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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身后也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俞自傾沉默著看著柜子上放著那張合照。 那上面,年輕的胡翰濂摟著年輕的白卉的肩頭,兩個人正對著鏡頭笑得一臉燦爛。 ——是一對令人欣羨的愛侶。 白卉白著臉匆匆上前,抖著手把相框收起來,她甚至緊張地看了一眼俞自傾,生怕收到對方的責怪,只能慌亂地開口解釋著:“我……上次擦東西拿出來就隨手放在這里了……” 俞自傾的手頹然落下來,站在那里半晌都沒動。 白卉滿臉痛苦卻又說不出話,最后只能默默從抽屜里拿了藥,然后又小心地把相框放進抽屜收好,才離開了臥室。 臥室門被輕輕關(guān)上。 俞自傾緩緩向前走了幾步,蹲下來,拉開了抽屜。 ——那張被白卉小心翼翼珍藏了二十多年的照片立刻袒露在面前。 這二十多年里,他的生活就是在這樣相同的情景里不斷地重演。 俞自傾痛苦地垂下頭,把臉深深地埋進手臂,無聲地流著眼淚。 第24章 白卉年輕的時候其實是遠近聞名的美人。 家中父母都是老師,也把她教得很好。 白卉也繼承了父母的聰慧,高考之后考入了烏蘇大學(xué)的新聞系,理想是成為一名優(yōu)秀的主持人。 也是在這里,她認識了改變她一生的人。 俞自傾自很小的時候起腦子里就一直有個隱隱約約的畫面,母親總是抱著一本相冊痛哭流涕。 外公外婆還在的時候,她是一個人躲在房間里偷偷地哭,后來外公外婆都不在了,她便直接當著俞自傾的面放聲大哭。 后來俞自傾長大了,了解到了事情的全貌,眼看著白卉美麗的容顏因為常年的抑郁而消殘,看著白卉精神萎靡曾經(jīng)的理想抱負化為夢幻泡影。 眼看著白卉從美麗、大方、聰慧變得衰老、卑怯、寡郁。 俞自傾把所有的母親珍藏的胡翰濂的東西通通收進箱子,鎖起來,哀求她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但是年少時的刻骨銘心的愛戀和痛徹心扉的拋棄就像是毒蛇一般緊緊纏繞住白卉的人生。 在俞自傾回家度過周末的短暫兩天時間里,他會看到突然出現(xiàn)在家中角落的相冊,會看到白卉縮在房間角落宛如精神失常的病人對著照片失聲痛哭。 處在青春期的俞自傾會憤怒地將母親的相框摔得粉碎,并且大發(fā)脾氣,指責白卉是一個懦弱的人,更是一個不負責任的母親,可后來的他逐漸在這件事情上變得沉默寡言。 他發(fā)現(xiàn)他根本無力改變白卉。 白卉愛胡翰濂比愛他多得多。 胡翰濂是她此生唯一的摯愛,而俞自傾只是摯愛留給她的念想。 后來母子兩個便極力避免觸碰到這個話題,但是俞自傾依舊在歇斯底里地憤怒,而白卉依舊扔不掉她的相冊。 假期第三天是俞自傾二十歲的生日。 但他的生日通常都是不過的,因為這往往都是白卉最為痛苦的一天。 在過去的二十年里,俞自傾幾乎都是在極度的怨恨和絕望中度過這一天的,可是這一次他突然就動了惻隱之心,想要回來陪陪白卉。 哪怕從前一天的晚上開始白卉就已經(jīng)把自己反鎖在屋子里,根本不會見任何人。 但是俞自傾卻依舊天真地想著:她既然那么忘不掉胡翰濂,那么有自己這個胡翰濂給她的紀念品陪著她,會不會多少也能得到一些安慰。 晚飯俞自傾給自己下了一碗面,慢慢吃掉后,他回到自己的房間默默躺在床上看著墻上的鐘表,等待著自己二十歲生日的到來。 他就那么躺了好幾個小時,直到夜已經(jīng)很深了,他甚至眼睛都有些沉了,手機卻突然震動了起來。 手機鈴聲在靜謐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俞自傾的心口狂跳起來。 他幾乎是立刻就接起了電話,甚至都沒有看清是誰打來的。 “傾傾。”陸放的聲音低沉,帶著自然就讓人安心的感覺。 “嗯。”俞自傾應(yīng)了一聲,手突然握得更緊了些。 “休息了嗎?” “還沒有。” “下來。” 俞自傾一怔,隨即又聽到電話那頭說,“如果沒睡,就下樓來。” 俞自傾甚至來不及回答對方,也來不及掛掉電話。 他甚至沒有換衣服,也沒有換鞋。 就那么揣著一顆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臟,踉蹌著步子走下長長的樓梯。 在推開單元樓大門的一刻,他看見陸放穿著長款風衣站在不遠處的樹下望著他笑。 俞自傾跑過去,陸放就伸開手臂一把把他抱住,抱著他的腰把他整個人舉起來,吻上他的嘴巴。 俞自傾配合地勾住男人的脖子,雙腿圈住男人的腰。 一吻終了,陸放笑著看著他問:“怎么沒披件衣服就下來了?” 俞自傾不說話,就是那么認真地看著對方,驚喜又委屈的模樣。 陸放忍不住罵了句臟話,伸手用自己的大衣把人裹住,然后再一次吻住了他。 俞自傾就這樣穿著睡衣和拖鞋跟著陸放上了車,去了他下榻的酒店。 零點的時候,兩個人在床上面對面相擁著,陸放很溫柔地貫穿他。 然后,他聽見陸放對自己說:“寶貝,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