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
天樞的小師妹和搖光的小師妹坐在一起,嗑瓜子。 “你們大師兄怎么了?” “不知道,可能是想挑戰自我,磨礪劍心吧。” ——《論何燕微學會“喂狗糧”這個詞之后會發生什么》 * 師兄內心其實非常沒有安全感。他覺得昭昭對他來說太好了。 今天24小時紅包哦!感謝大家這段時間以來的支持~ * 我想了一下,為了正文觀感,以后很多角色的日常生活我就放在小劇場寫給大家看啦~這樣不想看配角的讀者可以跳過,想看的大家可以多追一追小劇場~ 話說我曾經看過,有人因為作者在作話贈送配角番外而打負……這就不必了,真的。 * 感謝在20200325 18:00:00~20200326 18: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eloise、瑪瑙籽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荀煜 100瓶;絲纏鐵石 40瓶;巧克力3333 20瓶;作者哭著求我往他菊花 18瓶;樹 10瓶;跳訂愛好者、惟惟惟 8瓶;瑪瑙籽 5瓶;崇眚 4瓶;容靳止、我是一顆小櫻桃 3瓶;26831117、只想做美男子的木木三、蘇蘇 2瓶;yanyanyan、馬賽克下的純真、攻仔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0章 會前斗法 “你在擔心金玉會的事?” 佘小川從發呆中驚醒, 抬起頭。濃密的樹影遮住了那人的影子,她多花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不免顯得遲鈍:“見過荀師叔。” 荀自在還是老樣子:用白色細繩捆著頭發, 懶洋洋耷拉眼皮, 眼睛只看著手里的書, 脖子還稍稍有點前傾。不比其他真傳光鮮挺拔,卻讓佘小川覺得親切。 她從秋千上站起來, 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同時, 她的腦海中也閃過一絲疑惑:荀師叔怎么會在奇木原?這里基本位于天璇峰的對角線上, 離荀師叔當值的寶庫也很遠。 “金玉會……對呀,有點擔心。”其實佘小川并不是在想這件事, 但她含含糊糊地不想說實話, 就承認下來。 荀自在捏著書籍的手往下沉了沉, 懶洋洋的眼睛則抬起來了一瞬間。他突然問:“你知不知道不動境與和光境的差距有多大?” 佘小川一愣:“和光境?那自然是差很多的。” 小妖修心思單純,一下就忘了自己剛才真正的煩惱, 反而認真考慮起金玉會的事情來了。 懶洋洋的讀書少年, 唇邊掠過一絲笑意。他問:“那你有信心能勝過識玉人么?” 金玉會上,所有被選中的參賽弟子都要和識玉人對戰。得到識玉人認可之后,再由斷金人真正作出是否收徒的決定。將一眾弟子比喻為石中玉、沙中金, 而將挑選的過程譽為“識玉斷金”,這也是修士們一種含蓄的自夸。 小妖修卻沒想那么多。反正要打就對了,管他叫什么? “如果是謝師叔或者何師叔,我應該打不過的。”她認真思考起來, “其余的前輩……我也不知道。” “你一個都打不過。”少年又笑了笑,“看來你對境界的差距認識還不夠深刻。紙上得來終覺淺, 妖修也不例外。” 佘小川一聽,心里就有些不服氣。她雖然知道謝師叔他們都是和光境修士, 但她對他們的印象還停留在學年大比的時候,所以潛意識里,她覺得一個自己打不過,但假如能有法寶、計謀的輔助,未必就戰勝不過和光境的前輩。 荀自在當然看出了她的不服氣。他再次笑了笑。 這位天璇峰的首徒合上書本,將薄薄的書冊塞進乾坤袋。當他重新抬起手時,手里已經出現了一把式樣古拙的劍。