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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者在前_分節(jié)閱讀_223

    “我的天吶,難道你就沒有一點愧疚之心嗎?”

    “我為什么要愧疚,我在保護我的婚姻,我在看守我的丈夫,我有什么錯?錯就錯在那個賤女人不知檢點地勾引你!”

    “瘋子!你們......全都是瘋子!”

    霍海橋摔門而去,臥室里只剩下唐雪慧一個人。

    丈夫離開后,唐雪慧茫然又憤怒地站在臥室里,她焦躁地往四周看了一圈,像是在尋找什么東西,但她什么都沒找到,只抱著腦袋放聲尖叫。

    一道刺耳又尖銳的叫聲從電腦中傳出來,幾乎震得辦公室窗戶玻璃出現(xiàn)裂紋,是只有在恐怖片音效中才能聽到的聲音。

    夏冰洋癱坐在皮椅里,抬腳架在桌沿,嘴里銜著一根煙,白色的煙霧影影倬倬地遮住他的臉。他從一片混沌的白霧中瞇著眼睛看著電腦里正在播放的錄像,手握著鼠標(biāo)調(diào)低了音量。尖叫聲呈斷崖式驟減,電腦屏幕里的女人停止尖叫后精疲力盡地癱坐在化妝臺前,鏡子里現(xiàn)出她蓬亂的頭發(fā),蒼白的面孔,和失了魂般空茫茫的眼睛。

    很快,她臉上茫然的神色消失了,眼睛里逐漸涌出鮮紅的恨意,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像是在注視一個恨之入骨的仇敵,面目變得可憎,甚至可以用瘋狂來形容。

    夏冰洋看到她忽然把站在鏡邊的一只沙漏拿到身前,魘住了似的不停地倒換手中的沙漏,在她把沙漏來回倒換十幾次后,她忽然把沙漏往桌上用力一摔,起身離開了相機的拍攝范圍,緊接著從鏡頭外傳來衣柜開合的聲響。

    婁月和任爾東推開門,看到夏冰洋還維持著半個小時前的姿勢癱在椅子里看錄像,幾乎一動未動。

    婁月朝他走過去斜坐在他的辦公桌桌沿,一下捏掉他含在嘴里的半根煙,道:“霍海橋的筆錄做完了,現(xiàn)在他的律師也到了。人到底是放還是審,你說句話?!?/br>
    夏冰洋不語,左手把搭在眉梢的劉海用力往后捋,把劉海暫時掀到后面,露出罩著一層電腦屏幕反光的藍(lán)陰陰的臉。他盯著錄像中的畫面,把進(jìn)度條往回拉了一截,才道:“你聽?!?/br>
    婁月向后稍一仰身,看向電腦中的錄像,發(fā)現(xiàn)夏冰洋把畫面又拉回了唐雪慧和霍海橋爭吵的一幕,夏冰洋握著鼠標(biāo)不停地快進(jìn),只完整播出了兩句‘臺詞’。

    “早在結(jié)婚的那天我就把我的一切都向你坦白了,你不是說你不在乎嗎?”

    “瘋子,你們?nèi)际钳傋?!?/br>
    這兩句話播完,夏冰洋暫停了畫面,抬眼看著婁月,眼睛漆黑暗沉:“聽到了嗎?”

    婁月看著夏冰洋試探性地說:“唐雪慧用了‘坦白’這個詞,你認(rèn)為她向霍海橋說了什么事?”

    夏冰洋點點頭,又把畫面往前拉:“還有‘你們’。”

    他的話音剛落,霍海橋的怒吼就響了起來“你們?nèi)际钳傋?!?/br>
    夏冰洋再次暫停錄像,道:“霍海橋說的是‘你們’,‘你們’中的一人是唐雪慧,那另一個人,或者其他人是誰?”

    婁月覺得頭疼,按了按額角皺眉道:“這有意義嗎?”

    夏冰洋的口吻很淡,但很篤定:“有,唐雪慧殺人的動機算是激|情犯罪。說明她的情緒不易受控,可即便她的情緒不易受控,她也沒有親手殺了張嵐,而是想方設(shè)法制造了一起車禍。這個女人心狠手毒,十分易怒又能夠控制自己的情緒,而且在殺人后絲毫沒有愧悔之心。聽她和霍海橋的對話就知道了,她把所有過錯都推到死去的張嵐身上。一般的殺人犯在殺人后為自己洗腦,對內(nèi)對外都聲稱是受害者的錯,他們這樣做是為了減輕自己的負(fù)罪感,同時說明他們心里是內(nèi)疚的。但是你看唐雪慧,她冷酷無情,張揚跋扈,她并不是在推脫責(zé)任減輕自己的負(fù)罪感,她根本就沒有負(fù)罪感。她是真正的認(rèn)為自己沒有任何罪責(zé)。”

    婁月恍然:“你懷疑唐雪慧是......”

    說著,她被自己噎住了,一個學(xué)術(shù)高深的名詞就在腦邊,但就是想不起來。

    夏冰洋知道她和自己的想法匯合了,但是沒有再繼續(xù)說下去,對任爾東道:“把霍海橋帶過來。”

    任爾東下樓去帶霍海橋,不到十分鐘就領(lǐng)著人回到了復(fù)查組辦公室。霍海橋急于離開公安局,見到夏冰洋就問:“警官,還有什么事?”

    夏冰洋把筆記本電腦合上推到一邊,抬手指了指辦公桌對面的一把椅子:“坐?!?/br>
    霍海橋先捋起袖子看了看時間,后加快語速道:“不用了,請你抓緊時間。”

    夏冰洋輕飄飄地抬起眼睛盯住了他,驀然加重了語氣:“請坐,霍先生。”

    霍海橋這才不甘愿地在坐在椅子上,既然焦急又無奈道:“警官,我今天必須飛洛杉磯,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五點了——”

    夏冰洋置若罔聞地打斷他,道:“東子,給霍總倒杯水。”

    任爾東接了杯水遞給霍海橋,并且好心給了他一句忠告:“你對面這位警官脾氣有點怪,到了他的地盤就不要提那么多要求了,你越催他越慢。”

    霍海橋這才把嘴閉上,不再多話,只不停地看手表。

    好在夏冰洋現(xiàn)在待處理的公事也壓了一堆,也沒有時間和霍海橋閑耗,所以開門見山地開始了對他的第二次詢問:“霍總,我想你還有事瞞著我?!?/br>
    霍先生先是一愣,然后急道:“你沒有看錄像嗎?陳世文和張嵐的死和我真的沒有關(guān)系!全都是雪慧——”

    夏冰洋有些煩躁地抬起手阻止他繼續(xù)說下去:“正是因為我看了錄像,所以才懷疑你對我有隱瞞?!?/br>
    霍海橋道:“沒有了!我已經(jīng)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全都——”

    夏冰洋再次抬手打斷他,臉上泛出一層火氣:“你等我把話說完行不行?這是我辦公室不是你辦公室,現(xiàn)在是我在向你問話不是你向我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