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節(jié)
牧謫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但我不認你了。”沈顧容道,“我要將你逐出師門,來,我們把弟子契解了,就現(xiàn)在。” 牧謫:“……” 第97章 父愛如山【雙更】我竟然舍不得牧謫。…… 牧謫打死都沒想到, 都這個時候,他師尊竟然還不忘解道侶契那一茬,當即被噎了一下。 沈顧容終于抓緊了機會,氣咻咻地想:「解契,快結(jié)契。解了契師尊就解氣了!」 牧謫:“……” 牧謫猶豫半天, 才屈辱地使出一招沈顧容最招架不住的。 哭。 牧謫從小就心智成熟, 在外歷練這么多年更是什么苦都吃過,哪怕幾次生命垂危也不知道哭是什么。 但面對沈顧容滿臉的“快解契”,牧謫沒有辦法, 只好故技重施。 牧謫怯怯抬頭, 眼眶還殘留著些方才心緒酸澀的微紅,他聲音有些沙啞,還故意掐了自己一下讓尾音抖上三抖。 “師尊,牧謫知錯了。” 沈顧容:“……” 沈顧容:“!!!” 自小沈顧容就招架不住牧謫可憐兮兮求撫摸的神情,牧謫長大后氣勢凜然, 已經(jīng)成為了一個成熟的男人, 但當他又露出小時候那副仿佛被丟棄的神情時, 沈顧容突然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 不像小鹿, 倒像是蛟龍的尾巴狠狠甩他心口一記。 沈顧容一下捂住了心口:「嗚啊。我受不了了。」 「這孩子長這么大了,為什么還是那么會撒嬌?」 而且神情、話語、語調(diào),各個都戳中沈顧容的心, 恨不得給他一個溫柔的擁抱。 不過,道侶契成為他拉住他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沈顧容深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讓自己保持冷靜。 “多說無益,解契。” 「少說廢話,解了之后你再撒撒嬌,我就能給你再結(jié)回來。」 牧謫并不想天上掉下來的道侶契被換成弟子契,他宛如被人丟棄的小獸,不可置信地喃喃道:“師尊,您不要我了嗎?” 沈顧容“嗚啊”,更受不了了。 他艱難地在牧謫的“狂轟濫炸”中保持冷靜,有氣無力道:“你、你不會又要哭了吧?” 牧姑娘沒吭聲,用通紅的眼眶來回答。 若是哭一哭能讓沈顧容打消這個念頭,他能哭得淹了孤鴻秘境。 也是很不要臉了。 沈顧容捂著胸口覺得自己要奄奄一息了,他很快就淪陷在牧姑娘的可憐攻勢下。 「結(jié)錯契本來不是他的錯,為什么要這么折騰人家孩子?」 「你自己奪舍,人家都不在意還把你當師尊對待了,你還要人家解契,你還是人嗎你?」 「算了算,還是下次再說吧,再換個其他法子,要是實在不行,索性直接和他攤牌算了。」 反正再丟臉的事都被牧謫遇著了,也不差這一回。 牧謫:“……” 牧謫聽著師尊自己安撫好了自己,終于消退了要現(xiàn)在解契的打算,他這才松了一口氣。 沈顧容滿臉尷尬地說:“咳,你……你別哭,不解契便是。” 牧謫道:“多謝師尊。” 沈顧容尷尬得不行,左顧右盼半天,轉(zhuǎn)移話題道:“對了,你現(xiàn)在是不是還沒有字?” 牧謫愣了一下,才點頭。 他二十歲及冠時沒來得及回離人峰,本來打算從孤鴻秘境出來后就回去一趟的,沒想到反倒誤打誤撞見到了師尊。 沈顧容道:“我已經(jīng)為你將字取好,茞之,你覺得如何?” 沅茞澧蘭,倒是個好名字。 牧謫點頭:“多謝師尊。” 