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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克羅賽爾一戰后,芙羅莉亞加緊對魔主回歸教的情報收集,發現了很有意思的一點:它們的組織結構異常松散。 簡單來說,就是不像個教派,也不像個收保護費的幫會,更像小團體出現的丐幫。在她原本的世界中,有人結婚的時候丐幫會派幾個人跑過去要錢,要到后還會有人跑去要第二波,前后幾波人仿佛有無數個不同的長老、教主。 魔主回歸教就有這樣的特點,因為魔王的死亡在千百年的時光里四分五裂,各做各的事情。 所以,她打著魔主回歸教的旗幟,恐怕就連他們的教主都難分真假。就算被看出是假貨,他們又能怎么樣?正好給她送一波經驗。那個克羅賽爾的實力肯定不如巴巴托斯,再來幾波經驗,她就能讓他跪下來唱征服! “您既然想扮演魔主回歸教的成員,屬下有個好主意。” “什么好主意?” “屬下之前遇到過一位被魔主回歸教控制的青年,他被困在一間設下禁制的洞窟據點里。”巴巴托斯直起身子:“假設他還活著,倒可以提供一些便利。即使死亡了,洞窟中的道具也對您有所幫助吧?” “你的意思是…他被困在洞窟里出不去?” “是的,有什么問題嗎,殿下?”微笑中看不出絲毫負面情感。 芙羅莉亞一瞬間有點錯亂:指望魔鬼對人類伸出援手,是不是有點【道德綁架】?不過,我是魔王,也是人類啊。 “沒問題,出發,巴巴托斯卿,我有預感他會有用的。” 結界可以保護內部的生物,也可以禁錮一切直至死亡。失去寶貴的施法者后,淪為棄子的普通人與價值不足的廢道具們一起等待徹底的廢棄。 好餓,好冷…年輕的商人,被拐至回歸教的可憐蟲,此刻,僅作為約書亞而存在的青年在瀕死中掙扎。 他的身體已經開始異化,生長出不屬于人類的組織:鱗片狀的角質物反射珍珠般的色澤,牙齒也在變得尖銳。約書亞不知道這是他一周前太過饑餓吃掉的魔獸標本的作用,還是三天前過于口渴喝掉的藥劑效果。 他真的不想死,非常不想死。 他不是第一次面對死亡的挑戰,小時候被【兄長】嬉笑著推下山坡也好,長大后被高位貴族當街鞭打也好,甚至被劫掠到魔主回歸教的據點也好…數不清的“小小”的障礙被他一個又一個跨越。 他相信自己努力學習的多種語言,刻入骨髓的對交易的熱愛,還有對生命的渴望可以克服一切困難。 直到現在,他真的有點【絕望】了。 可惡,我沒有放棄希望啊,一點也沒有啊…神明大人,您是要懲罰不曾跪拜您的我嗎? 求您,求您了!故事中不都說,不放棄希望的努力者會被命運偏愛嗎?偏愛我一次吧,神明大人! “你還活著啊。”少女清婉的聲音響起,結界龜裂的聲音仿佛蛋殼在大理石桌面上被敲碎。 沒有治愈的輝光,天使給出的憐憫是清涼的水滴…不對,是加了糖的牛奶。芙羅莉亞用魔法將牛奶盤子飛到一邊:“別一口氣喝太多,小心吐出來。” 看到青年的異常生物狀態,她便沒有掩飾自己的身份,驕傲地展示自己漂亮的魔鬼之角。 “我知道…謝謝。”青年意外地強大,是精神層面的強大。即使剛剛還是一副要死的樣子,現在就能跪坐著擺出禮貌的樣子。他喘幾口氣之后才抿一小口牛奶,感受生命的甘甜。一看就知道不止忍饑挨餓過一次。 “你以后沒辦法作為人類存在了,你的身體魔化了。”這是陳述句,地下城系統也能檢測到面前的魔物,算是奇美拉類別中較為弱小的一種。畢竟屬于人類的部分還是絕大多數,只有手臂出現鱗片最明顯。 “是的,我明白。您能指條明路嗎?我相信您過來這里,一定有需要的東西,我可以為您找出來。”約書亞雙手撐在地上,恭敬地問。 “我需要你的效忠,我雖然是魔族,卻有非常不同的理想。”芙羅莉亞伸出一只手,微微上抬:“我要用商業融入這個世界,讓人類為我提供比死亡和奴役更加豐厚的利潤!你可以稱呼我為——魔王殿下。” 這樣的發言稍微超出約書亞的想象,領會意思后突然一陣激動:難道說,這位大人并非是為了這里的道具,而是為了我的才能而來?! 【才能與努力才是一個人的價值所在。】是約書亞信奉至今的理念。不管是裝瘋賣傻還是卑躬屈膝,一切的一切,都只為了證明他可以逆轉命運,人定勝天! “我發誓效忠于您,請問您需要我的靈魂還是生命?我絕對忠誠于您,人類的身份能更好地為您所用,融入人類!”約書亞顫抖著,他不想死,但聽說魔王殺人不眨眼,她會不會把我轉化成亡靈為她所用? 就算感動于她的賞識,他還是不想死。 “第一件事。” 約書亞緊張地聆聽,心跳快到像是要炸開,要…先殺掉我嗎? “你,換上那邊的衣服試試看。”魔王的手指,對準衣架上的備用長袍。 城市籠罩在夜色中,月光被云層阻攔,看上去是適合魔鬼出動的時節。 馬克略顯暴躁地打開門,將帽子丟到衣帽架上,重重地嘆氣。一杯冷水也降不了心中的火氣,他的職位似官員也似奴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