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突然被吧啦吧啦一大堆，他愣了好半天，才色厲內(nèi)茬地叫道：“你突然在說什么東西，怎么，你的意思是封建王朝被推翻還錯了不成？”

    即使是六國余孽，也沒人真的想搞封建復(fù)辟這一招，這實在是太落后了，他們是想搞事，不是弱智。

    漂亮的少年搖頭，第一次回答了天命的話：“不是，我只是想說，人類想要怎么發(fā)展，不該由某一個人來決定，不是嗎？即使是始皇帝，又怎么敢肯定，沒有神話的世界更好呢？”

    天命愣了一下，突然因為被回答而產(chǎn)生了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他努力轉(zhuǎn)動著自己的腦筋，好讓自己說的話顯得沒那么蠢：“那，至少沒有神話的世界，更加公平不是嗎？既然不能每個人都有超能力，那干脆大家都沒有好了。”

    江姜在心里翻了個白眼，他當(dāng)然是無理由站在漂亮同志這邊的，什么叫沒有神話的世界更公平，現(xiàn)在公平了嗎？你有這么多錢也不見得分我點啊。

    窮人和富人的區(qū)別比人跟狗的區(qū)別都大！

    他試圖用眼神表達(dá)出自己的偏愛，反正漂亮同志說什么都是有道理的，他越看越喜歡，該死的，他為什么不能動，誰能把天命給打暈了讓他控制一下身體啊。

    他有種莫名其妙的沖動，他真的很想原地求個婚。

    但漂亮同志顯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還在緩慢而堅定地說著話：“為什么不能每個人都有超能力呢？”

    他笑了笑，嘴角扯起一絲弧度，像死板的畫卷突然靈動起來，他看著天命的眼睛，看著江姜。

    “我是一切的開始與終結(jié)，但我的終結(jié)，也是新的開始。”

    “我知道你忘了我，但你不能這樣……”

    他的聲音第一次出現(xiàn)了波動，哽咽了起來。

    江姜看著他的身體如同水波一樣漾動起來，仿佛世界出現(xiàn)了bug，貼圖即將失效一般。

    他突然涌現(xiàn)出了巨大的恐懼，仿佛什么最重要的東西即將消逝，如沙般從他的掌心中流走，再也捕捉不到。

    江姜渾身繃緊，他拼命想活動身體，想要讓自己動起來，至少，至少抱一抱他。

    動啊，動啊……該死，動啊！！！

    天命驚慌的聲音響起：“我的身體，怎么回事……”

    仿佛突破了某種禁錮，撕開了什么規(guī)則一般，江姜好像猛然穿過了一層薄膜，這具身體的控制權(quán)來到了他的手上，他用力朝前一撲，撲進(jìn)面前快要消失的人的懷里，用力箍住他的腰。

    “你……”江姜努力說話，卻止不住哽咽，“你的名字，我該記住的，你的名字是什么……”

    漂亮同志的嘴巴動了動，仿佛想說出自己的名字，最后卻只是嘆息了一聲：“我只是世界的多余部分，神話不需要有人格……”

    “不，不是多余的。”江姜立刻打斷他的話，他用力搖頭，將對方的身體抱得更緊，“你，你是我最重要的人，雖然我不記得了，但是你肯定是，只要我還存在于這個世界上一天，你就不是多余的……”

    “姜姜……”

    “我記起來了。”姜姜狠狠擦了把眼淚，他抓著對方的領(lǐng)子，惡狠狠地威脅，“你總說自己多余多余，你的名字就是多余的意思對不對。”

    “姜姜……”

    “多余，多余，冗余……”

    “姜姜，我……”

    “……葉冗。”

    葉冗的眼睛倏然睜大了，他愣愣地看著抱著他的人，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面前的人已經(jīng)不再是天命的模樣了。

    完完整整的姜姜站在他面前，在他懷里哭得稀里嘩啦的，還在一邊叫著他的名字。

    “葉冗，葉冗葉冗葉冗。”

    疼痛晚了好幾步才到來，好像蹲久了的腿，血液驟然流通而產(chǎn)生的巨大刺痛感，痛得他想要蜷縮起身體，回到原本無知無覺的狀態(tài)。

    “葉冗，我記起來了，葉冗，不要……不要走。”

    “姜姜……”

    他哽咽著，叫著姜姜的名字，卻無法做出任何承諾。

    規(guī)則是毫無感情可言的東西，掌控著世界的運轉(zhuǎn)，于規(guī)則而言，世界上有超能力和沒有超能力并沒有任何區(qū)別。

    但是如果超能力本身有意識的話，就是一個隨時會摧毀世界的危險因子，規(guī)則會排除這種威脅，從而讓世界順利運轉(zhuǎn)。

    他突然笑了起來：“姜姜，我失去你一次，你也失去我一次，是不是很公平？”

    “公平個屁！”江姜抬頭怒罵，眼睛明明通紅，卻不管不顧地往前湊，狠狠撞在了葉冗的嘴唇上。

    這很難稱得上是一個吻，更像是某種泄憤的撕咬，葉冗嘗到了嘴唇滲出的血腥味，他像被激怒的巨獸一般，更兇猛的撕咬了回去。

    世界一瞬間失去了顏色，規(guī)則與神話開始碰撞，即使再怎么自我安慰，葉冗也絕不會甘愿離開江姜。

    他睜開眼睛，像是要將這張臉狠狠印在靈魂里。

    兩人周圍的時間像按了快退鍵，樹木由深綠轉(zhuǎn)為嫩綠，道路由破舊轉(zhuǎn)為嶄新，車流涌動著后退。

    世界逐漸變得年輕。

    而在變化的中心，兩個少年充滿血腥的吻不知何時中止了，他們變?yōu)榱烁咭粫r的模樣，葉冗纖細(xì)而瘦弱，被江姜抱得雙腿都離了地。

    他臉上帶著明顯的紅暈，瞪著江姜看，手卻自動繞過了對方的脖子，狠狠地壓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