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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穿成高危職業之師尊在線閱讀 - 第29節

第29節

    沈顧容越想越覺得可怕,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毛都炸起來了。

    雪滿妝看他,認真地夸贊:「你真好看。」

    沈顧容:「……」

    沈顧容獰笑:「等我把你身上的毛全都拔光,你會更好看。」

    雪滿妝一抖,怯怯地縮到虞星河丸子頭旁邊,只敢偷偷地看他。

    扶獻城主街上全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離索怕兩人走丟了,一手一個牽著他們往河岸邊走。

    雪夜河星光點點,映襯著皎潔月色仿佛一片茫茫雪川中的火蓮,載著百花的畫舫傳來聲聲雅樂,還有人往岸邊拋著別離草。

    虞星河乖巧地問離索:“師兄,咱們也要去坐大船嗎?”

    離索視線在人群中漫不經心地看著,仿佛是在尋什么人,聞言低頭笑道:“星河想坐?”

    虞星河點頭:“那有好多人呀,好熱鬧。”

    離索又問牧謫:“牧謫想坐嗎?”

    牧謫:“都行。”

    離索也知曉牧謫不爭不搶的性子,彎腰把兩人一左一右抱著,順著人群上了一艘畫舫。

    沈顧容對白日看到的水鬼還有畏懼,原本還在對著雪滿妝罵罵咧咧,一上了畫舫他立刻慫了,蹦回牧謫衣襟里,連頭都不敢冒,唯恐再看到不該看的。

    畫舫上下兩層,虞星河想看花,離索便帶著他們上了二樓飛廬。

    將雕花窗打開,兩岸和遠處河景悉數映入眼簾,視線一絕。

    牧謫看了一眼位置就知道離索師兄花了不少靈石,但見虞星河開心得直蹦,只好將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

    飛廬的位置不怎么大,三人所在的小隔間被用曳地的竹簾分開,只能隱約瞧見隔壁的人影。

    落座后,牧謫將沈顧容捧著放在桌子上,挑選了幾塊點心掰碎了給他。

    沈顧容不想吃,扭頭就要蹦著去找雪滿妝。

    但是當他一離開牧謫手邊幾寸處后,牧謫就會把他強行抓回來,抬手圈著不讓他亂跑。

    沈顧容不明所以,只好裝作乖巧地低頭啄了幾口糕點。

    鳳凰吃什么都沒有味道,沈顧容味同嚼蠟啄了幾口后,突然發現一道名叫“滾雪團”糕點上的熟芝麻味道還不錯。

    他抖了抖翅膀,開心地啄了起來。

    牧謫看了他一眼,警惕的姿態這才稍稍放松了些。

    沈顧容啄了一會后,畫舫突然微微一晃,好像是靠岸接其他客人了。

    游了片刻,扶獻城的焰火開始陸陸續續在天邊綻放。

    牧謫還從未見到過焰火,還被突然響起的炸聲嚇得輕輕一抖,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趁牧謫在看窗外焰火時,沈顧容偷偷摸摸地從牧謫圈起的手臂蹦出去,連撲帶爬地就要去找虞星河身邊找雪滿妝。

    他才剛撲了幾步,身體突然被一只小手抓住,接著整個人懸空,再次被牧謫逮了回去。

    沈顧容正要裝傻,突然感覺握著他身體的手微微傳來一陣力道。

    之前牧謫捧著他都怕把他碰疼了,力道從來不敢放大,而現在他好像沒了顧忌,直接緊緊抓著沈顧容的整個身體,眸光沉沉地看著他。

    好在沈顧容一身絨毛,被握著也不疼。

    他有些詫異地看著臉色陰沉的牧謫,不明白他到底怎么了。

    牧謫輕輕吸了一口氣,抬起另外一只手撫了撫沈顧容的小腦袋,聲音又輕又奶,還帶著點孩子的稚嫩。

    “你是我的。”

    像是孩子宣告玩具主權似的,但沈顧容聽著,不知為什么卻感覺后背一冷。

    牧謫看到他呆住了,又將掌心的力道松了些,垂著眸輕柔地摸了摸沈顧容的頭。

    “別總想著去別人那,如果你還想偷跑,我就只能拿鏈子把你鎖起來了。”

    沈顧容:“……”

    沈顧容幽幽地看他,心想若我現在是人身,你小子肯定也要被逐出師門。

    平日里牧謫性子穩重,行事不溫不火的,時不時還帶著些不討喜的陰沉,和虞星河一比存在感堪稱稀薄,有時連自詡公平的離索都會本能偏愛跳脫的虞星河一些。

    沈顧容本來還覺得牧謫是個隨遇而安的乖孩子,只是被沈奉雪“虐待”后有些寡言少語,現在這番話下來他才明白,牧謫之前并不是不搶,只是懶得爭搶對他來說并無意義的東西。

    而這只鳥……

    牧謫從剛撿到它時就傾注了過多的注意力,對它的情感甚至比沈奉雪還要多。

    牧謫自從隨沈奉雪來到離人峰后,手中一切全都是沈奉雪一廂情愿給他的,靈物、地位甚至是修為,他宛如一個空殼,被人強行塞滿并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但他卻從不覺得滿足,心中只有惶恐。

