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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侍君在線閱讀 - 第90節

第90節

    就是太高興了。李夕月覺得他是要出幺蛾子的。

    而且自己現在越來越難拒絕他了。

    等她洗了臉洗了腳準備去值夜, 進東暖閣門的時候,她突然有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感覺。

    東暖閣的梢間也做齋室, 可以入眠,不過地方窄,布置得簡單,其實比起來,還是皇帝的寢宮更富麗豪奢,但皇帝更喜歡齋室,這更像自己的地方,一個月里總有三分之一在齋室里休息。

    昝寧丟開手中的一本書,對李夕月說:“我困了。”

    李夕月探頭看了看齋室里,床鋪已經由宮女鋪好了,暖融融的杏黃色被褥,天青色紗帳疊著幾層,密密層層的繡花在輕紗被拂動的時候就會形成活動似的花紋。淡淡的鵝梨帳中香似有似無地飄過來。

    她“哦”了一聲:“奴才就在這里坐更。”目光瞥著墻角邊擺的氈毯。

    但昝寧一拉她的手,盯著她的眼睛,尋了一個找茬的法子:“夕月,把今天罰抄的詩句背給我聽。”

    還好就八個字,李夕月磕磕巴巴背:“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覺得屋子里的地龍未免燒得太熱了,她額角直冒細汗。

    手心里也出汗了,被他攥著只覺得打滑。大概他也這么覺得,所以攥得越發緊了,手指頭不安分,一點點從滿把攥變成了一根根手指頭分別相扣,扣得她掙脫不得。

    偏生還使壞,見這句詩難不倒她,又問更難的:“差強人意。那么,上次朕給了你一首御制詩,也叫你背的,這么久了要是還背不出來,可就該挨手心了吧?”

    李夕月另一只手擦了擦鼻尖的細汗。

    那首詩她其實記得,因為平日里白荼不注意時,她就會偷偷取出來看一看,看一回就自己傻樂一回,看得多,自然會背了。

    可是這會兒偏偏發傻,腦子里一片空白,一個字都背不出。

    他故意虎著臉,卻又不是真生氣,屈膝低頭對著她的鼻尖蹭了蹭,又親親她的嘴唇,然后逼問:“背呀?看你把不把圣旨當回事。”

    自然的,李夕月越發頭腦空白,朦朦朧朧充滿著霧氣一樣,除了被他親得傻乎乎“嗯嗯啊啊”之外,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那么,該不該罰你呢?”他含著笑挑弄她。手指撫弄過她的雙唇,又到她的脖子,又捻她的耳垂,最后情動得自己也遏制不了。

    他一把把姑娘家抱緊在懷里,渾身鐵似的硬。顫抖的拇指再一次到她的面頰上摩挲,撫弄得極輕,讓她酥癢而戰栗。順著往下,便是宮女的紫紅色綿綢袍,小小的一粒布扣,盤成琵琶結,那枝刺繡的蘭花兒從結旁邊游刃有余地穿過去,枝葉隱沒在她的腋下,于是他伸手解第二顆、第三顆扣子,還防備著她過來阻攔。

    李夕月徒勞地握著他的手指:“不能的,萬歲爺,不能的……”

    他目光沉如夜潭,又渺如煙靄:“別叫我失望,夕月,別叫我失望。”

    等了那么久了,今兒就是想霸道一回。

    聲音好像都有些嘶啞:“你不信我么?不信我么?”

    這里太熱了。

    他的話語在耳邊仿佛是燙人的。

    李夕月不知道怎么的想落淚,卻不是因為傷心或害怕。她被他的胳膊箍著,離不開他guntang的懷抱,也離不開這間guntang的屋子。她的心在對自己說:“這場面并不在你意料之外,你心里早就明白,這是遲早的事。他敬重你,已經熬到了現在。”

    嘴里掙扎了最后一回:“萬歲爺的意思,反正不論高低總有個位分?”

    他驀然停下動作,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眼睛瞪著,李夕月離得近,都看見一點點細密的紅絲遍布在眼白上。

    這話傷他。

    但她也怕自傷。

    走出這一步,她就沒退路了。

    但昝寧接下來捧著她的臉,湊得很近說:“你想想我做什么要廢后?”

    “不!”李夕月有些驚怕,掙了掙身子,“奴才擔不起!”

    “你只有和我一起擔。”他說,“這是你的投名狀。”

    說完這話,他突然決絕起來,目光堅毅毫無窒礙。

    “不許動。”毫無道理地警告了一聲。

    他的手指繼續很堅決地一顆顆解她的衣扣。

    李夕月被施了定身法似的一動也不敢動。

    眼看著他解開她腋下的扣子,然后彎著腰順著開襟往下,到了腰下的位置,干脆蹲下來,很認真地把身側那一排密密的布扣全部解開了。

    軟綿綿的襖子,帶著她的體溫和少女香噴噴的氣息,被他揭開來、脫下去。

    里頭長襯衣也是紫紅色,配套般繡著蘭花,只是更薄,軟綢子水光一樣在她的曲線上瀲滟著金色的光澤。

    他的目光如這軟綢子一樣柔和,亦一樣堅韌。又說了一句“不許動”,于是又是從上至下虔誠在她身前裙下一番起落,最后輕輕拉開她的衣襟,那抹紫紅色的水光就拂落到地上了。最里頭一層棉綢單衣,如法炮制。

    剛剛還覺得梢間里暖得燙人,這會兒肌膚陡然接觸空氣,李夕月卻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

    剛想喊冷,突然被他覆住了。連著密密的親吻,李夕月腿里拌蒜,不覺就被他裹著,不覺就跌坐在皇帝的御榻上,不覺就被壓倒在柔軟的被褥間。

    李夕月的肚兜帶子系得緊,在昝寧耐著性子對付她打得復雜的花結的時候,她慢慢從剛剛的迷迷瞪瞪中清醒了過來。

    男人已經到了這幅地步,估計是難以自持了。大年里,又不可能有布庫房供他泄一泄邪氣。

    他說什么“廢后”,似乎言下之意是要贈她一個后位。這倒不是她不信他,而是覺得男人家未免有些吹噓了——這次對付禮親王的手下都那么費勁,都還沒能真正打垮禮親王;他廢得了后?對抗得了太后及納蘭氏家族?再把她李夕月捧上去,她李夕月好當活靶子么?

