寬沒等說話房夫人道:“你也是胡說。”款款走上前向孟古道:“小妹子,你是摩天嶺那位老祖的門下。”孟古一笑道:“你倒好眼力,有本事拿了我再問。”房夫人冷笑一聲道:“你以為那點不入門的‘摩天拳’就可以橫行了嗎?”雙臂一伸左推右劃,一個圓型氣圈向孟古推來。 孟古武功不高但見識不少,那敢硬碰,一伸手抓出龍角扇向外一撥,氣圈立時消融,房順義驚道:“龍角扇!”徐寬立刻拔出手叉子向扇子叉去,房順義也不比他慢大袖卷起兩支枯黑瘦削的手爪一齊抓向孟古的兩胸,房夫人更快雙臂暴長一尺,一取孟古喉頭,一取龍角扇,孟古與人交手不多一見三人一齊出手,立時慌了,急往后退,腳下一絆摔倒在地上那女孩身上。 房夫人嬌叱一聲,雙腳一分同時踢向房順義和徐寬的太陽xue,逼得二人一退,伸手就來搶孟古手中的扇子,一支玉簫突然出現指在她的曲池xue上,房夫人手臂一麻。抬頭就見那青衣人正好攔在她的前面,她臉上堆起一絲討好的笑容,慢慢的把手縮了回來。 青衣人向孟古道:“你為什么不求我救你?難道你不想活了嗎?”孟古冷笑一聲道:“這女孩想活,你可沒救她!”青衣人道:“像她這樣的人,一天死的不計其數,誰又救得過來呢。”孟古火冒三丈罵道:“她們死得多就是因為你這樣的人活得多!你替她死了就是了,我不用你救!” 青衣人道:“你不要我救。我卻偏要救。”話音一落,徐寬怕他出手大吼道:“給我剁了這女的!”那些水手一齊拔刀砍下,青衣人抱起孟古,身形轉動,那些大刀就在兩人身側落下,沒有一口砍到他們身上,擦過的刀風將孟古的頭發激揚而起,飄飄舞舞煞是好看。 青衣人長笑一聲,抱著孟古縱身向海中躍去,身形未落玉簫回射,把桅桿撞倒摔落海中,青衣人在桅桿上借力再起,這船一直在走,離著那個小島已近了許多。青衣人抱著孟古四五個起落縱了上去。 房夫人看著他們上島臉上露出殘忍的笑意道:“他們死定了。開船。”她話音未落就聽有人道:“開船!難道老夫的兒子就白死了嗎?”一個紅發老者從艙里走了出來,懷里抱著那個被孟古殺死的少年,房夫人心驚膽戰的道:“老爺子,這小島是‘蛇母’修真的地方,我們和她訂過約,一步不上這小島……。”老者眼中兇光暴射,一把抓住房夫人道:“老夫不管什么蛇母、蛇公,老夫只要那個殺死老夫兒子的兇手!給我停船!你們陪我上島,去找那個殺我兒子的兇手,老夫要把她碎尸萬段!”房夫人他們無奈只得停船,伴著老者下船。 一夜的風雨過去,努爾哈赤和郭再佑、扈爾漢坐在樹上各自長出一口氣,不管怎么說,天亮了,雨停了,總比昏天黑地大雨彌空的要好些。 郭再佑奇怪的道:“那蛇母為什么昨夜沒有讓那些蛇攻擊我們啊?”努爾哈赤道:“你見過貓捉老鼠嗎?現在我們是鼠,她是貓,不玩夠了,還舍不得我們死呢。”他回過頭向扈爾漢道:“你說她沒把厄赫和孟古帶出來,那她會把她們放到呢?”扈爾漢是少年,血性足,一夜沒睡已是困得的暈頭轉向了,喃喃的道:“她把我們都運出了司馬浩的船,然后就帶我一人走了,估計她們兩個是留在那條船上了。” 郭再佑看一眼努爾哈赤道:“你問了有十遍了了吧?”努爾哈赤一笑道:“這就是關心則亂。”郭再佑道:“有石戎在那船上,你大可放心,就像我對長憶就放心的得很。” 