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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慎其獨也。說的是品行良好的人,即便獨處也會以嚴格的道德準則來規范己身。湛榆從來不認為她是君子。 在無人的夜里,她站在欲.望的門檻,念了阿溯千遍萬遍。 壓下那些綺念,湛榆埋在她脖頸深吸一口氣:“一定要夢見我,阿溯,晚安。” 天幕現出一道光來,黑暗被驅逐,落針可聞的房間,有清淺的呼吸聲響起,繪著草木蟲鳥的窗簾隔絕了外面的亮光,高考結束,不用再忙著早起,床上的人睡得正香。 昏暗的臥室,崔溯陷在溫軟的懷抱,唇角微微上揚,似是做了美夢。 反而是昨夜睡得最晚的那個率先睜開眼。 借著昏蒙蒙的幽光,湛榆看向少女露肩的睡裙,容貌秀麗,身材發育地恰到好處,鎖骨平直,是看上一眼是怦然心動的美。 一如在雨巷她看到崔溯,十八年沉穩無波瀾的心,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被她撩動。 湛榆指腹劃過她敞露的肩膀,指尖輕輕挑動,滑落的肩帶被她歸于原位。 純白色抹.胸。 裹著無上的純真風情。 她呼吸急促,抱著懷里的人讓自己快速平靜下來。 某人心跳得太快,惹得崔溯睫毛顫動,笑著掀開眼皮:“一大早,jiejie怎么洶.涌澎湃,活力十足?” 被她打趣,湛榆不驚不惱,見她醒了,反而有種如蒙大赦的歡喜。她碰了碰崔溯額頭,嗓音低啞,透著晨起的散漫:“阿溯,早呀。” “早,jiejie。” “夢見我了嗎?”湛榆揪著她腰間的衣帶,有點忐忑,眼睛一眨一眨的,看得崔溯心如鹿撞。 “夢見了。我夢見jiejie趁我熟睡,對我行輕薄之事。”在調.戲jiejie這件事上,崔溯樂此不疲。 “行輕薄之事啊……”湛榆眼神飄渺,掀唇一笑:“那你夢見我做了什么?” “一定要說嗎?” “也不是——” “我夢見……” 崔溯偏偏在此時開口,在昏暗寂靜的房間和她四目相對:“我夢見jiejie化身餓狼,把我剝皮拆骨吞入腹中,這里,還有這里……” 她指了指光潔的額頭和漂亮的側頸,笑得意味深長:“這些地方,都被jiejie碰了。” 湛榆啞口無言,不知所措地咬.著唇角,若裝傻充愣尚且還能喊兩聲冤枉,可做了就是做了,她雖不是君子,遠沒有那么無恥。 “我……” “jiejie不用多說。” 左看右看沒從她臉上看出窘迫的神情,在情.欲一事上,jiejie是她見過最磊落的。 “然后呢?”摒棄那些無法言說的感受,湛榆樂得和她調.情,“那……阿溯害怕嗎?” “為什么要怕?” “也對,是沒什么好害怕的。”湛榆如獲珍寶地將她抱緊,一本正經地分析:“餓狼和野狼不一樣,野狼吃人是要命,餓狼吃飽了,不傷人,還會守著她,保護她。” “像jiejie現在抱著我嗎?” “嗯。” 豪門世家,崔溯見過太多口蜜腹劍心藏詭譎的壞人,壞人一般不會把壞字寫在臉上,反而笑起來比誰都要真誠。 jiejie不是壞人,卻把壞字刻在心里,顯在臉上,讓她抬頭就能看她的壞,崔溯著實驚奇:“jiejie真沒談過戀愛嗎?” 湛榆輕點下巴:“嗯,為什么要這么問?” 因為jiejie調.情的技術過于純屬,我招架不住了呀。 她不吱聲,湛榆也不多問。 “阿溯,昨晚心動了嗎?” 她身上就是有一股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執著,像謹慎地面對考核,非要考官說出一個滿分答案,才能心安理得地繼續下一步。 被她專注地凝望,崔溯害羞地縮成一團,背對她:“心動了呀……” “阿溯心動了,還夢見我了,這會八成也在想著我……”湛榆條理分明地把事實攤開來講:“那第二件事呢?” “阿榆jiejie就這么心急嗎?” 撩開她擋在耳邊的長發,側身將呼吸灑在她漫著冷香的后頸,湛榆慢條斯理,舉止存著一股世家才能養出來的書香貴氣:“阿溯,喜歡慢慢來嗎?” 慢慢來? 磨磨唧唧有什么好? 后背貼著她身子,崔溯松了口:“好吧,第二件事我還沒想好,等想好了就告訴你,最遲今晚。” 她定了期限,湛榆心放回肚子,清澈的眼睛蔓延著明媚笑意:“我的確太心急了,阿溯不介意就好。” “不介意。”崔溯轉身面對她:“我們要現在起床嗎?” “再過五分鐘。” “五分鐘用來看jiejie,可以嗎?jiejie閉眼。” 沒有視覺的影響,其他感觀變得格外敏銳,湛榆五指攥.緊床單,感受著阿溯的呼吸從她臉上撲過,她不發一言,任她靠近、打量。 紅唇蜻蜓點水地擦過吹彈可破的臉頰,崔溯目光毫不客氣地欣賞著jiejie的美。 jiejie的美,遠非僅有皮相的庸俗,她的美在于沉穩柔和的氣韻,內外兼修。和她一樣,都不像十八歲,是被世家教養催熟的十項全能的小可憐。 膚白貌美,迭起的山.巒在真絲睡袍的掩映下若隱若現,崔溯用指尖輕輕碰了碰,湛榆適時睜開眼,唇角勾著明目張膽的戲弄:“感興趣?” 做壞事被逮住,崔溯罕見地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