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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平川說得十分激動,說著說著,到最后都放下筷子,眼神極為真摯地看著裴硯:“所以我就跑來找你了。我想和你交個朋友,裴硯同學,可以嗎?” 辛也吃了三口飯。忽然就放下了筷子。他頭低著,裴硯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只能問:“吃飽了?” 辛也從胸腔里發了聲“嗯”。 孟平川重復問道:“我可以和你交個朋友嗎?裴硯同學?” 裴硯筷子頓了頓,輕聲:“隨便。” 孟平川就當裴硯答應了,“那我以后可以和你討論討論題目不?” 辛也再次拿起餐盤,冷聲:“我先走了。” 孟平川倒是意識到自己好像冷落了邊上另一位同學,于是連忙說:“那你慢走。”說完他看向裴硯,“請問你同學叫?” 裴硯抬頭看孟平川,平視著,聲線略微更低了些,余光掃過辛也走向廚余垃圾處理處,“陳辛也。”他說著放下筷子,“我也吃得差不多了。你先慢吃。” 裴硯說完,又看了徐則厚他們一桌,“徐老師,我吃完了,先走了。” 徐則厚目光掃了掃他們那一桌,眼底浮著微妙的笑意:“一起啊一起。我們也好了。” 孟平川也匆忙補了兩口飯,說:“我也好了。一起走吧。我們應該都是一棟宿舍樓的。” 一行人最后倒是一起出了食堂。 暮秋十分。天色總是暗得很早。五六點的天,天幕就仿佛被潑了墨一樣,黑漆漆的。 孟平川就說起了一道往年的競賽題。題目有一定難度,話題一起來,很快整個隊伍倒是都熱熱鬧鬧的討論起來了。 辛也躲在樹影之后。手心握著的樹枝早已被斷成兩截,地上還有一雙被他折斷了的筷子。他盯著他們走來的方向,握緊雙拳,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 他在想什么呢?想裴硯會不會跟自己出來?哈哈。裴硯不會! 他把裴硯當成是唯一。但是裴硯呢?他可以和自己好,和自己去逃課做實驗,離家出走看日出,但是他也會和江右其好,甚至和這個根本就不認識的孟平川好! 他當初因為裴硯在課堂上的回答而注意到裴硯,現在又有這么多人因為裴硯在開幕式上的回答而注意到裴硯。 裴硯是他唯一的人。可是他是裴硯唯一的嗎?他不是。他不是!只要有人和裴硯說想和他做朋友,裴硯都會答應!都會答應! 他從前從來不知道,原來和人交朋友這么簡單,只要同別人講一句,我能和你做朋友嗎。呵。 陰霾擋住了他的眼睛,他盯著他們的隊伍一會,很快轉身跑走了。 辛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生什么氣。也許是在生裴硯的氣,也許他在隱隱期待裴硯對自己和對其他人是不一樣的,但事實上裴硯對自己和對別人卻是一樣的!也許他是在生孟平川的氣,憑什么他就可以一下子進入到他和裴硯的世界里來,憑什么他就可以當裴硯的朋友! —— 到宿舍樓下。 大伙因為一道題討論得熱火朝天,一時竟還難舍難分。裴硯對這個問題參與得并不多,江右其問他他的觀點時,裴硯簡單描述了自己的思路,便說:“那我先上去了。” 孟平川跟上去,“裴同學,我和你一個方向誒,一起一起。” 江右其沒發現什么異樣,揮了揮手:“等會喊辛也一起吃夜宵啊,哈哈哈!老徐拿了一箱泡面——中午剛到的時候我去串寢室的時候看到——”江右其的聲音很快被一只大手蓋住,徐則厚佯怒:“干什么干什么!恨不得全宿舍都知道你老師帶了一箱泡面來是不是?” 孟平川跟著裴硯上了二樓的樓梯,并就剛剛裴硯的思路問他,“x取決于離子的電荷量和質量的比值,那氘核與氫分子離子的電荷量與質量的比值相同,他們從同一點射出磁場,這兩種離子束不能被磁場分開……” 裴硯打斷他:“你在二樓?” 孟平川:“我五樓。” 裴硯說:“嗯。我到了。” 孟平川還在討論問題的興頭上,一時沒察覺到裴硯言語之外的意思,只興奮地說:“那要不我去你宿舍討論?這樣還可以作個圖……” 裴硯停下腳步:“對了。” 孟平川跟著他停下,眼睛瞪大:“嗯?” “我有個數學題。很有意思。你要不要回去解一解。” “嗯?” 裴硯很快地背題:“在平面上畫一個9×9的方格表,每一小方格中任意填入+1或-1.對任意一個小方格,將與它有一條公共邊的所有小方格(不包含此格本身)中的數相乘,于是每取一格,就算出一個積.在所有小格都取遍后,再將這些積放入相對應的小方格中,這稱為一次變動,需要經歷幾次變動,能使得所有小方格中的數都變為1?” 孟平川眨巴著眼睛記題目。 裴硯說:“那就先這樣。晚安。” 作者有話要說:①:源自《讓子彈飛》。 —— 晚點預計還有一更哈。 讓我們的小變|態兒作起來吧! 第40章 —40— 宿舍里。 辛也在盲目地查看裴硯的東西。他厭惡這種做法, 但是又忍不住。他不知道裴硯這時候在做些什么,但是心口又像是著了火,他翻裴硯的東西,就仿佛能讓自己的心安定下來。但是還不夠, 還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