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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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早了,我還得回去準備材料,二位怎么說?”律師丟掉煙頭,轉身看向姜蒙薛眠。 “我回公司。”姜蒙道:“這件事瞞不了高管層,費總交代我回去給大家開個會,這會兒他們都在公司等著。”說著看向薛眠:“你怎么打算?” “我……看著辦吧。”薛眠走到車邊打開門,把放在后座老周帶來的東西拿下來:“衣服被子都在這兒了,怎么送進去?” 光顧著說話差點忘了這茬,姜蒙接過衣服,見里面有一大包面包牛奶和礦泉水,這不是她讓老周準備的東西,姜蒙看了一眼薛眠,沒作聲,當下什么都明白了,回身指了一下保安室方向道:“沒辦法親自送進去,我讓保安幫忙轉交吧。” “那還是我拿過去吧。”薛眠不由分說,將衣服等物又接回到手里,快跑著往保安室奔去,腳步匆匆,像嫌自己太慢一樣。 處理完這頭三人各自道別,薛眠坐回車里,凌晨兩點的街道空曠得沒有一點聲響。冬日夜里氣溫極低,他發動車子停在路邊,車里打著暖氣,不一會兒窗玻璃上就結了一層透白色的水霧。 幾乎一天一夜沒合眼,奇怪的是人也不困,沒有特別想睡的欲望,只是眼睛生理性的熬得發澀,眼角位置有點微微的刺痛。 自從學會抽煙起,薛眠已經很久沒這么一根接一根的抽到盒子都見底了。密閉的車廂里煙霧繚繞,又開著暖氣,其實環境很悶,味道更是嗆人。他靠在椅背上微瞇著眼睛,視線的終點長久定格在兩扇黑漆漆的鐵門上,像是要穿透它、鑿透它,然后一直往里延伸,暢通無阻,直至看到他想看到的人。 他不會再為后面任何事而害怕什么了。 他已經在這里坐了快十個小時。 從初始的一頭霧水到后來的震驚,再到全盤接受——的確有過那么一段時間的不知所措,但也只是一小段時間。過冷的氣溫能讓頭腦和身體都冷靜下來,現在他坐在車里,漸漸有了理智回歸后該有的冷靜狀態,比如會去想想下一步的對策。 但其實薛眠連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都還沒厘清,那些所謂的打擦邊球事件到底是什么、云漢或費南渡本人到底有沒有行賄……他全沒弄清,又該拿什么來想對策辦法? 也有這樣的幾個瞬間,薛眠不住低頭去看自己,一時有些恍惚茫然,茫然他為什么會在這里。昨天下午他幾乎是想都沒想的開車追了過來,現在卻有種仿如隔世的感覺,腦子里一團粥似的迷蒙著,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做。 他為什么要追來? 為什么一看到費南渡被警車帶走就毫不猶豫的沖了過來? 沒有理由嗎?難道做這一切都沒有理由的嗎? 其實心里明明知道理由的吧。只是沒到直面內心的時候。不是不敢,僅僅只是因為沒意識到,畢竟神經都麻木了,滿腦子都是不遠處那兩扇黑黢黢的鐵門,以及里面關著的他想見的人。 薛眠枯坐一夜到天明,嗓子被煙熏啞,喉部一直被一種顆粒狀的異物感阻塞著,連給崔紹群打電話對面都以為他是不是跟人打架被劃開食道灌啞藥了,怎么這么一副鬼聲音。 “你看著安排個人吧。今天最后一天,只有一場下午的翻譯,資料我準備過了,剛才已經發到你郵箱,你轉交一下。”薛眠揉了揉酸澀發脹的眼睛,垂著腦袋沒什么力氣。 “我安排人替你去云漢沒問題,可你這么一大清早的剛開口就是要請假,又頂著這副破羅鍋嗓子……喂,別亂來啊,到底有沒有事啊?”崔紹群不禁擔心問。 事情暫時不便聲張,薛眠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道:“連著幾天累到了,沒別的事。就這樣吧,你看著安排,有事就打電話。” 清晨的街道逐漸蘇醒過來,耳邊不時能聽到樹叢里鳥兒清脆的鳴叫,還有清潔工人手上掃帚與地面摩擦發出的“唰唰”聲。遠處的早飯鋪正冒著熱騰騰的煙火氣,初升的旭日紅中透著一層金色的暖光,在駕駛室前的玻璃上撒下了一片金芒。 又是嶄新的一天。 姜蒙是一大早就和律師過來的,同行的還有另外兩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四人正準備進公安局,姜蒙無意中掃了一眼,見到一輛白色的越野車停在路邊,剛好是昨天薛眠停的那個位置。 不禁訝然,請其他人稍等,快步走向那輛車。 果然薛眠在車里。 “你一夜都在這兒?”姜蒙敲了敲車窗,輕聲叫醒了正趴在方向盤上閉目打盹的人。 