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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被鮮血糊了滿臉,林惜時還是艱難的看到席朝暮瘋了似的召出一條冰龍,一副要和七葉蓮拼命的樣子。 那冰龍氣勢恢宏,龐大的身軀將偌大的廣場占去了三分之一,陣陣龍嘯聲將七葉蓮的赤蝶震得粉碎,地上落滿了斑駁的蝴蝶殘骸。 席朝暮一直細心整理好的長發(fā)飄散開來,本來柔順而筆直的墨色長發(fā)被赤蝶劃得七零八落,散落在白色的衣袖上。平日整潔干凈的崖山道袍也被劃開了好幾道口子,裸露的猙獰傷口將白袍染上斑斑血漬。 而之前散開來的赤蝶聚攏,圍繞著七葉蓮形成一個保護的姿態(tài)。七葉蓮臉頰上出現(xiàn)了一道明顯的劃痕,他皺著眉頭,神色不悅,用手背抹去了劃痕淌下的血液。 之前漫不經(jīng)心的態(tài)度蕩然無存,他直視著席朝暮,仿佛要將她大卸八塊以解心頭之恨。 席朝暮似乎在撕心裂肺的吼著什么,但林惜時被流下的血堵住了耳朵,有些聽不真切。她看著席朝暮視死如歸的絕望神情,忽然心頭一悶。 七葉蓮以劍抵御住冰龍的撞擊,同時cao控赤蝶連成一條長線。一群一群的赤蝶仿若鎖鏈一般,一節(jié)一節(jié),將兇猛襲來的冰龍牢牢捆住。 冰龍那透明的身軀上落滿了殷紅如血的赤蝶,如同冰天雪地中怒放的一樹梅花,竟有種異樣而凄涼的美感。 系統(tǒng)道:“撐不了多久了。” 那冰龍竭盡全力的掙扎,可赤蝶鎖鏈不僅沒有斷裂,反而在一點點收緊。冰龍全身被制住,動彈不得,悲哀的長嘯一聲。 那長嘯如泣如訴,道盡苦悲。 赤蝶絲毫不受其影響,雙方繼續(xù)僵持著。不多時,一聲輕微的碎裂聲傳入耳際,仿佛預(yù)兆著一方的徹底失敗。 冰龍的身軀上出現(xiàn)了一道裂痕。 緊接著是第二道,第三道—— 裂痕仿若蛛網(wǎng)般向外擴散,以摧枯拉朽之勢快速蔓延。細碎的冰塊隨著裂痕的增大不斷落下,摔落到地上融化不見。 只見七葉蓮在空中虛虛一握,那蝶群霎時絞緊。 只聽“咔,嗒”兩聲, 偌大的冰龍霎時被絞碎成千萬塊。 紛紛揚揚的碎片如鵝毛大雪一般,鋪天蓋地的撒下,落了滿地。 仿佛盛大而延綿,寂靜而永恒的廢墟。 席朝暮再也撐不住了,膝蓋一軟,跪坐在地。 七葉蓮緩了一口氣,剛才群魔亂舞般的赤蝶似乎也沒了力氣,輕飄飄的落到他的肩膀上或地上,歪了歪翅膀,趴著不動了。 他踱步至席朝暮身前,用憐憫的目光望向她低下的頭顱,道:“何必?” 席朝暮死死的盯著地面,收攏的五指被地上的礫石劃出一道道血痕,她卻置若罔聞。 見沒有回答,七葉蓮道:“算了,無所謂了。” 他冷笑一聲:“反正是將死之人罷了。” 說罷,赤蝶聚攏到他手中,形成一把漆黑的長劍。他握住劍柄,正準備送席朝暮上路時—— 一個聲音制止了他。 預(yù)料中已經(jīng)死亡的林惜時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以微弱而堅定的聲音道: “吔屎丫你,你以為你發(fā)威癲過雞猴賽雷啊?撲街啦死靚仔!” (粵語:食屎啦你,你以為你像老母雞一樣發(fā)飆很厲害嗎?去死吧帥哥!) 七葉蓮&席朝暮:“???” 七葉蓮轉(zhuǎn)過身,神色不悅道:“雖然沒聽懂……不過如果讓同伴死在你面前,你的表情大概會更有趣吧?” 席朝暮猛地抬頭,顫聲說道:“你要干什么?” 七葉蓮不管她,走到了林惜時面前。林惜時勇敢的挺挺胸,表示不怕他。 望著林惜時不屈的眼神,七葉蓮笑了笑:“還真是不怕死啊。” 林惜時道:“干,要殺快殺,給個痛快吧。” 七葉蓮一瞇眼,道:“好。” 席朝暮撕心裂肺的大吼道:“住手!!” 只見黑光一閃,林惜時被劈頭蓋臉砍了一刀。傷口從左肩一直延伸到腰圍,深可見骨。她不受控制的倒下,血液噴涌而出。她胸口掛著玉墜的繩子被一并割斷,那小小的玉石落到地上,摔得粉碎。 我日!!就不能給個好看一點的死法嗎!你砍一刀我又不會立即死掉! 被系統(tǒng)屏蔽痛覺的林惜時百無聊賴的躺在地上,腦內(nèi)全是系統(tǒng)給她放的“涼涼”。 可惡的某系統(tǒng)還象征性的鼓勵她一下:“不怕,死了就死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 席朝暮死死的望著倒下的林惜時,聲音像匕首割開喉嚨般嘶啞尖利,滿是痛苦與絕望:“不……” 她單薄的身影仿佛孤苦無依的枯葉,等待風(fēng)刮過樹梢般頹然絕望。 林惜時突然有些心疼。 她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讓席朝暮先死,她還不至于現(xiàn)在這么痛苦。現(xiàn)在自己出來一打岔,反而適得其反,讓席朝暮更加痛苦。 不過后悔也沒用了,系統(tǒng)提示聲響起: “檢測到宿主生命值不足十點,即將開啟緊急脫離模式。” “緊急脫離模式開始,進入倒計時,” “三,” “二,” “一。” 作者有話要說: 地上:(咆哮臉)先是斷掉的藤蔓,然后是白白的珠子,再然后是碎掉的紅蝴蝶,最后還來一大坨碎冰冰——能不能有點環(huán)保意識,不要什么東西都往我身上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