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實在。”

    “謝謝。”

    叢昀跟曲哲太不一樣了。后來再跟齊生見面的時候，沈一卓不止一次想問問他叢昀究竟哪里跟曲哲相像，能讓他當(dāng)成禮物送給自己。叢昀現(xiàn)實，知足；而曲哲卻對感情似乎抱著一種令人不解的執(zhí)迷和熱切。即便他是個特別不愛說話，甚至有些自閉的人，可沈一卓仍然能感受到那股力量。

    是那股力量促使曲哲一直跟著他，想方設(shè)法地接近他。

    可誰也無法保證這種熱切會持續(xù)到什么時候，沈一卓也不能。雖然他在蔣昱昭面前表現(xiàn)的非常冷靜，可其實那些話也會讓他感到不安，甚至想要發(fā)怒。

    讓一個做錯的人承認(rèn)自己做錯了，是很難的事。

    至少在別人面前承認(rèn)，他做不到。

    說起來沈一卓一直覺得自己的人生非常無趣。他從懂事開始，就知道自己應(yīng)該怎么做，才會在最舒適的道路上進(jìn)行。因此一切就好像是早已經(jīng)決定好的，他只需要緩緩進(jìn)行，不讓意外出現(xiàn)就好了。

    可曲哲就是意外，意外到他自己都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要結(jié)婚了，所以你也可以……”沈一卓道，“找下家了。”

    “需要我什么時候離開？”

    “隨便你吧，在我婚禮之前，不用跟我告別，自己的東西記得處理干凈。”

    “好的沈少爺。”

    對話到這里應(yīng)該算是結(jié)束，沈一卓看著手機(jī)里曲小宇的微博，里面的內(nèi)容全在他意料之中。在他“好心”的提醒過曲小宇之后，對方果然發(fā)了一條關(guān)于婚禮的微博，配圖是請柬的一角，只露出了時間地點。

    @小宇愛吃rou：要結(jié)婚了……如果你能看到的話，能來參加我的婚禮么，哥。

    這條微博下面有來自曲小宇朋友們的祝福，但并沒有疑似曲哲的人。他關(guān)上手機(jī)，突然有些累了，微微闔著眼，鬼使神差地問了句：“如果不是為了錢，你會喜歡我么？”

    “什么？”叢昀顯然沒想到，沈一卓會突然開口說話，還是完全不像是他會說出來的話。他很快又反應(yīng)過來應(yīng)該回答，便道：“不會。”郊 醣 團(tuán) 隊 獨(dú) 珈 為 您 蒸 禮

    “為什么？”

    叢昀笑了笑，好似把沈一卓已經(jīng)看得很透：“因為沈少爺不會喜歡別人，如果喜歡沈少爺，應(yīng)該很痛苦。”

    “什么叫不會喜歡別人。”

    “沈少爺最喜歡的人，應(yīng)該是沈少爺自己吧。”叢昀道。

    沈一卓的雙眼突然睜開，神情冷漠地看向他：“你好像很了解我。”

    “抱歉，我胡說八道的。”

    “收拾好東西，盡快滾。”

    “好的。”

    婚禮當(dāng)天。

    “恭喜啊小沈總！”

    “新娘子很漂亮！”

    外面的賓客幾乎都是沈家的合作伙伴或者親友，曲小宇的朋友只來了一桌大學(xué)同學(xué)。婚禮現(xiàn)場顯得極其無趣，沈一卓保持著他的禮貌溫柔，而曲小宇卻很緊張，時不時就入口處看，像是希望看到誰似的。

    沈一卓很清楚她在想什么，沈谷禹在臺前致辭，他悄悄摟了摟曲小宇的腰，小聲在她耳邊安慰道：“他會來的，不用擔(dān)心。”

    “……嗯。”

    實際上沈一卓也一直注意著賓客的動向。婚禮已經(jīng)進(jìn)行了一半，可四處都沒有看見曲哲的身影。他特意叮囑過，如果看見曲哲一定要把人留下來，但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任何人過來通知他。

    蔣昱昭說過的話，還是起了些作用。這一整天他都隱隱約約地感到不安，也不知是害怕曲哲不來，還是害怕作為曲小宇的丈夫與他見面。

    很快沈谷禹的致辭也結(jié)束了，新人接受著眾人的祝福，終于開席，他帶著曲小宇一桌一桌致謝。

    “沈總。”在沈一卓敬到第二桌的時候，突然有人過來到他耳邊道，“外面有人說這是給太太的禮物。”

    “什么？”曲小宇很敏銳地聽見了這句話，立刻問道。

    他將手里的禮盒亮出來，曲小宇立馬接過，想要當(dāng)場拆開。沈一卓輕輕一攔：“去后面拆，我去留住他。”

    “好。”

    “各位，先失陪一下。”沈一卓禮貌地笑了笑，轉(zhuǎn)手把手里的酒杯遞到在場的應(yīng)侍生手里，轉(zhuǎn)頭就帶著剛才來匯報的人往外走：“人呢？”

    “應(yīng)該已經(jīng)走了……”

    “我不是讓你們把人留住么？！”

    “對、對不起……”

    沈一卓的腳步一下子加快了起來，直到走出會場，終于按捺不住地跑起來，在門口迎賓處問道：“剛才的人呢？”

    “往那邊去了！”

    他不帶猶豫地朝那邊追去，一下便看見了熟悉的背影。其實曲哲的背影也沒什么特征，他整個人的氣質(zhì)都不算顯眼，很容易被淹沒在人群里。可沈一卓卻只是看了一眼，就能認(rèn)出來那是曲哲。他不管不顧地沖上去，一下抓住那人的手：“你還想去哪兒！”

    那人緩緩轉(zhuǎn)過頭，似乎一點也不意外會有人來找他。

    是曲哲，他臉上帶著剛剛好，卻又顯得虛偽的微笑，轉(zhuǎn)過頭來看見沈一卓，神色也沒有一點動容，似乎早在意料之中：“有事么？”

    “你……”

    是曲哲沒錯，這張臉，確實是曲哲。

    沈一卓卻突然怔住了：“……曲哲。”

    “嗯，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