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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這一點,他們兩個人現在的狀態好得不像話,好得甚至時常能讓沈曜生出某種他們根本不曾分過手,不曾空白那五年的錯覺。 這就像場美夢。 沈曜知道,是夢,就一定會有醒的時候,只是他現在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會醒。 沈曜并不想親手戳破它。 五分鐘一到,鬧鐘就又及時響了起來。 花熠半瞇著眼睛抓了兩把頭發,放開沈曜坐了起來,“早啊,沈老師。” “早安。”沈曜應了一聲,探手覆上了小花熠,試探著說,“我幫你。” 花熠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嘴角就勾了起來,他低頭在沈曜額頭上親了一口,“別了沈老師,拍戲遲到可是要被韓楊訓的。” 韓楊年輕,不像有的老導演那樣時刻會給人壓迫感,他在拍戲以外的時候,都很好說話,也能一起開玩笑,可真對上專業問題,他半點兒都不會通融。 這點沈曜和花熠都知道。 沒再多說,沈曜也跟著起了床。 把這邊的浴室留給花熠,沈曜去了旁邊客臥的浴室洗漱。 都收拾好,兩人下樓,花熠的司機已經等在樓下了。 早飯是花熠讓司機提前買好的,簡單的豆漿油條茶葉蛋。 花熠把吸管戳進豆漿里遞給沈曜,又專心致志剝起茶葉蛋,剝好一個,放進沈曜的小飯盒里,還不忘叮囑,“趁熱吃,不然胃又不舒服。” 司機在前邊一本正經目不斜視開車,腦袋里卻已經翻了二十個跟頭—— 救命!他們家花少爺是不是被人魂穿了! 有外人在,沈曜有些赧然地捏捏鼻子,小聲道,“我還沒這么虛。” 花熠一頓,笑了,“是,沈老師不虛,我昨晚才確認過。” 沈曜:“......” 還能不能行了?大早上就當眾這么虎狼! 吃過早飯,車出了市區,路變得顛簸起來。 沈曜的困意又上來了,干脆靠在花熠肩膀上閉目養神。 花熠調整了一下坐姿,讓沈曜靠得更舒服,自己也微微偏頭,靠在沈曜的腦袋上闔上了眼睛。 司機努力屏氣凝神,把自己當個隱形人,又忍不住在等紅綠燈的空檔,抬頭從后視鏡里看了看。 兩個人頭碰頭近乎依偎在一起,清晨的一縷陽光透過車窗恍在兩人臉上,他們花少爺眼睛都沒睜開,就像是條件反射一般抬手遮住了靠在他肩頭的人的眼睛。 司機禁不住啞然。 這世上哪兒有什么真的不會照顧人的人?不會照顧,只不過是沒遇上想照顧的人罷了。 九點開工,兩人八點五十九分準時到的片場,倒是真的很符合你花爺守時的性格。 韓楊眼睛在沈曜和花熠身上轉了兩圈,意味深長笑笑,“狀態不錯,尤其是小熠,比兩天之前那瘋狗樣好多了。” 之前沈曜回海城的第二天,花熠一大早就跑來說他也要請假。 這一下兩個主演同時請假,韓楊肯定生氣,可花熠態度強硬卻又誠懇,硬生生從早到晚連軸轉,一天拍完了兩天的戲,晚上還讓湯圓訂了餐請全劇組吃宵夜。 韓楊這才沒再多說,把空出來的一天先用來拍配角的戲了。 花熠知道他說什么,難得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韓導,求不提啊。” 韓楊擺擺手,“行了行了,快去化妝開工了。” 沈曜和花熠點點頭,一起往化妝間走。 剛走兩步,就聽韓楊又在后邊道,“哎對了小熠,你朋友圈是不是把我屏蔽了啊,怎么只有一道杠。” 昨天韓楊收了工,休息時候突然又想起來花熠請假時候的樣子,覺得有趣,就想去看一看他會不會發朋友圈瞎得瑟,誰知道一點進去,除了條橫線什么都看不到。 在韓楊看來,花熠這種張揚恣意的年輕人,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不發朋友圈的人。 聽到韓楊問話,沈曜不動聲色停住了腳步。 “您想什么呢,”花熠坦蕩蕩地笑,“小爺我就是懶得發。” 說完,花熠就先一步往化妝間走。 沈曜跟上去,猶豫一瞬,還是忍不住問他,“你說真的?” “什么真的?”花熠偏頭看他,隔了兩秒鐘才反應過來,“你說朋友圈嗎?當然是真的啊,小爺我跟韓導又無怨無仇,我屏蔽他干嘛?” 沈曜不說話了,心道你跟韓楊確實無怨無仇,可你跟我,還真不好說。 見他沉默,花熠愣了一下,總算明白過來了,“你該不會也以為,是我故意屏蔽你了吧沈老師?” 被拆穿,沈曜下意識否認,“我沒有,我就是覺得奇怪,畢竟你原來...原來那么愛發朋友圈。” “嘖嘖嘖,”花熠故意咂咂嘴,“沈老師,能不能對自己有點兒自信啊,我屏蔽誰也不會屏蔽你啊。就是確實很久不發了,覺得沒什么意思。” 他這說的確實都是實話。 與沈曜分手之后,花熠就不怎么喜歡發朋友圈了。 以前愛發,一面是確實年紀還小,抽中個“再來一瓶”這種芝麻大的小事都想發個朋友圈嘚瑟一下。 另一面,當然就是跟沈曜在一起之后,好像干什么都快樂,什么都不干也快樂,就忍不住懷著點兒類似炫耀寶藏的心情,總想發朋友圈。 可后來分開了,花熠不至于矯情地說,再也沒遇上快樂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