努爾哈赤突然一擺手道:“你聽!”郭再佑側耳細聽,沙沙不絕于耳,努爾哈赤推了扈爾漢一把道:“快起來!蛇來了!”扈爾漢嚇得立時精神了許多,把雙锏一擺道:“哪呢?” 就在他們棲身的樹下無數的黑眉蝮,劃著優美的曲線緩緩的向樹下游來,看著它們那發光的鱗片,耀眼的花紋,郭再佑和扈爾漢的身上同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努爾哈赤卻笑道:“這許是天亮了,蛇母又給我們送飯來了。”一語出口郭再佑、扈爾漢一齊作嘔,這時蛇母從洞里走了出來道:“我是送早飯來了,你們敢吃嗎?” 那些蛇都停在她的身側呵氣而出,毒霧迷空,努爾哈赤他們怕被毒氣薰到,向上又爬了一些,努爾哈赤一邊爬還一邊道:“只怕前輩有心送食。這些畜牲卻是要到我們肚子里去找它們伙伴。”郭再佑怒道:“你少說一句廢話不好嗎?非要讓我們吐出來不可嗎?” 蛇母不敢抬頭看努爾哈赤的光身子,低著頭道:“你們下來,我不讓它們動你們就是了。”努爾哈赤聽她聲音又恢復到那甜美的語音心下暗忖道:“好像她聲音一啞脾氣就壞,聲音一甜脾氣就好些,我卻試試。”開口道:“前輩,我這樣子不雅,清晨又要小解,你不讓開我可要尿了。” 蛇母急忙轉過頭去道:“你要是敢無禮,我立即讓這些蛇咬死你們!”聲音又變得壞了一些。努爾哈赤暗自點頭道:“果然不錯。”他把扈爾漢扯住道:“把你的衣服再借我一樣。”扈爾漢叫苦道:“你已經把我外衣拿去了,再借你一樣,我也不雅了。”郭再佑道:“你何苦相借,你光著也不是一刻了,正好嚇嚇那老蛇婆。”努爾哈赤沒工夫和他二人廢話,從扈爾漢身上又扯了一件衣服下來,道:“你們兩個就在樹上不要動。”說完縱身下樹。 努爾哈赤站好之后把刀放下,道:“前輩,努爾哈赤有一句話想問問您,不知可否?”蛇母不敢回頭道:“你想問什么?”努爾哈赤道:“我想問前輩真的是長山派侯女俠嗎?”蛇母猛然回頭看著努爾哈赤道:“你怎么會知道我是誰?是司馬浩告訴你的?”努爾哈赤道:“晚輩是聽一個朋友說的。”蛇母看著他道:“你的一個朋友?我問你!你為什么護著那個賤婢的賤婢生的兒子,是不是你也是長白派的人?” 努爾哈赤搖頭道:“我是千山派千華門下,家師佟玄。”蛇母不相信的道:“你的武功卻不是長白派的,但你為什么要護著他?”努爾哈赤道:“長白王老前輩對在下有活命之恩。故在下不能不幫助扈爾漢,而且我們是朋友,我這個人只要是朋友就一定會盡力相助的。” 蛇母眉間一動急切的道:“那和你說起我的是王薛禪了。”努爾哈赤搖搖頭道:“不是,是那個昨天和我們一起獲救的那個姓石的朋友說的。”蛇母大失所望,轉回身去道:“他怎么知道我的?你又是怎么認出我的?”努爾哈赤道:“他怎么知道我就不曉得了,至于我怎么認出前輩的則是從前輩對王、冷二位前輩的怨恨猜出來的。”蛇母道:“這么說我和王薛禪、冷如馨的糾葛你都知道了?那我問你,我該不該恨他們?該不該這么對那個賤脾的賤婢生下的小雜種?” 