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楚楚偶然間看到一句話：其實你的暗戀挺明顯的，之所以沒有被戳破，是因為TA不喜歡你。

    扎心了啊……

    周楚楚在堅持和放棄間糾結。

    她送給程棟杯子以后發了那條“勾引”信息，程棟沒回。她已經釋放了足夠多的信號，如果他也有意思，肯定就回應了。不接招，就是拒絕，自己不應該再厚著臉皮往上貼。

    可就算他沒對她一見鐘情，不代表接觸了解以后不會喜歡上她呀。畢竟，她一直挺受異性歡迎的。

    可要是程棟就是不喜歡她這一款呢？她明朗熱情，可萬一程棟就喜歡溫柔沉靜的呢？也許她得接受無論如何，程棟都不會喜歡上她這件事。

    周楚楚給自己出了一道選擇題。

    A.默默把火苗掐滅，就當這場暗戀從未發生，該干嘛干嘛，以后只把他當上級。

    B.把話挑明，就算被拒絕，也要讓他知道自己是認認真真對他動過心的。

    周楚楚認真考慮了一番，決定選A。

    單戀的一方，就算再心潮澎湃，如果對方沒有感覺，也不會有絲毫的在意和波動。

    既然如此，不如給自己留點體面，也給彼此留下余地。

    可不久之后發生的事讓她不得不承認，她遠遠沒有自己想象中的成熟。

    一日，郝貴林交給周楚楚一份工作簡報。

    “小周，你把這份簡報給程市長送過去。他之前交代過，跟產業信息化相關的工作簡報都要單獨給他一份。”

    周楚楚剛決定要放棄，這會兒委實不想見程棟，正為難間，又聽郝貴林說：“對了，你交給他秘書就行，他秘書會轉交給他。”說完人就走了。

    周楚楚拿起桌上的文件，一邊安撫自己只是給秘書又不會見到他，一邊磨磨蹭蹭地往七樓走去。

    沒想到，她剛從電梯出來，迎面看見程棟從她面前走過，好像是剛從洗手間出來往辦公室走。

    程棟也注意到了她，看她呆呆地看著自己，隨口問了句：“找我？”

    周楚楚沒有辦法了，也不能說不是，只好遞上手里的東西。

    “有份關于產業信息化的簡報要給您。”

    程棟沒接，而是點點頭，說：“好，進來說吧。”

    為什么還要進辦公室啊！！你自己拿回去慢慢看，不行嘛！周楚楚在心里狂吼，但面上不敢露出絲毫。

    她硬著頭皮跟著他進了辦公室，程棟從她手中接過文件，坐在辦公桌后面低頭看了起來。

    周楚楚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杵在那里進退兩難。她突然意識到，從剛才一見面到現在，好像尷尬無措的只有她自己，程棟全程表現得跟以往沒有任何不同。

    果然不在一個段位上。

    啊，也不一定就是他段位高，不過是不在意，所以更自如罷了。周楚楚看著程棟想。

    程棟看完簡報，一抬頭，就見周楚楚直勾勾地盯著自己，他想問的問題瞬間就被噎住了。

    可周楚楚被他這一眼看得上了頭，一陣氣血上涌，不管不顧地就對程棟說：“我沒追過人……但是，你知道我喜歡你吧？”

    “……”

    程棟愣了，大腦快速轉動，一時不知道該挑哪句話拒絕她更合適，猶豫了半晌，跟個小姑娘，還是不要搞得那么嚴肅了。

    “哈哈，”他故作輕松：“喜歡我的人很多啊。”

    “是嗎？那你喜歡的人多嗎？”周楚楚脫口而出。

    “當然有很多，很多人都很優秀。”他含糊著回答。

    “優秀不優秀的倒是無所謂，‘特別’才讓人心動。所以，對你來說，有很特別的人嗎？”周楚楚又打出一個直球。

    小姑娘比他想象的難纏，程棟略微正了正臉色，答道：“小周，等你到我這個年齡就會知道，男男女女、情情愛愛什么的，沒那么重要了。”

    “那你以后都不結婚了？”周楚楚問。

    “你知道我離過婚？”

    “知道。”

    “對，我離過婚，你還這么年輕，所以是我配不上你。”程棟感嘆。

    周楚楚一哂：“你是從哪個古墓里面爬出來的清朝人嗎？”

    其實讓她覺得刺耳的，不僅是他拿這么落伍的價值觀搪塞她，還有他用力過猛的低姿態。

    就算他離過婚，那也是離過婚的一市之長，在別人看來，無論是社會地位、個人財富還是別的任何條件，都應該是她周楚楚配不上程棟。他這么妄自菲薄，也無非就是通過自我貶低換得拒絕她的道德高位罷了。

    他哪里是配不上她，他是看不上她。

    “你是不是覺得我對你有所企圖？”周楚楚問出在她心里盤旋很久的問題。會不會他不相信她只是單純地喜歡他這個人，而是想攀附他、利用他，所以才不喜歡她。

    程棟笑了，有點無奈，對她說：“我從來沒這么想過。”

    ……

    很久之后，周楚楚才意識到，她的那次告白，哪里像在談情說愛，根本是在激情辯論。她迫切地想“說服”他接受她，可她越是著急，對方反而推拒地越堅定。

    在不恰當的時間選了個不恰當的方式，結果自然是以失敗告終。

    她最后給自己找補了一下：“總之，單純的對另一個人產生喜歡的感覺是很正常也很美好的事。既然你不喜歡我，那你就當我沒說過這些話，我還把你當領導。”

    程棟立刻很有風度地接道：“當然，你也可以把我當個哥哥，有任何困難，都可以來找我。”

    什么哥哥meimei的，她又不是綠茶。

    但程棟給的臺階她得接著：“那恭喜你啦，多個漂亮meimei，運氣真好。”

    “同喜同喜，你也多個哥哥。”

    ……

    事后，周楚楚痛斥自己沉不住氣自掀老底，這種行為真是傻叉到家了。

    周楚楚甚至認真考慮了一下，要不要辭職，再去考個別的地方的公務員。

    倒是不久之后，閨蜜林貝貝聽到她講這一段，評論了一句：“其實那個時候你們那種關系就是最好的。說有什么吧，還真沒有。說沒有吧，又還有點什么。老男人被漂亮優秀的小姑娘喜歡，怎么可能沒有虛榮心。就那份兒心情也會讓他對你不一樣，你有事求他的時候，他就會比對別人多上一份兒心。”

    可我又沒有事求他，就算有事，我也不想求他，我只想跟他談戀愛。周楚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