劍身無鋒,也沒有一絲金屬的光澤;看上去像是石頭磨制的。 “此劍名為‘白沙’,乃我本命法劍。”荀自在說,“我會將修為壓制為第三境和光境的程度……等等,讓我想想和光境是什么樣的?對了,開啟內視,第一次能觀察自身丹田識海,明了‘內宇宙’的運轉,調用靈力、施展法術更為流暢,少數有天分的修士還能展開星圖戰斗,但……你們這些小不點不可能將他們逼到那一步。” 他問:“紙上得來終覺淺,下一句是什么?” “絕知此事要躬行……呀!” 小妖修機敏地朝旁邊一撲一滾,再跳起來的時候手里已經握住了自己的飛劍。她心中憋了口氣,瞳孔變得尖尖的,手中扣著法術就要丟出去,然而—— 一浪接一浪的攻擊,綿綿不絕的靈力幾乎將她淹沒。 明明白沙劍的劍尖距離她還有一丈遠,她就像已經被劍刺入身軀,不由微微顫抖起來。 比起攻擊,更讓她喘不過氣的是對方身上傳來的壓力。這一刻,空氣好似全都變成了粘稠的膠質,讓她呼吸都格外困難。 滴答—— 一滴汗水落在草尖。 那名天璇首徒站在原地,一步未動,而白沙劍也只是略略抬起。 “親身體驗過,才會明白差距。”荀自在又成了那副懶懶散散的樣子,眼睛半睜不睜,讓人覺得他隨時會打一個呵欠出來,“所以……金玉會的本質,并不是期望你們能戰勝高境界的修士。” 佘小川努力地調整著呼吸。雖然十分難受,就像在野外被天敵盯上了一樣悚然,但她知道荀師叔是在好意指點自己。 “是……什么?” “是抗爭。”荀自在真的打了個呵欠出來,還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淚花,一副沒骨頭的樣子,手中白沙劍卻紋絲不動,“修仙如逆水行舟,每一個修士最終對抗的都是天道。天地無始無終,眾生生死有數,即便修士也不能例外。如何在這種巨大的壓力之下,堅定道心、不斷抗爭,以求得長生,證道飛仙……金玉會上識玉斷金,識的是心性,斷的是毅力。” 佘小川聽得耳朵豎起,并重重點頭。她現在斗志昂揚,雙目緊緊盯著荀師叔,思考著如何盡力反擊。 卻見荀師叔收起了白沙劍,重新掏出書本。 “好累啊,不打了。所以掌門干什么讓和光境的小不點當識玉人,無我境不是才最合適嘛。” 佘小川:…… “荀師叔……”她有點垂頭喪氣。 “撒嬌沒有用的。”荀自在目光不離書本。 她有點結巴:“我我我沒有……!” “除非……” “嗯?” 荀自在抬起頭。高大的樹影落在他身上,遮去了他眼神中所有的細節。 “除非,你來跟我讀書。”他懶洋洋地、看似無所謂地說出這句話,“我懶得教導別人……不過,愿意認真讀書的年輕人除外。況且,你來辰極島幾年,心中竟然沒有任何困惑嗎?” 她忽然感覺自己被看穿了,于是心中怕生的怯怯的勁兒又上來了。她有些慌亂:“我沒有……” “比如,為什么北斗仙宗一個名門大派、仙道領袖,門中卻有欺負同門、行事不端的渣滓?為什么門規明明規定要友愛同門、禁止私斗,門中恃強凌弱的現象卻屢禁不止?弱rou強食是對的嗎?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句話又到底是對是錯,而人與妖又究竟有何不同?” “還有——人可以變成妖,妖又可以變成人嗎?” 每說一句,佘小川的心就劇烈地跳動一下。她垂首站在原地,良久。 “讀書……可以找到答案嗎?”她小聲問。 荀自在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單手枕著腦袋,雙腿舒舒服服地交疊起來,看著他那永遠看不完的書。他說:“自己找到的答案,總比別人告訴你的強。” * “一個大境界的差異,你們知道意味著什么?” 臺下眾人面面相覷。有的人神情篤定、自認為十分明白,有的人則一臉困惑,不知道這個問題有什么深意。 辰極島東側,落英山谷。