    “萬歲爺,”她開口說,“奴才不是攀附的人。”

    “我曉得。”他的手指略頓了頓,認真地看了她一眼,認真地說。

    她又說:“所以,前頭一句話,請萬歲爺務必要收回去。”

    昝寧停下手,撐在她上方,思忖了一下說:“你放心,我并不會莽撞的。但是——”

    他似乎有些賭氣:“我對你掏心掏肺的,現在也想顆定心丸吃。”

    李夕月點點頭:“奴才愿意。”

    昝寧倒愣了一下:“你再說一次?”

    “奴才愿意。”她說完,滿臉通紅。舒開雙臂小心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煙霞猶舒卷,暖芳出金攏。’萬歲爺的詩,誰說奴才不記得?”她緩緩地吟著,“既然愿意,奴才希望萬歲爺曉得,我并不是想要什么,無論是身份、位分、名分……我只是……”

    那羞紅的臉蛋上酒窩乍現,嘴唇里吐露著最美好的語言:“只是因為和您兩情相悅。若萬歲爺為了讓我安心起了廢后的念頭,我反而會不安心,甚至會害怕。你對我好,我曉得,我也……”

    事兒都定局了,話不妨說大方點。

    何況,也不是刻意討好、故意逢迎,也確實是句實話。

    她看著他的眼睛,眉眼彎彎,含著朦朧的水光,如春季的帶著輕紗薄云的一彎月。

    “我也……喜歡你。”她慢慢在他耳邊吐出這幾個字來,臉紅撲撲的,表情卻很勇敢。

    “夕月,”昝寧簡直是狂喜,反倒是他這會兒有些結結巴巴起來,“我……必不負你!你看以后我一定……”

    “都說啦,不是圖這個。”她美眸里閃著星星,然后彎成了月牙,說話反而從容鎮定,“千金萬金,難買愿意。”

    男人感動時急著要報效。他伸手把床帳一拉,那流水般的層層綃紗帳子落了下來。架子床四圍都是雕花嵌牙的金絲楠,放下帳子后宛如小隔間般。

    “涼不涼?”

    地龍燒得那么熱,又貼著這個火熱熱的人,陷在軟軟的絲綿被褥間,李夕月只覺得要出汗似的,自然是搖搖頭。

    哪曉得這問話沒安好心,聽說她不冷,昝寧就理直氣壯沒拉被子給她蓋上。他期盼了那么久,要好好看她一回,這樣的眼福怎么能不享?

    李夕月已經臊得不好意思睜開眼睛,既然答應了他,她也就不動彈了,閉著眼任憑他胡作非為,心怦怦地亂跳,腦子里胡思亂想,又害怕又期待。

    男人根本是一看就打熬不了了,急吼吼的,很快攻城略地一樣侵襲了過來。

    然而這場“戰爭”并沒有持續很久。

    那天青色的綃紗帳,浪涌般波動了一陣,其后是兩個人分別的一聲悶哼,那波動就停息了下來。

    “李夕月!你干什么踹我?!”昝寧聲音壓著,怒氣卻似乎要炸了。

    李夕月吸溜著鼻子好像在里頭哭:“疼……很疼。挨打也沒這么疼呢!”

    “姑娘變成婦人,不都這樣過來的嗎?!”

    “才不是呢……”

    帳子一揭,昝寧坐到床幫子上喘氣,俄而生氣地回頭責怪:“這種事我經得多還是你經得多?”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請低調。

    .

    啊,勞動節!勞動了辣么久的我要好好休息。

    祝大家節日快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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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0章

    若說那方面的經驗, 李夕月還是個處子,自然不如大婚了三年、有了七八個后妃的昝寧。

    但是在帳子里裹著被子哭唧唧的李夕月想:哼!你就是一意孤行!怪道那時候接侍寢之后的穎貴人,她們一群宮女看到穎貴人是撇著腿走路, 一副痛苦的形容兒。分明就是你粗魯不會疼人!

    李夕月一個人抹了一會兒淚,偷眼看了看褥單, 杏黃色的褥單干干凈凈的, 毫無痕跡。

    他只沾了邊兒, 還沒落著實處。

    過了一會兒好像不那么劇痛了,她的哭聲也小了,看男人光著脊梁坐床沿上氣鼓鼓的, 于心不忍, 拿過他的寢衣給他披在肩膀上。

    他還在發大爺脾氣呢,頓時就一甩肩,把那件寢衣甩在了地上。

    李夕月委屈地看他的后腦勺, 想說點什么,又想:上趕著去說什么呢?他弄疼了我, 還得我犯賤先和他道歉?憑什么呢?

    于是也賭著氣不理他, 手指一根根劃過錦緞被面上的平金繡,金色的光刺到酸脹的眼睛里, 淚珠就忍不住一顆一顆地往下滴。

    好一會兒,昝寧終于開口了, 語氣倒算平靜,但是顯得很悲哀, 很頹喪:“李夕月, 你是不是故意陽奉陰違,其實并沒有愿意?”

    “誰說的呀!”

    他回過頭,看她眼睛里濕漉漉的, 長長睫毛垂掛著,撇著一張小嘴,像倒垂的月牙,旁邊都是亮晶晶的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