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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不是。”班宸妃搖搖頭。 “幾位娘娘,法華殿就在前頭了。”穆落落突然出聲,趕在阮婕妤開口前將她的話堵了回去。 三人抬頭,恰見安賢妃從法華殿內(nèi)出來,面色微慍,足以說明班宸妃所言柳葉環(huán)一事非虛。 “見過賢妃娘娘。”三人將方才的話頭壓下去,向安賢妃行禮。 安賢妃沒有說話,只是回了平禮。錯身時,穆落落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安賢妃瞥向自己的那一眼,意味深長。 “安娘娘是不是心情不好?和華瞧她都不說話。”和華公主仰起頭,怯怯地問蘇清婉。 “你安娘娘近來為你四哥的事情煩心,我們也幫不上忙,還是不要打擾她為好。”蘇清婉微微一笑,溫聲安撫“我們?nèi)グ菁阑屎竽锬铩!?/br> · 踏入法華殿,恰好瞧見朝露紅著一雙眼睛出來,見著三人急忙福身退至一旁。 身邊的穆落落一聲冷哼,蘇清婉無奈的搖了搖頭,伸手輕輕碰了碰她的指尖。 這孩子如今也是可憐,蘇清婉神色復(fù)雜的瞥了朝露一眼,暮霜一事波及到她,本就不受寵愛的她更是一落千丈,與打入冷宮一致無二,宮中妃嬪大多厭惡她瘦馬的身份不愿與之交好,日子過得孤苦伶仃,何其凄涼。 殿內(nèi)火盆中已有了厚厚的紙灰,看來今日來祭拜的人著實不少,也不知有幾個是出于真心,又有幾個是做給皇帝看。 班宸妃與阮婕妤燒完抄好的佛經(jīng),又跪了一陣子便離開了,畢竟她們在此,多少有些不方便。二人離開后,穆落落方才在蒲團上跪下。 “那個孩子,起名叫穆素塵,如今已經(jīng)送回蘇州老家了,交付尹姨娘撫養(yǎng),你大可放心。”穆落落抽了一疊紙錢放入火盆中,輕聲說道。 “我也已寫了書信給母親,請她也多留心些,這孩子就算是穆蘇兩家的孩子了,定能如你所愿平安長大。”蘇清婉雙手于胸前合十,輕聲念道。 滿殿燭火微微跳動,一旁僧人低沉的念佛聲在殿內(nèi)回蕩,將一墻之外的算計與爭斗阻攔。 二人出來的時候,陽光正好,微風(fēng)拂面,已是陽春三月,萬物復(fù)蘇,一派生機勃勃,處處欣欣向榮。 “去御花園里走走罷。”蘇清婉深深的舒了一口氣,微笑著看著穆落落。 “好。”穆落落也輕輕一笑,這一笑,仿佛數(shù)日連綿陰雨后的放晴,蘇清婉知曉,瀟瀟之死,落落至此終于全然放下,畢竟斯人已逝,生者還要繼續(xù)向前。 · “許久不來,也不知這秋千是否還結(jié)實。”蘇清婉邊說,邊小心翼翼地在秋千上坐下,確認安好后,才放下心來。 “我看你呀,不是怕秋千不結(jié)實,而是怕自己冬日了養(yǎng)了膘罷。”穆落落在后頭緩緩而來,笑著打趣。 “討厭!”蘇清婉故作惱怒地嗔了穆落落一句“分明前些時日,還說我豐腴些好看,今日卻又嫌我,果然都是哄我的謊話。” “哪有,我所說的,句句都是掏心窩子的實話。”穆落落正欲走過去,卻不想蘇清婉腳下一蹬,秋千呼地飛了起來。 穆落落無奈地笑著搖搖頭,只手遮陽,仰頭去看蘇清婉于日光中裙裾翻飛,如花的笑顏鮮活,一如年少。 “你可仔細些。”穆落落不放心的叮囑了一句,瞧著蘇清婉愈飛愈高,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 黑曜瞧著那邊倒也不需要自己伺候,索性去一旁劈了好些柳枝回來,席地而坐,選了嫩綠的條子出來,擰下皮筒做柳笛耍玩。 “今日,御花園可真是熱鬧啊。”穆落落也在黑曜身邊坐下,伸手拿了她棄在一旁的老枝條,緩緩地編著,目光時刻留意著在枝椏間翻飛的蘇清婉。 “這一個月,小丫鬟們都憋壞了。”黑曜笑著接話“走的時候,奴婢瞧著上清宮的那些小家伙在南暖小筑里拔河呢。” “這話說的就像你多年長一般。”穆落落忍俊不禁,抬手在黑曜額頭上不輕不重的彈了一下。 “穆大小姐青天白日的調(diào)戲小姑娘,看來是不把為妻放在眼里了。”不知何時從秋千上下來的蘇清婉從背后抱住穆落落,下巴擱在她頸窩里,和她臉貼臉,在她耳邊輕聲道。 “我冤枉。”穆落落笑著側(cè)頭,與蘇清婉四目相對“我分明是在為淑妃娘娘調(diào)·教下人,怎得就成了調(diào)戲小姑娘,你說我說的對不對,黑曜?” “娘娘和姑姑兩位仙人斗法,就不要把奴婢一介凡人牽扯進去了。”黑曜連連擺手,表示招惹不起。 “這小東西不比青嫤好玩。”蘇清婉笑了笑,而后低頭看著穆落落手中編了一半的柳葉環(huán)“單編柳條有什么意思,不若添些花兒有趣兒。” “奴婢去采。”黑曜立馬從地上爬起來,將剛做好的柳笛含進嘴里,吹著歡快的調(diào)子蹦蹦跳跳的跑開了。 “這孩子多大了。”蘇清婉松開穆落落,而后在她身邊坐下,看著黑曜歡快的背影,心情也跟著更雀躍起來。 “算起來,也有十七八歲了。”穆落落抬眸瞥了黑曜一眼,笑著搖了搖頭“再過個七八年,也就到了放出宮去的年紀。” “琥珀年紀不小了。”蘇清婉拿了一片柳葉,她依稀記得小時候兄長教過自己如何用柳葉吹曲。 “這幾日遣人瞧著她點,若是真有什么,隨便尋個由頭打發(fā)出去就是了。”穆落落隨口說道,珍兒的一句話,終歸是讓二人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