谷中起了一座白玉斗法臺,臺上盤腿坐著個白衣修士,還有一只巨大的、正在打盹的白鶴。修士衣著上的金色裝飾表明他出身天樞,但那不羈的姿態卻比搖光更瀟灑三分。他面容俊秀、意態風流,額上束一條明黃抹額,中間鑲嵌著一塊透潤的白色玉石。 謝蘊昭舉手,誠實回答:“意味著打不過要趕緊溜。” 其他人起了一陣哄笑。 但臺上的修士卻眼前一亮,拍手高興道:“對對對說得沒錯其實我也……” 啪! 他身邊打盹的白鶴猛地睜開眼睛,目中閃過一絲精光,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抬起翅膀就狠狠給了他后腦勺一下。那昂首怒目的姿態,竟做出了十分的殺氣騰騰。 臺下眾人也是為之一凜:這白鶴速度好快……似乎比他們修為都要高!這是哪里來的厲害靈獸? 噗通。 修士被直接拍得栽倒在臺上。臉著地。 “……知道了知道了,我會認真給他們培訓的!用得著這么兇嘛?”修士爬起來,揉著額頭,一副敢怒不敢言的神情。 白鶴再度抬起了翅膀…… “對不起我錯了你是老大你說的都對!” 白鶴高傲地收起翅膀,繼續打盹去了。 修士這才吁了口氣,轉眼換上滿臉認真和嚴肅。他清清嗓子:“大境界的差距幾乎是無法超越的。只有劍修勉強可能對抗高境界的修士,但那也只限于神游境之前,也就是說,第三境和光境圓滿的劍修勉強能對抗第四境無我境初階的修士。” “假如在外行走,碰上了比自己高出一個大境界的敵人,不要猶豫,立刻逃走。”修士說,“但這一回,你們都是金玉會的識玉人,所以你們要學的是在面對一群不動境后階,甚至不動境中階的弟子時,如何避免出手太重,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勢……” 這是金玉會識玉人的培訓會,而臺上那名咕嘰咕嘰說個不停的修士,據說就是培訓人。 他名叫顏崇正,是天樞真傳,修為是神游境。同時,他也是這一次與謝蘊昭合作的斷金人。 謝蘊昭站在一眾人中間,習慣性地先去觀察眾人的樣貌、峰屬。站在這里的都是各峰精英,修為與她仿佛,但她只認識燕微,其余人都十分陌生。 不少人注意到她的打量,便投來一個善意的微笑。和啟明學堂相比,真傳之間的氛圍反而友善許多。 “……雖然說了這么多,但想來你們這群小不點也還是沒有直觀的認識。”臺上,顏崇正站起身。他身上系了一件淡黃色的暗紋披風,配上明黃鑲玉抹額,富貴風流如凡世公子,笑瞇瞇的仿佛還很好說話。 但接下來說出的話,就沒那么好聽了。 “所以我請來了幾位無我境的師弟、師妹,來讓你們切身體會一下……被高一個大境界的修士暴揍是什么感受。”顏崇正愈發笑瞇瞇,“只有自己被暴揍一頓,才能知道面對修為不如你們的小小不點兒時,應該如何約束自己。” “請等一等,顏師兄,憑什么啊?”有人不服氣,出聲抗議,“我們能被選上當識玉人,就說明我們都是同輩中的佼佼者,面對不動境弟子時出手自然有分寸。” 有人附和: “就是,我們知道分寸。” “我們平時也會和師兄師姐斗法。” “面對區區不動境,我們還需要全力以赴?隨便打一打就贏了。” 也有人聰明地不出聲,靈活地轉動眼珠,觀察周圍的反應。還有人躍躍欲試、摩拳擦掌,很期待能與高階修士對抗,比如戰斗狂大小姐何燕微。 “我不是在征詢你們的意見,而是在通知你們我的決定。”顏崇正抱著手,眼睛一瞪,一一反駁回去,“知道什么分寸?你是以前當過識玉人?還有你,你平時和師兄師姐斗法沒被打死,那是你師兄師姐的功勞,跟你有什么關系?你——說隨便打一打的那個,隨便把寶貴的弟子打殘了,你能負責?” “打殘就打殘,只不過是選內門而已,我們可是真傳……” 顏崇正神色倏然一厲。他身旁的白鶴也撩了撩眼皮,眼中似有冷笑和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