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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分兩頭,師綜暈乎乎的靠在桑葉樹下,初冬的季節桑葉樹只會留下空空蕩蕩的朝四面延伸的枯樹枝,就想不曾有過夏日里的遮天蔽日。 他手邊是個玻璃瓶子,上面寫著醫用酒精75%,刺鼻的酒精味隔著大老遠就能聞得到,酒精瓶子邊上是個空的礦泉水瓶,水全部被兌在酒精里,酒精全部進了肚子。 他從醫務室里偷來酒精,只知道人類會在心情難受的時候喝酒,酒就是酒精,醫用酒精也是酒,應該沒差多少。師綜喝下去后不由罵了一句,比喝酒之前,更加想念圖華,情緒如排山倒海把他徹底淹沒住。 “……那個小姑娘要是沒有我該怎么辦?從來沒有出過學校,在學校里都會迷路,被人欺負了只會傻乎乎的笑,背地里哭的喘不過氣……”師綜揉著亂哄哄的頭發,頭疼欲裂,臉色紅噴噴,在酒精的作用下,想起來第一次遇見圖華的光景。 師綜是最先到幕山特殊教育學校就讀的一批獸人,那個時候他還不會收起尾巴和耳朵,控制不了自己變成野獸的原形,當初倒在垃圾桶邊上的時候被一個女人撿起來,洗干凈,扔到學校里,那個女人有一對長長的銀色耳環,同他一起的還有好幾個小伙伴,現在沒一個能見到面。 現在想來,那個女人就是何姝林。 “我,我叫圖華,你,你好,別……這樣看著我,我不好吃,真的。”剛來的圖華被師綜盯的瑟瑟發抖,眼角立刻就紅了,躲在土墻后面不敢出來。 師綜從來沒見過這樣膽小的獸人,和他做朋友的小白蛇就很剛,一個打十個的樣子超帥。 也就是這個小姑娘,在師綜為自己控制能力懊惱發火的時候,早就掌握的她總是能鼓起勇氣,站在他身邊在指導,被嚇哭了也不會借機離開,單純美好的日日夜夜中,情愫就是這樣產生。 現在,一切都沒了。 在睡不著的時候,不會有人靠在他身上傳來清淺的呼吸聲。 在桂花盛開的時候,沒人會站在樹下,讓他給灑滿一身落花。 在下課后,不會有人站在教室門口,等他一起去山上采蘑菇。 師綜提起空蕩蕩的玻璃瓶子仰著頭希望瓶子能施舍他幾滴酒精,心里盤旋著一句話,“要想見到人魚,就一定要那最珍貴的東西來換” 什么是最珍貴的東西? 師綜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意識沉甸甸的往下墜,差點把他整個人都要拖拽到地上去。 “我……最珍貴的東西……”師綜凝視著玻璃瓶子上的倒影,只見自己單薄的影子上面有一點最耀眼的棕黃色,四仰八叉的好像能把天給戳破。 “論美貌比不上黃景,論惹人喜歡比不上葉白,我有的只有這個!”師綜拈起一片枯葉,手起刀落—— 余詩行抱著葉白走過來,剛巧看到了這一幕的結尾,禿頭的師綜抱著從地上撿起來的鬃毛,搖搖晃晃的走到她面前,那樣子像隨時都會倒地不起,但他并不虛弱,單薄的身子此時已經被肌rou覆蓋,每一個腳步飄忽又沉重。 葉白驚訝:“從哪來的鹵蛋?” 師綜:“……” 葉白忍不住笑出聲,用爪子捂著眼睛,不忍細看。 師綜一個眼刀過來,兩個人都慫了。 余詩行:別笑了,我真擔心你被打死。 師綜此刻的樣子余詩行看得都不敢上前,若是在平時,師綜就是個比她矮些的小少年,而現在,身高一下子就竄到了將近一米九,全身肌rou虬結,光著頭,身上帶著一股子瘋狂的酒精味。 余詩行后退半步,抱緊貓咪,“我一直在找你。”她猶豫開口。 師綜把懷里的一摞頭發用外套包裹好,扔在余詩行身上,“告訴我,人魚在哪里。” 余詩行:“我不知道。” 她確實不知道,現在任務進度條只有40%,還沒有獲得關于人魚的線索。 師綜全身散發著和剛剛截然不同的氣質,“除了我的生命和圖華,鬃毛是我身份的象征,我最珍貴的東西。” 說完他一言不發的走向那一條巷子,全身熱氣騰騰的憋著一股勁,不止該往哪里發泄! 余詩行愣在原地,抱著毛發不知所措。她還沒來及開口,人魚的傳說是真是假有待考證,就連何姝林對人魚的描述都是“聽說,傳說”沒有一點確切的說法。 就在余詩行斟酌開口的時候,他背后突然一道影子拉長,鋒利的牙齒在夕陽下閃著寒光,幽綠色的眼睛里寫滿了貪婪。 余詩行尚且后知后覺,懷中的葉白已經一聲厲叫,騰騰的從她身上掙脫開來,三下兩下蹦到樹上,呲著牙提醒余詩行—— 余詩行恍然回頭,只見一個面有巨大傷疤的男人手持西瓜刀森森的盯著她,突出的牙齒上滴下腥臭的唾液。 而師綜走去的那條巷子,正是豺狼的聚集地,巷子傳來磚石碎裂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 都看到這里了,還不發個評論嗎喵~ (???? ???) 第12章 可以,但沒必要 余詩行僵在原地,腿腳移動不了分毫,只瞧那西瓜刀的肩膀上有個血窟窿,雙腿也呈怪異的扭曲,像是骨折后沒有良好愈合的結果。 余詩行提醒自己不能害怕,一露怯就會引來更加可怕的后果,她挺直腰背,目光直直的盯著西瓜刀的雙眼。 在對峙的檔口,葉白沒有閑著,三下兩下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直奔學校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