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早晨周楚楚剛進辦公室，就注意到陳清坐在原先工信局周哥的位置上。

    陳清也看見了她，站起身來打招呼：“楚楚！”

    “你怎么來啦？”

    “我前段時間被抽調到省里幫了幾個月忙。這不剛回來，領導就讓我再來這邊，接替周哥的活。”

    “能力強的人，哪里都搶著要啊。”周楚楚恭維他。

    “革命的一個小磚塊罷了。你在這邊怎么樣？忙么？”

    “挺好的，不忙，大家都可好了。”說著看了看辦公室其他同事。

    兩人又簡單寒暄了幾句，就回到各自的位置上開始干活。

    沒一會兒，周楚楚收到陳清發來的信息：“晚上一起吃個飯，幫我熟悉熟悉咱專班的工作？”

    “還有比辦公室更適合熟悉工作的地方么？”

    “哈哈，辦公室里很多話不方便說呀。”

    周楚楚很為難，要是放在以前，她怎么都能回絕掉，但是現在她想找一種更溫和的方式，讓陳清知難而退。

    如果拒絕得不堅定，就會呈現出一種半推半就的姿態，讓人誤以為她在欲擒故縱。

    如果最終還是不得不回到直言拒絕的路上，不就是給了希望又讓人失望，反而更加殘忍么？

    而且，還有一點很煩人。

    陳清這人，總是不直接表白，而是把追求的目的包裹進日常正常的相處里，理由正當，讓人很難拒絕。

    這也許是他的一種進可攻、退可守的策略，分寸恰當，方式成熟。

    可周楚楚知道他對自己有意思，她又不想浪費他時間，這種情況下，她就挺難受了。

    猶豫再三，周楚楚最后還是答應下他的邀約，想著飯桌上找個合適的時機，把話說清楚。

    下班以后，周楚楚和陳清兩人分頭離開辦公室，又各自前往飯店。

    路上，周楚楚想，要是換成程棟，兩人這樣人前裝沒事，人后偷偷摸摸的約會，還是挺有意思的。

    陳清先到，要了一間小包房，等候周楚楚。

    周楚楚一來，陳清就招呼她點菜。

    兩個人也吃不了多少，周楚楚象征性地點了個干鍋菜花。

    陳清又補充了兩菜一湯。

    等菜的間隙，兩人聊起天來。

    陳清問周楚楚專班成立以來都干了些什么，他們產業服務組主要做了哪些事情，又問了問辦公室里同事的脾氣性格。

    周楚楚非常細致地一一跟他說了。

    聽著周楚楚溫柔甜美的聲音，條理清晰的語言，陳清心神微動。

    他問：“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讓別人追走了么？”

    周楚楚等的就是他直接說。

    她點點頭，說：“有接觸中的人了。”

    陳清一愣，優秀的姑娘果然不能晾，一不留神就容易錯過。

    “在接觸就是還沒在一起嗎？那是不是我還有機會？”陳清問。

    周楚楚說：“陳清，謝謝你，但是我不能接受你的心意。我覺得，還是一次就接觸一個人，比較好。”

    “楚楚，我本來應該等跟你再熟悉些，讓你多了解我一些之后再給你表白的。可是你這么好，我怕我再不趕緊表明心意，你就會讓別人追走。你看，我才離開幾個月，情敵就出現了。我可以等你，如果你倆相處著覺得不合適，你再來跟我試試，行嗎？”

    “那你不成備胎了嗎？”周楚楚脫口而出。

    “哈哈，”陳清尷尬地笑笑：“當你的備胎，我也心甘情愿呀。只希望你先別急著徹底否決我。”

    周楚楚搖搖頭：“我沒有資格把任何人當備胎，那是對你的不尊重。”

    陳清笑了，反正當不當備胎這事，也不是她說的算。

    他自愿在原地等著她，等她恢復單身了，他再來追就是了。

    吃完了飯，因為周楚楚自己開車來的，堅持不讓陳清送，陳清也不想逼得太緊，只估摸著她到家以后發了條詢問信息。

    陳清默默觀察了周楚楚幾天，發現她實在不像在談戀愛的樣子。

    上班時間內，她很少碰手機，更別說有什么一直微信聊天的對象了。

    下班之前也沒見打過電話，不像是晚上安排了約會的樣子。

    每天就是正常上班、正常下班。

    陳清覺得，上次吃飯，她的說法很有可能就是用來搪塞他的。

    他想再觀察一陣的時候，周楚楚向專班告了假，說研究室有重要工作安排，需要先回那邊忙一陣。

    郝貴林跟周楚楚透露研究室今年的職務職級晉升工作要開始了。

    他讓周楚楚回研究室待半個月，晉級工作期間如果不在本單位，對她不太有利。

    今年科室里符合晉升副科條件的人選有兩個——周楚楚和李乾。可偏偏組織部這次只給了一個名額，兩人需要差額選一人晉副科。

    李乾平時沉默寡言，雖然干工作也比較踏實認真，但確實看不出有什么特別的才能。

    郝貴林更看好周楚楚，想推她。

    “好長時間不在辦公室了，回來以后跟大家多交流交流感情，投票的時候大家好能想著你。”郝貴林囑咐。

    周楚楚平日里就很注重維護同事關系，對誰都是笑臉相迎客客氣氣，人家找她幫忙，只要是能力范圍內的都義不容辭，所以她對自己的人緣還是挺有信心的。

    當然，在這種敏感時刻，她也不想做得太明顯了，免得落人口舌，但是喚回大家對她的美好印象還是有必要的。

    第二天，周楚楚早早回到研究室，一推門，就看見李乾正在打掃辦公室衛生。

    他以前可從來沒打掃過。

    “乾哥，我走以后，打掃衛生的活到你頭上了嗎？”

    其實，辦公室里從來也沒安排誰負責打掃衛生，但是周楚楚覺得自己年紀最小，應該干，所以之前都是她主動打掃，別人都沒干過。

    李乾看周楚楚突然進來，也有點尷尬，“啊”“啊”地點了點頭。

    “你怎么回來了？”他問。

    “想大家了呀。”

    正好這時候辦公室又走進來兩位同事，周楚楚開玩笑地問：“大家不想我嗎?”

    “可太想了！我看小周不在，老張喝茶都不香了。”

    眾人知道兩人這是在逗悶子，紛紛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