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聘兼職全職，薪資面議。”

    從S大的南門出去，曲哲突然看見了這么一張，貼在玻璃上的紙。他抬起頭，便能看見店家的招牌——苦蕎咖啡。

    S大和A大正好南北相向，A大的南門熱鬧，S大的北門熱鬧。而這處南門，一看就知道平時沒什么學(xué)生從這邊出去，外頭除了馬路和居民住宅區(qū)什么也沒有。這家咖啡廳顯得有點(diǎn)特立獨(dú)行，因?yàn)檫@并不是個賺錢的好位置。

    可同樣的，這樣的地方在中心區(qū)又顯得難能可貴。現(xiàn)在正是下午六點(diǎn)，卻沒什么學(xué)生從南門出來，咖啡廳里也只坐著寥寥幾人，看起來生意慘淡。

    曲哲站在外頭看好了一會兒，還是推開門走進(jìn)去：“你好……？”

    吧臺就只有一個中年婦女，她本低著頭在看書，聽見聲音才抬起頭來，面帶微笑道：“歡迎光臨，要點(diǎn)些什么？”

    “啊，不是……我看見玻璃上貼著紙。”

    “你是來應(yīng)聘嗎？”婦女的眼睛亮了起來，“我才剛貼出去，這還真是巧。”

    “嗯，是有點(diǎn)巧。”若不是剛貼出來，這種就在學(xué)校門口的店，恐怕來應(yīng)聘的人不會少。

    “S大的學(xué)生？”

    “不是……”曲哲搖了搖頭。

    他本想照實(shí)說自己高中就輟學(xué)了，可話到嘴邊，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這里面的客人看著都是學(xué)生模樣，肯定都是S大的學(xué)生。而他，別說這樣的好學(xué)校，連大專他都沒有資格進(jìn)。

    下一秒，曲哲臉微微發(fā)紅道：“我是A大的。”

    “A大的啊……A大怎么會來這邊？”婦女笑著，從吧臺里走出來，手里端著兩杯水，朝著旁邊的二人桌走過去，“來，坐下來說。”

    “謝謝。”

    婦女笑了笑，眼角露出些歲月的細(xì)紋：“是這樣的，原本是我兒子跟我一起看店，但是他跟朋友合伙開店，去了外地，所以才招人的。我這里只要晚班，下午四點(diǎn)到晚上十一點(diǎn)，你是全職還是兼職？”

    “啊，我可以全職。”

    “是大四了么？”

    曲哲的臉更紅了，他不太擅長撒謊：“……大三，沒什么課，比較空閑。”

    “這樣啊，那周休一天，兩千一個月，行么？”

    “這樣的話，那我休息的時候……”

    “沒事，你休息的時候我自己來看店就好了。”婦女笑著道。

    但她說的也沒錯，按照這店里的生意，一個人看店也就夠了。曲哲便道：“那我不用休息，我可以都來。”

    “那我按天數(shù)給你算，一個月四天假，少休息一天就補(bǔ)40元，可以么？”

    “可以可以，謝謝。”

    “我瞧你這孩子挺老實(shí)的，哦對，還沒問你名字。”

    “我叫曲哲。”

    婦女聞言，微微皺起眉來：“曲折啊……這名字兆頭不好。”

    曲哲只是微笑，沒有答話。

    “我姓鄭，你叫我鄭姨吧。”鄭姨道，“那你明天下午四點(diǎn)，帶身份證復(fù)印件過來。”

    “好，謝謝鄭姨。”

    從S大的南門走到關(guān)天的店里，得要半小時。他回去之后就跟關(guān)天交代了，找了新的工作，工作時間是多久到多久。關(guān)天沒說什么，只說如果在外頭干得不順心，還是回來給她看店就好。

    蔣昱昭似乎忙了起來，沒再天天往關(guān)天這兒跑，隔了大概七八天，他才深夜十二點(diǎn)過來。

    “……你這么晚跑過來干什么？”

    關(guān)天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一聽見外頭的動靜，就知道是蔣昱昭來了，她視線都沒從電視上挪開，直接說道。

    蔣昱昭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一聲不吭。

    關(guān)天這才回過頭來看：“怎么了你這是？”

    曲哲剛洗完澡，在浴室門口的洗手臺刷牙，聽見外頭的動靜，他一邊擦著頭發(fā)一邊走出來：“你怎么這么晚過來了？”

    兩個人同時看向蔣昱昭，蔣昱昭卻頭埋得極低，聽見他們的話也不回應(yīng)。

    關(guān)天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兒，心里已經(jīng)暗暗有了些猜測，她伸手去掰蔣昱昭的下巴，對方?jīng)]料到她會來這么一招，一下子臉就露了出來。

    只見蔣昱昭臉上，顴骨處一片淤青，嘴角還帶著血痕，分明是挨揍了。

    “怎么回事啊，誰打你啊，你爸？”

    “不是。”蔣昱昭不爽地說著，硬是把頭偏到一邊，“別看了，沒什么事兒。”

    “沒事兒你上我這兒來干什么啊……”關(guān)天道，“阿哲，把藥箱拿過來。”

    “哦哦，好！”曲哲急急忙忙去拿。

    雖然看起來傷得不輕，但實(shí)際上也就是拳腳功夫的傷，不算嚴(yán)重。蔣昱昭這張本來就帶著痞子氣的臉，帶傷后居然更加帥氣了幾分。關(guān)天才不理會這種小孩子打架的事兒，她繼續(xù)看電視，給蔣昱昭擦藥的活便落到了曲哲頭上。

    他坐在茶幾上，跟蔣昱昭面對面，因?yàn)閯傁赐暝瑁矝]帶眼鏡，要離得很近才能看清楚蔣昱昭的臉：“你這是……被打，還是把人打了？”

    “……都有。”

    “……行吧，忍一忍。”曲哲道。

    他拿著棉簽將傷藥輕輕抹在蔣昱昭受傷處，涂著涂著，見蔣昱昭那副不自在的模樣，他竟然勾著嘴角無聲地笑了。

    “你笑什么啊……”蔣昱昭不爽道。

    “就是覺得……前幾天你給我涂藥，現(xiàn)在我給你涂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