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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有理。”蘇清婉歪了歪頭,伸手去撫摸伏在榻旁的小鹿的頭“畢竟還是要向著自家人,你說對罷?” 穆落落看著蘇清婉,笑著搖了搖頭。這鹿是皇太后宮里蘇清婉所贈鹿產的崽,前年蘇清婉生辰,皇太后又賞了下來。 “皇后娘娘駕到!” “瀟瀟怎得這個時辰過來了。”蘇清婉急忙從榻上站起,匆忙間腳下一滑,失了重心。 “小心!”穆落落急忙出手扶了一把,而后點了點蘇清婉的鼻尖“都多大的人了,還是這般冒冒失失。” “落落這是嫌我年紀大了?”蘇清婉眨眨眼,頗為委屈“你可莫要忘了,你比我還大一歲呢。” “真真是不饒人!”穆落落失笑,抬手欲擰蘇清婉的嘴。 “本以為能在蘇jiejie這里討個清閑,卻不想jiejie宮里竟是這般熱鬧。”說話間,穆瀟瀟已然進來。 “給皇后娘娘請安,娘娘萬安。”蘇穆二人行禮。 “蘇jiejie不必多禮。”穆瀟瀟揮手示意身后的丫鬟太監都退下,只留珍兒珠兒伺候,隨后在一旁竹椅上坐下“jiejie宮里這是在做什么?” “屋里的擺設長時間不曾換過,瞧久了也是無趣兒,開春時懶怠未換,今兒個閑來無事,索性折騰一番,實在不曾想娘娘前來。”蘇清婉笑道“娘娘今日怎的有空來上清宮了?” “哪里是有空,分明是偷得浮生半日閑。”穆瀟瀟面色頗為惆悵,接過穆落落所遞之茶一飲而盡“近來事務頗多,忙得不可開交,六局天天遣人來請旨,今日我算是煩了,趁著陛下在前朝議事,關了鳳儀宮的大門,從后門溜了出來。” “多少人對你這個位子求之不得,你卻在這里唉聲連連。”穆落落忍俊不禁,隨手將散落的茶末喂給小鹿。 “她們只見表面風光,何曾知曉底里艱辛。”穆瀟瀟嘆了口氣,轉頭吩咐珠兒拿個靠墊過來。 “我聽聞,過些時日,寧雀閼氏歸寧,不知可有此事?”蘇清婉伸手那個了胡桃,慢慢剝著。 “正為此事煩心。”穆瀟瀟嘆了口氣“去年阿布魯可汗暴斃,寧雀閼氏之子兀異木上位,又有兀異木年幼,因而寧雀閼氏掌權。寧雀閼氏得了空閑便思鄉,才有兀異木可汗上書,請求陛下準許。寧雀閼氏名義上是長公主,陛下親生女兒,自然是沒有不讓她回來的道理。這幾日,內廷司、尚儀尚寢還有禮部,接連請示,鳳儀宮一時間竟比集市還要熱鬧幾分。” “這有何愁?歸燕殿本就是為公主歸寧所備,其中一應物件皆是依禮按例,著人前去打掃一番便罷了。”蘇清婉折騰了許久,手中的胡桃也才剝出小半,也不知何時才能將整個胡桃全部剝出來“縱使她是可汗之母,可突厥終歸是我朝之臣,國夫人之禮待之也不為過。” “我猜,問題不是出在以何禮待之罷?”穆落落實在看不過,也伸手取了個胡桃,又拿起玉錘,三下五除二的剝出個完整的胡桃仁,喂到蘇清婉嘴邊。 蘇清婉微微一笑,微微低頭從穆落落指尖叼走胡桃仁,手底下卻是繼續剝著自己尚未剝完的胡桃。 “長姐果然聰慧。”穆瀟瀟看著那一盤胡桃,抿了抿嘴唇,忍不住也伸手拿了一個“寧雀閼氏的意思是,她自小在行宮長大,母親又已逝世,實在不想回到皇宮這傷心地來,因而想著在行宮歸寧。可行宮那邊正為夏日避暑做準備,不曾準備閼氏歸寧之事,一時間慌亂,東西竟七零八落的少了許多,尚寢局日日來人請示。禮部那邊又說寧雀閼氏為可汗之母,歸寧卻去行宮,不合禮數。陛下近幾日為南蠻sao擾一事煩心,將此事全權交于我,真是被鬧得寢食難安。” 蘇清婉看著穆瀟瀟倒豆子一般,一股腦兒的吐出這一籮筐的抱怨,不由得莞爾:“瞧瞧這群奴婢把皇后都逼成什么樣子了,可真是該罰。” “對了,行宮那邊還在準備陛下南下之事,也是忙的不可開交。前幾日,班宸妃已啟程前去行宮,在那邊主張大局,等她抵達,我這邊或能輕松些。”穆瀟瀟手頭的胡桃被剝的七零八落,只得一氣全部填入口中。 “南下?”蘇清婉蹙眉,最近自己是有多懶,這些事自己竟一概不知。 “七月初二,陛下南下巡視,安賢妃班宸妃隨行。”穆落落隨口接道。 “對,說到安賢妃,此次陛下南下,安賢妃還要借此歸寧。”穆落落這一提醒,穆瀟瀟的眉頭蹙得更深了“按例,安賢妃此番是以四皇子生母身份歸寧,禮數更是不同。” “既是要南下,那六月陛下可還要去行宮避暑?”穆落落再度伸手,拿了幾個胡桃回來繼續剝。 “自然要去,在行宮停留半月,直接水路下杭州。”穆瀟瀟道。 “如此聽來,想來禮部和尚儀局如今也是忙不不可開交罷?”蘇清婉手中的胡桃終于剝了出來,蘇清婉將其托至唇邊吹了吹,而后喂給穆落落“這胡桃不比上次進貢的好剝,可真是費時費力。” “上次那些可不是西域都護府統一供上來的,上清宮的那份,是厲王妃私下遞過來的。”穆落落吃著蘇清婉剝的胡桃,甚是心滿意足,難怪蘇清婉如此執著,原是為自己所剝。 “厲王妃。”穆瀟瀟看著蘇穆二人恩愛,又聽聞穆落落提及厲王妃,不免又是一聲哀嘆“厲王也遞了折子,說是思念皇太后,也預備六月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