    牧謫為活命,自小便會察言觀色,僅僅只有六歲卻比一些大人更加透徹,但是無論如何他都看不透那個一身仿佛霜雪纏身的沈奉雪。

    他的師尊,青衣白發,眉目間仿佛有著化不完的冷意,驟然抬眸時,一個眼神都能讓牧謫在炎炎烈日下渾身發冷。

    牧謫所擁有的東西,全靠沈奉雪決定去留,甚至連自己的性命都不受自己掌控。

    這只無意中闖入他生命中的小小靈獸,或許只是他為了證明自己還屬于自己的唯一證據。

    牧謫垂眸輕輕摸著沈顧容,見他不吭聲了,才把他放下來。

    這次沈顧容不敢再跑了——要是牧謫真的拿鏈子把他鎖起來了,沈奉雪一世英名被盡毀,哪怕死了大概也要跳出來和沈顧容同歸于盡。

    岸邊人群熙攘,畫舫的小廝恭恭敬敬地將前來乘船的一行人迎上來,無意中抬頭掃了一眼,臉色瞬變。

    來的一行人有六人,暗紅披風上繡著龍飛鳳舞的誅邪暗紋,在燭火下也能看得清楚。

    “誅邪……大人。”小廝臉色蒼白地陪著笑,“我們這畫舫上有離人峰的辟邪符,應當沒有鬼祟作怪,不知……”

    誅邪行事陣仗往往很大,若是真的有妖邪和誅邪打起來,八成整條河都要被炸了。

    為首的男人身形高大,衣著寬檐幃帽看不清容貌,他聲音低沉:“畫舫并無邪祟,我等只是來尋人。”

    小廝這才松了一口氣,恭恭敬敬將他們迎了送去。

    入了畫舫,幃帽男人旁的誅邪低聲道:“溫大人,洞庭水鬼能力詭譎,一入雪夜河定是如魚得水,我們若不早些將其抓捕,恐生事端。”

    溫流冰置若罔聞。

    那人見他一門心思只想找人,想要再催促卻又知曉溫流冰獨斷專行的性子,無聲嘆了一口氣,不再提此事。

    另外一個誅邪掃了一眼裝飾奢靡的畫舫,不太確定地問道:“大人,圣君當真會在這種地方?”

    溫流冰這次開口了,沉聲道:“弟子契不會出錯。”

    “可是您……”

    溫流冰眉頭一蹙,回頭看他,氣勢不怒自威:“嗯?”

    誅邪訥訥道:“您……不是有暈船癥嗎?”

    溫流冰:“……”

    作者有話要說:

    溫流冰:哦,對。勞煩,我要下船。

    嘔。

    「沈顧容,馬甲,危。」

    第22章 三水流冰

    畫舫飛廬,離索往窗外探出半個身子,手撐著下頜懶洋洋地看著岸邊的人群。

    虞星河挨著牧謫,小小聲地說:“牧謫啊,師兄是不是在等什么人啊?從出門他就一直在看東看西。”

    牧謫還沒說話,離索就偏過頭來,拿起折扇敲了虞星河一記,笑罵道:“小崽子,背后道人是非也不知道小聲些。”

    虞星河被敲了也不疼,還在那說:“星河說的是真的,師兄一直都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看樣子好像……”

    他歪頭想了想,說出了個大逆不道的詞:“……懷春的少女哦。”

    離索:“……”

    牧謫:“……”

    牧謫悄悄往窗邊挪了挪,省得虞星河挨打時波及到自己。

    片刻后,虞星河眼淚汪汪地捂著被敲的頭頂,抽噎道:“師兄,星河知錯了。”

    離索被他逗笑了:“打疼了?”

    其實沒多疼,但虞星河一向知道什么模樣能讓人更心疼他,抽抽搭搭地點頭,奶聲說:“可疼可疼了。”

    離索笑了半天,招手讓他過來,虞星河委委屈屈地過來了。

    離索給他揉了揉小腦袋,哄他:“還疼嗎?”

    虞星河這才眼睛彎彎,趴在離索腿上,說不疼啦。

    牧謫抿著唇,一邊漫不經心地撫著沈顧容的羽毛一邊將視線方向窗外,心中不知在想什么。

    沈顧容歪頭看著,不知為什么突然莫名感覺小牧謫好像在難過。

    牧謫盯著外面的通明燈火出神,突然感覺一直溫順讓他撫摸的小鳥不知又在鬧什么,躲開他的手,撲扇著翅膀往旁邊飛了一下。

    牧謫瞳孔驟縮,一股發自內心的恐慌再也藏不住,險些不受控制地伸手把那只鳥攥死在掌心。

    他搭在桌上的手在微微發抖,大概知曉自己的想法不對,牧謫強行將心中平地而起的暴戾壓下去——但那并不容易。

    那股想要將妄圖逃離他掌控的東西全都摧毀的戾氣沖刷他的腦海,牧謫的瞳孔在一瞬間驟然閃成散瞳,宛如之前的疫鬼附身一般。

    不過只是一瞬,那浸水似的瞳子立刻恢復如初。

    牧謫突然感覺身心俱疲,連想要逃開他的沈顧容也不想管了。

    “隨他去吧。”牧謫心想,“本就不是我的東西,到最后也不會屬于我。”

    他微微垂眸,渾身掩飾不住的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