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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去喝酒。” “……”,張焱嘆了口氣,“上次跟你去喝酒,吐得很昏天黑地——我是來這干活的大哥,別每次我來燕城都叫我去喝酒好嗎?而且我記得跟你說過我胃不太好。” 楊培棟一挑眉:“我什么時候你每次來我都叫你喝酒了,也有吃飯好吧!而且請你十次有九次半不來,你好意思?” 張焱:“……還能不能有點別的追求?” 電話那邊的楊培棟沉默了一會,“去南河十三街逛逛?那邊還挺熱鬧的。” 張焱本就在氣頭上,如今心里想的全是反叛胡冰的東西,沒想到這么巧就撞槍口上了。可見人世間有些規(guī)律實在玄妙的很,什么事情都容易撞槍口,比小說故事都玄妙。 張焱說:“好,我這就過去。” 楊培棟本想說一句:“今天怎么這么快就答應了?”誰知那邊已經(jīng)掛了電話。 他聽著聽筒里的“嘟嘟”聲,嘴角揚起意味不明的笑容——看來張焱還不知道南河十三街是什么地方。 南河十三街,是燈紅酒綠的標志性地點,也是燕城gay吧的聚集地。這條街的西面是一整排的gay吧,東面則是一條人工打造且頗有歷史的通海河。 張焱扶在岸邊的鐵柵欄上,海水在腳下三米處奔騰,帶來一股專屬于海水的咸腥氣,伴隨著初春綿軟的花香,碰撞出一股“山水繞城春作漲,江濤入海夜通潮”的味道。 楊培棟站在一旁覷著張焱的臉色,驚奇于他竟然沒有轉身走人甚至于表現(xiàn)出丁點憤怒的模樣。于是問:“你來過這兒?” 張焱說:“沒有。” 楊培棟嘆息道:“也是,像你們這種有固定伴侶的都不會來這兒戳一腳淤泥,這個圈子亂的很……” “我沒必要戳一腳淤泥,我嫌臟”,張焱冷冷的打斷他。楊培棟這才品味出一點憤怒,沒忍住壞笑的咧了咧嘴角 “逗我生氣你很開心?”張焱看著他說。 楊培棟干咳了一聲,“走,帶你逛逛,順便給你傳輸點經(jīng)驗,萬一有一天你們拉倒了打算找下家,還不至于被人騙——當然如果找我的話那就萬無一失了。” 張焱白了他一眼跟上他的腳步,說:“我看起來很蠢嗎?” “這世上總有比你聰明的人”,楊培棟說,“這個圈子不受法律約束,很多人啊,就喜歡你們這種不懂規(guī)矩的,睡完就跑,名字和身份證都是假的。” 張焱:“……” 為了睡一覺還真是煞費苦心啊。 張焱對于他描述的同志圈的規(guī)矩沒有什么興趣,各種暗號也沒記進去多少,純粹的在這片燈紅酒綠里消磨時間發(fā)泄情緒來了。 楊培棟帶著他去了一家常去的gay吧,張焱掃了一眼,這里面花里胡哨的全是男人,有描眉化妝的偽娘,也有秀氣學生氣的少年人,還有紋著花臂的肌rou猛男,上到西裝筆挺的白領精英,下到“破衣爛衫”的街舞小王子…… 怎么看怎么不像個酒吧,倒像是菜市場上賣菜的,都是一邊挑著人一邊被人挑。 張焱揉了揉額頭,清醒了。 “我可能不是個gay”,張焱突然說。 楊培棟玩味的挑了一下眉,笑看著他。張焱余光掃了下虎視眈眈盯著自己的人,“有點想吐。” 楊培棟“哈哈”的笑出了聲,俯身道:“你知道為什么嗎?” 張焱看著他示意他說下去。 楊培棟說:“因為他們一看就知道誰是新來的,誰比較容易得手——你在這兒可是一塊肥rou”,楊培棟扣了扣桌子,神色認真的看著他。 張焱看了看他的指尖,開口想說,“你這叫帶著我羊入虎口”,誰知這時候服務員送給他們兩杯血腥瑪麗,并且示意這是那邊的先生給的。張焱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見一個胸肌比女人的胸都大的紋身大胖子,瞬間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張焱道:“請轉告他,我看臉。” 楊培棟聞言笑得更厲害了。 張焱一直被“我是有主的人”箍著,因此渾身都寫滿了“生人勿進”……怎么看怎么像個呆萌受…… 楊培棟干咳一聲,手指壓住了翹起的嘴角,提點道:“你可千萬別一個人來這兒,會被他們吃干抹凈的。” “我謝謝你”,張焱憤憤道,“如果不是被你忽悠,我是不會來這兒的。” 楊培棟不以為意,“酒吧也是吧,gay吧也是吧,都是喝酒的,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 “哼,酒吧里沒有這么厚重的壓迫感,就像是被狼群虎視眈眈盯著一樣,我背上的汗毛到現(xiàn)在都沒下去。” 楊培棟喝干了杯子里的酒,嘴角還掛著紅色的酒漬,像是血液一樣,配合現(xiàn)在陰森森的氛圍…… 張焱默默的咽了一下口水,楊培棟掃了一眼,故意曲解道:“別這么對著我流口水,我是免費的~” 張焱:“……” “你穿上西裝還挺精英的,沒想到內里卻是個衣冠禽獸”。 楊培棟“唔”了一聲:“看來你對我的西裝造型印象還不錯。” 張焱沒說話。一個花臂在他看過去的時候,眼神微妙的舔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張焱突然有點后悔自己一氣之下跟他出來,他發(fā)覺自己好像有點精神潔癖,余光掃著那些虎視眈眈的“rou食動物”莫名有點想吐——要是長得好看也就罷了,關鍵是還長得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