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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寄生在線閱讀 - 第16章

第16章

    假使“蟲”的心理素質(zhì)跟宿主掛鉤,它們約莫能算得了我的真?zhèn)鳎?/br>
    我腦子里轉(zhuǎn)著亂七八糟的想法,在周合的指責(zé)下攤開雙手,以示無辜。

    “……”

    周合終于明白跟一個又“啞”又“瞎”的人討論早出晚歸有多么不合理,他深吸了口氣,將過于低沉的聲音提了上來,說道:“既然平安回來了,那就趕快去洗漱吧,明天早上你還有課,到時候夠費(fèi)你的精力的。”

    他是故意的。

    這下就連安生的“耳”都開始表示不滿了。

    周合的聲音被扭曲變形,混在“蟲”的“心跳聲”里一起傳到了我的腦中,活像是什么搞笑片的背景音樂。

    也不知道周合是否知道這回事。我在這“喜慶”的音樂里走進(jìn)了浴室。

    他可能不清楚細(xì)節(jié),但大致上應(yīng)該全部了解的吧。

    就像他知道我咬傷了“舌”一樣。

    如此說來尚有些好笑,現(xiàn)下,我對于寄宿在我身體上的客人們的威懾,并非來源于我得到了什么超能力,狐假虎威或許是一部分因素,但更多的卻是因?yàn)槲乙嗔恕吧唷薄?/br>
    ——

    那是一個非常普通的夜晚,我剛剛通過了店長的考核,成為了涼粉店的一名臨時工。

    我端著兼職工作的第一份附加獎勵——一碗冰涼粉,在回家的路上,初次體驗(yàn)到了“蟲”寄生他人時的感受。

    彼時,我剛習(xí)慣了“眼”在離開周合后時常有的任性cao作,能夠在其他器官的輔助下進(jìn)行更大范圍的活動,并借此從周合那得到了可以獨(dú)自外出,到學(xué)校周邊區(qū)域轉(zhuǎn)轉(zhuǎn)的權(quán)力。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得上志得意滿。

    而便在這般志得意滿中,“舌”突然發(fā)難了。

    受害者是我的同桌之一,一位在班級上充當(dāng)調(diào)和劑并兼任吐槽役的男生。

    不過是打個招呼的時間,“舌”在我張口的剎那彈射了出去,“眼”頗為惡意地恢復(fù)了正常視覺。同桌那張笑意未盡的臉就清晰地出現(xiàn)在了我的世界里,與之一并的是他瞬間縮緊的瞳孔,還有那細(xì)長而靈活、由血rou構(gòu)成的長蛇。

    它從我的口腔中伸出,姿態(tài)優(yōu)雅地游在空中,濃厚的貪欲轉(zhuǎn)瞬燎原,仿佛能將我的理智燃燒殆盡。

    真是惡心。

    后街的行人來往談笑,一如之前。沒人觀察到我們的異常。

    “原——”同桌的雙眼里向來是填充著虛假的歡笑的,如今卻被真實(shí)的恐懼所淹沒,配著煞白的臉色,活像電視劇里的僵尸。

    他被嚇到釘在了原地。

    我被那真實(shí)吸引著向前走了兩步。

    他的臉龐便越發(fā)僵硬。

    然后,我就看到了一種怪異的喜悅從他滿溢著恐懼的雙眼里涌了出來。

    那喜悅并非因?yàn)橐姷叫缕嬷锏模菍o法避免的災(zāi)厄的,是在知道自己絕無生還的可能之后誕生的。

    如此怪異,如此扭曲,真誠得讓人作嘔。

    我突然就意識到了一件事:“被寄生”或許不算無妄之災(zāi)。

    他沒有落荒而逃,或者說,他心里潛藏的某種渴望促使他停留了下來。

    “原……原聲同學(xué),好……好巧啊!”他臉上的驚恐還未散去,笑意如蛆蟲般爬了上來,扭曲的表情像浮在臉上的面具。

    我咬斷了“舌”。

    那宛如細(xì)龍游在空中的“寄生蟲”跌落在地,逐漸萎縮,最后變成了正常人類的“舌”的大小,腥味在一瞬間侵占了我的口腔。

    在不能觀察到后續(xù)情況的遺憾中,我憑借著“眼”崩潰之前給我留下的畫面摸索到了“舌”,將它封入了手里裝著涼粉的一次性餐盒里。

    它還在顫抖著,像一條飽含生機(jī)的活物,抽搐、扭動、顫抖,一如人類般恐懼著。

    便是“蟲”這樣奇怪的寄生生物,也會像人一樣欺軟怕硬。

    而那恐懼究竟屬于誰呢?

    第12章 結(jié)識

    我在某一瞬間有幻想過,自己被寄生時是否也遭遇過如同桌這般情況,雖然那相似的畫面單是浮現(xiàn)在我腦中,就已經(jīng)讓我惡心到咽不下飯。

    可惜我沒能在記憶中找出任何端倪來。在被寄生之前,我不過是一條被母親用名為“應(yīng)該”的項(xiàng)圈圈住脖頸的狗,一條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家畜。

    周合替我收拾了剩下的爛攤子。

    我不知道他在一旁看了多久。他的出現(xiàn)并沒有讓我身上的“蟲”得到半分的安穩(wěn),反而加劇了它們的恐懼,這讓我有些索然。

    他無疑旁觀了全程。

    我作為他的工具,顯然比起寄宿在我身體里的“蟲”更加重要。

    預(yù)料到的事實(shí)早被證實(shí)過,我對此沒有任何想法。

    當(dāng)我再回到課堂上,我再次見到了我的同桌。他又變成了那個用浮夸的表情塞滿面部的人,會掛著討好意味的笑容,對每一個看到他的人說諸如“呀,一夜不見,真是想念”的話,還就我“咬傷了舌頭而不能說話”這件事噓寒問暖了幾番。

    至于有多想念我,大概是“舌”不愿思考的事情了。

    此后,“舌”便患了病。

    我是不懂“蟲”是否真的會得病的,問周合,周合也只會說是我這個不靠譜的大人嚇壞了小孩子,讓它們有了心理陰影。

    只是從“舌”被咬斷的那一天起,就變得沉默起來。它會不自覺地顫抖,偶爾抽搐著變換一下形態(tài),那也僅是極短一瞬間,然后便像是被野獸盯上地動物一樣飛快竄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