努爾哈赤平生不會說違心之言,怎么想的就怎么說:“前輩不該這樣,我覺得王前輩光明磊落,不是一個小人,雖然得罪了前輩,但婚事未成,于前輩名節也沒有什么損失,只要他們陪個禮也就罷了,何苦到現成這個樣子,前輩舍家居此,于蛇為伍,只怕也是痛苦多于歡樂,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活到這個地步也太不值得了。” 蛇母臉色越聽越難看,扈爾漢在樹上雖沒聽到努爾哈赤說得什么,但眼見蛇母已眼中兇光暴射。不由叫苦道:“他下去有些好話說也罷了,沒有好話,下去惹那瘋蛇婆做什么?”郭再佑一笑道:“你又幾時有過好話,就是死字當頭,只怕你也說不出一句好聽的來。” 努爾哈赤還想往下說,蛇母手臂一揮大聲道:“夠了!”鐵笛發出嗚嗚的響聲,所有蛇同時立起了上半身,向努爾哈赤吐出紅信,兩條離得最近的大蛇一齊向努爾哈赤發起進攻,樹上的扈爾漢見了,甩手將兩柄云锏擲下,正打在蛇的七寸之上,把兩條蛇的半截身子打入土中一尺多深。 蛇母冷笑一聲道:“這里的蛇多的是,你們打得過來嗎?”努爾哈赤不慌不忙的道:“前輩又要驅蛇而舞了嗎?”蛇母冷笑一聲道:“我不逼你說我好。我把我們之間的糾葛說給聽聽,看你還怎么說。”努爾哈赤大喜道:“前輩這個決定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可否讓他們兩個也下來,一起聽聽。”蛇母回身向山洞走去,一邊走一邊道:“讓他們滾下來好了!” 努爾哈赤急忙招呼那兩個下來,扈爾漢一下來就問道:“你怎么把那老蛇婆哄住的?”努爾哈赤撿起雙锏還給他道:“你以為我是石戎嗎?說句話就能哄的人昏天黑地,我只是有些事不明白問問她而已,誰想她竟要和我講起理來了。”郭再佑道:“肯講理總比動蛇好些。”三人一邊說話一邊往山洞走,那些蛇虎視眈眈的看著他們,但卻沒有一條沖過來,三人對蛇母的訓蛇之技佩服的五體投地,小心翼翼的走著,生怕一個不慎惹了那位蛇公發怒,給他們來上一口。 沒到山洞就聽蛇母在里面道:“不許進來!”三人只得在洞門前站了,自洞里丟出一個小包裹來,里面蛇母又道:“你們換上。”三人打開,卻是一些男子的衣服,三個人急忙換好,扈爾漢心下疑慮向努爾哈赤低聲道:“她那來的男子衣服?” 努爾哈赤一邊穿一邊道:“你只管穿就是了,我若說了,只怕你穿不得了。”扈爾漢更加好奇道:“你說,我不在意。”努爾哈赤指指身上那件衣服上的一排小洞道:“這些都是朝人的衣飾。而這小洞的正是蛇的齒痕,你現在還不知道這衣服那里來的嗎?”扈爾漢困惑的一搖頭,努爾哈赤嘆口氣道:“都是死人留下的,想這蛇母的蛇吃人無數,只要蛇母不大批焚毀,總會留個一件兩件的。” 話一說完,扈爾漢立即把已經穿上的衣服重又剝了下來。仍然穿了他那件被努爾哈赤奪去的外衣,努爾哈赤和郭再佑兩個不管那些,急匆匆的穿了,看的扈爾漢直皺眉頭。 好一會蛇母才慢慢走出,身上去了那件蛇皮水靠,換上一件粉色長裳,人似乎也年輕了幾歲。她在洞門前的大石上坐下來道:“我現在要殺你們了。”努爾哈赤他們同時一驚,努爾哈赤聽她語音甜美,略有不信,開口道:“您說話……,前輩不是要和我們說說您和王老前輩的糾葛嗎?” 