薛眠動了動眼睛,突如其來的聲響和刺眼的陽光令他感覺有些失真,緩了一會兒,待看清車外站的人是誰,趕緊放下車窗,張口第一句就是:“有新進展了?” “沒有,我和律師才剛來,正準備進去。”姜蒙神色復雜的看了看他,說不上來是著急心疼還是其它,放輕了聲音道:“你不用一直等在這兒的,天氣這么冷,車里過夜很容易感冒。放心吧,不管后面有什么進展,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我……反正也沒別的事。”薛眠揉了揉刺痛的眼眶,不用照鏡子都知道自己這雙眼睛這會兒一定是血絲遍布了。 “我今天多帶了兩位律師過來,事情一定會有轉機的。”姜蒙找不到別的話再勸,只好半開玩笑的道:“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不該強撐的,否則你要是病了,回頭費總還不知道要怎么罵我呢,是不是?” 明白她是好意寬慰,薛眠淡淡笑了一下,視線順著姜蒙的話看向大門外站著的三名律師,不禁疑道:“為什么今天的律師多了兩位?” “他們主攻方向不一樣,”姜蒙道:“刑辯的、民辯的、金融糾紛的,費董擔心只一位律師會處理不下來,所以多派了兩位。” “需要這么多人……是不是表示問題很嚴重?”薛眠又犯急了。 “沒有沒有,我們只是想做好最萬全的準備,只要最終結果不比預料的差,那就算是達到目的了。”姜蒙抬表看了眼時間:“先不說了薛眠,我們得進去了。你聽我的,先回家休息一下,補個覺,手機保持開機,等我電話。” 姜蒙帶人進了警局大門,薛眠靠在座椅上,視線一刻不離的一直追隨著,直到那四道人影匿進大門消失不見。 其實也有想過要不要跟姜蒙提一句,把自己也帶進去——但這念頭只在腦海里行色匆匆的轉了兩圈后就被薛眠給自我否定了。 先不說公安局不比其它地方,出入的人都得嚴格按照規定核查身份,無論姜蒙還是律師,于情于理他們都有再合適不過的理由進到那扇門里,但他薛眠卻沒有。 再者,即便自己順利進去了,甚至還能跟著一起見到費南渡,但費南渡……他會愿意見到自己嗎?會愿意以那樣一種身份立場,在那樣一種情境和場合下……見我嗎? 薛眠不確定。 因為不確定,所以他冒不起這個險,哪怕心里十分、非常、特別想立馬就看到他,也只能默默忍了。 時間滴答滴答,從深冬的清晨走向正午,又從暖日高懸的正午走到黃昏,直到六點不到天就黑了,沒有一點點防備的全黑了下來。四周從亮亮堂堂變成黑黢黢的,昏黃的路燈準時點亮,臨街商鋪的彩色招牌開始閃動起五顏六色的字幕,一天又這么沉默的、安靜的、自己陪自己的過去了。 姜蒙根本沒想到她再出來的時候還能看到那輛白色奧迪原封不動的停在路邊,就像一幀被定格的圖畫,任憑周遭物換星移車水馬龍,唯獨那輛車是異時空而來,不動如松。 明白再怎么勸也沒用了,姜蒙看了片刻,確定薛眠就坐在車里,但好像睡著了。 “走吧,還有一天仗要打呢。”一名律師道。 姜蒙回神,點了下頭,拿出手機給車里的人發了條信息過去——費總明晚出來。 三天的行政拘留不算嚴懲,套個不合適的比方,這就是個“起步價”。然而這起步價對小偷小摸的慣犯而言算是稀松平常的“常回家看看”,可對旁人就不是這么回事了。 尤其是對局外苦苦守候的人,簡直度日如年。 三天里薛眠幾乎以車為家,只在需要洗漱洗澡的時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車里,不是家里。但他不打算回家,怕錯過什么,所以就近開了個賓館房間,用來洗澡和上廁所,房間里的床根本連邊都沒沾。 按理已經收到姜蒙那條讓他心中大石落地的告知短信,可以休息一會兒了,但他就是不放心,他要留在車里,留在離那兩扇冷冰冰的鐵門最近的地方——萬一費南渡提前出來了呢? 沒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許連他自己都分辨不清。腦子里走馬觀花的一程又一程,“時間”在這三天里仿佛沒有了具象的含義,只是身邊不斷重復的物換星移,從白天到黑夜,從人聲鼎沸到萬籟俱寂,全與他無關。 夜幕再一次降臨,大地重新回歸斑斕的夜景與徐徐冷風。 薛眠站在車外,他裹緊了身上已經幾天沒換的外套,嘴里叼著一根提神的煙,一眨不眨的盯著警局方向,等待某個時刻的到來。 ※※※※※※※※※※※※※※※※※※※※ 沒想到吧大半夜更新,哈哈哈哈哈哈! 下周不知道哪天見,就看檔期吧,不出差就更~~ ——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