他猶豫了一下,才小聲道:“我還不知道師尊的名字。” “我啊。”沈顧容見牧謫真的不在意他奪舍的事,也不再端著沈奉雪的架子,隨口道,“沈顧容,我來之時還未及冠,所以還未取字。” 牧謫點頭,還未及冠,當時的師尊應該還只是個孩子,怪不得行事說話如此張揚歡脫。 沈顧容又想:「不過先生說了倒是會親自為我取字,也定是個好名字。」 牧謫:“……” 牧謫拳頭一握,又是先生。 先生,先生,那個先生到底是誰? 若是沈顧容奪舍之前的人,那他是不是永遠都沒辦法親眼見一見被師尊一直惦記著的先生了? 牧謫莫名煩躁。 大概是知曉沈顧容不會對他撒謊,牧謫又遲疑了半天,才嘗試著問:“師尊,您之前提過的先生……是何人?” 沈顧容嚇了一跳,險些以為自己方才將那句話脫口而出了,但見牧謫沒問其他的,才松了一口氣,道:“是自小教我讀書的私塾先生。” 他說起先生時,眸中有些懷念。 牧謫仔細看了看,發(fā)現(xiàn)那神情并沒有他所想的愛慕或者一些其他別的曖昧的東西。 牧謫還是不放心,追問道:“師尊喜歡那個先生嗎?” 沈顧容不明所以,奇怪地說:“喜歡啊。” 牧謫倒吸一口涼氣,但很快就意識到沈顧容所說的喜歡并非他所說的妄心愛慕,他又道:“您……是將他當成什么?” 愛慕之人,還是只是單純的先生? 沈顧容歪頭想了想,突然給了牧謫一個狡黠的眼神:“長得好看,脾氣好,會讓我畫他。” 牧謫:“……” “只是他總是罰我抄書。”沈顧容小聲嘀咕了一句,“我很不喜歡。” 牧謫連忙自薦:“師尊,我……我長得也好看,脾氣也好,您也可以畫我,而且您還能罰我抄書。” 我抄書可快了。 沈顧容愣了一下,才哭笑不得地說:“你是什么毛病?為何要拿自己和旁人比?” 牧謫垂下頭,道:“師尊您說,喜歡他。” 沈顧容被拆穿了身份,在牧謫面前也不再偽裝,越來越放飛自我,他隨口道:“我喜歡的人可多了,我們城天橋底下說書的、串糖葫蘆的,耍猴的,我可都喜歡了。” 牧謫:“……” 果然,他師尊對那先生的喜歡只是單純的覺得好玩! 牧謫這才徹底松了一口氣,不再糾結(jié)先生這事了。 他覺得自己不能這般草木皆兵,不是所有人都會像他一樣會喜歡男人的。 牧謫安慰好了自己,就聽到沈顧容在心里說:「只是先生會更喜歡一點點。」 剛剛安慰自己不要草木皆兵的牧謫險些炸起來。 果然,人類的嫉妒心不是輕而易舉能控制住的。 牧謫冷著臉,又直白地問:“那師尊喜歡我嗎?” 沈顧容道:“你不是在說廢話嗎?” 「不喜歡你,師尊能這么慣著你?要換了虞星河敢對我這么冒犯,我早就把他踹到湖里面冷靜冷靜去了。」 被拿來和虞星河相比,牧謫根本沒覺得慶幸,他又追問:“那和那個先生相比嗎?” 沈顧容簡直被問的莫名其妙:“你到底怎么了?” 「再問一些奇怪的東西,我要和你解契了啊。」 牧謫:“……” 牧謫立刻不吭聲了。 沈顧容見他安分了,才問道:“機緣拿到了?” 牧謫點頭,毫不設防地將機緣捧著遞到沈顧容面前。 沈顧容道:“那你為何不用?” 牧謫搖頭:“暫時不能用。” 若是他突破大乘期,定會找來九九八十一道雷劫,倒是他自身難保,更不能分出精力來護沈顧容,只能回到離人峰再說。 沈顧容知道他是個有主意的人,也沒干涉他的事,道:“好,那我們?nèi)テ渌胤娇纯础!?/br> 牧謫頷首稱是。 一旁的人臉樹失望地說:“啊?就走啊這?” 沈顧容點頭:“嗯,你自己玩吧。” 人臉樹有些難過,但也很善解人意,它又伸出來一根藤蔓,將一串果子遞給沈顧容,道:“給你呀。” 沈顧容好奇地道:“這是什么?” “能融合心魔的果子。” “心魔?”沈顧容道,“我沒有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