蛇母看著他道:“你很聰明,發現了我說話時的區別,這是我這些年做下的一個病,每當我心緒無法自制的時候,我的聲音就是嘶啞難聽,可你還不知道,每當我坐在這洞口語音甜美時候,我就要殺人!因為我在這個時候看不了群蛇噬人的場面,于是我就先把他們殺掉,然后再給蛇群食用。” 三人面面相覷,郭再佑道:“您看不得那可以等你看得的時候再殺我們,何必急于一時呢。”蛇母眼中突然兇光一閃笑道:“因為我最討厭別人知道我的身份!”說著鐵笛一動,扈爾漢心道:“不好,這里不是樹上,蛇立即就可以過來。”立時大吼一聲:“快跑!” 三人轉身就走,那些蛇沒有動,蛇母臉色重又變的血紅,放聲狂笑道:“哈、哈、哈、哈……你們不跑,我就不動蛇,你們這一跑,就別怪我了!不過我很公平,給你們三個時辰,為自己找一個合適的死地,三個死辰之后你們的骨頭就可以埋在那了!哈、哈、哈……。” 不用三個時辰。只半個時辰三人已繞這島跑了一周,跑上最高的一處小峰,只見這小島就像一條盤在一起的長蛇,周圍是茫茫大海,三個人被海水泡的夠了,怎么也不敢再往海里跳了,但這小島之上全無藏身之處,而且你不論藏在那里,蛇都可以找到,都可以咬到,三人此時已入絕地,扈爾漢嘆口氣道:“早知如此不從樹上下來好了,唉,要不咱們再找棵大樹躲了吧。” 郭再佑搖頭道:“沒用的。我們昨夜上樹已抱了必死之心,想的不過是拖延一會是一會,只所以沒死,是那老蛇婆沒放蛇,現在她即下了死心要殺我們,我們躲到那里也沒什么用處。”努爾哈赤嘆口氣道:“是我見不到,不該跑。”扈爾漢道:“你還認為老蛇婆會跟我們講理嗎?”努爾哈赤道:“她不講理倒不打緊,只是她既然說了看不得蛇群噬人,必不會大舉驅蛇而攻,她訓蛇雖好,可武功卻不如我們,只要不動蛇我們怎么都能和她周旋周旋。”郭再佑點頭道:“不錯,她是故意讓我們走,一來激怒自己,方便殺我們,二來也是繼續她的貓抓耗子的游戲,我看她的神智很有些不夠清醒,把這種游戲看成了一個不可缺少的快樂。” 努爾哈赤看著海面道:“現在要想活命只能是往海里跳……。”他話到一半就見海面上波浪翻動,無數條鯊魚突然出現,不由苦笑一下道:“看來想跳海也是不成了。”他一邊說一邊失落的看著海面,突然眼前一亮,大聲道:“那是船!” 郭再佑、扈爾漢一齊順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見遠遠的一點帆影出現在地平線上,像是一點出升的太陽一樣,把自己的身子全都帶了出來,果然是一條船! 郭再佑大喜道:“太好了!它還是在像這小島駛來呢。”努爾哈赤回身解衣服道:“弄點動靜出來,讓他們看到我們。”話音未了,五官扭曲,痛苦的滾倒地上,隨后郭再佑也是那般痛苦的倒下了,扈爾漢大驚失色,丟了雙锏,來扶他們口中不住的道:“你們怎么了!怎么了!” “他們被蛇傷了。”蛇母不知從什么地方鉆了出來,看著越來越近的大船道:“若不是這艘船他們的時間還會再長一些。”她看一眼扈爾漢道:“你倒聰明得很,沒有穿我給的衣裳。”扈爾漢這才知道努爾哈赤和郭再佑怎么著的道,他怒吼一聲抓起地上的雙锏向蛇母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