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它對這一部□□體的掌控力沒有那么強。

    蕭蕭想試探著往那些位置攻擊，卻忽然對上那只藏在雜亂的長發(fā)后的鮮紅眼睛。里面什么情緒也沒有，充斥著混沌的惡意，盯著——

    “……！”

    蕭蕭向后跳開。

    在她進行躲避的下一秒，原本所在的位置無形地扭曲，卷起的飄雪形成怪異的漩渦，隨后又被猛然撕扯開——如果她沒有躲開，恐怕就會如雪花般，被分割成無數(shù)塊碎片。

    是空間異能。

    為什么之前不用？不……是已經(jīng)用過了。

    蕭蕭閃開攻擊，在腦中飛快地回顧——攻擊柚子時，它用的是空間異能進行的移動！否則在接近的過程中她就會察覺，不會讓它這么輕易得手。

    所以它的異能發(fā)動，是有間隔時間的。

    想通這一點，蕭蕭不再束手束腳，恢復(fù)到之前以傷換傷的打法。她必須要在體力支撐不住前先擊殺它！

    林柚就在這個時候趕到。

    在進寶身上留下的精神印記被觸動，蕭蕭霍然抬頭，雪花飛舞的天空中，林柚坐在絢麗的金色流光之上，隔著遙遙的距離和她對視。

    “……”

    兩人只是遠遠地相望一眼。

    林柚沒有靠近。她知道以自己的反應(yīng)速度，對上喪尸王堅持不過一個回合，貿(mào)然接近戰(zhàn)斗中心除了會讓蕭蕭分心沒有任何作用。

    戰(zhàn)場已經(jīng)移動到城鎮(zhèn)里，她讓進寶將她在某處的天臺放下，架起槍。

    即使是喪尸王，腦袋也是要害，畢竟最重要的晶核就長在額頭。林柚調(diào)試好瞄準鏡，隔著戰(zhàn)斗揚起的飛雪，對準晃動的人影——

    扣下扳機！

    子彈呼嘯著飛射而出。

    喪尸王察覺到攻擊的方向，但已經(jīng)晚了。蕭蕭死死纏著它，那發(fā)子彈精準地穿透它的腦袋，帶出飛濺的一束血花！

    “啊、啊啊啊啊——！”

    它抱著腦袋，發(fā)出尖利的哀嚎。

    地面隱隱顫抖，聲波擴散到這邊，林柚悶哼一聲，手上卻絲毫不停地拉動槍栓。機不可失，她第二次瞄準，蕭蕭也緊跟著攻上。

    即使它知道子彈發(fā)射的方向，在蕭蕭的攻擊下也難以躲避。

    雖然林柚后面沒有再那么僥幸打中過頭，仍舊帶來不小的牽制，重傷的喪尸王在她們的合擊下節(jié)節(jié)敗退……退進某處的建筑后面。

    林柚放下槍，準備招呼進寶再一次更換位置，卻看到追擊的蕭蕭忽然停住，調(diào)轉(zhuǎn)方向，向她這里飛奔而來——

    林柚怔住。

    她驀然掏槍回頭……已經(jīng)遲了。身后進寶發(fā)出哀鳴，金色的鱗片染上鮮血，重重摔在雪上，幾乎被撕成兩截的身軀抽搐著涌出大量的血液。

    喪尸王按著還在流血的頭，鮮紅的眼睛死死盯住她。

    不知道為什么，他沒有第一時間攻擊，林柚抓住機會直接開槍——沒打中。槍鳴的瞬間，它已經(jīng)到林柚身前，狠狠掐住她的脖子，把她舉了起來。

    林柚又開一槍，子彈打在他的肩膀上，傷口以極快的速度愈合了。

    這樣的自愈能力，可比她的異能好用多了。

    這種時候居然還有閑心想這個，林柚連自己都覺得意外。她拿槍的右手被扭斷，另一只手用力扒著掐在她脖子上那只手臂。

    模糊的視線里，鮮紅的眼睛在冷冷地注視、打量著她。風(fēng)掀起他覆面的長發(fā)，露出底下那張拼接而成的臉。

    那張臉……

    林柚掙扎的動作頓住了。

    這張臉，對她來說是多么熟悉……男的半邊，曾經(jīng)是她無數(shù)個夜里的夢魘，兩年前充斥著絕望與血色的那天，它以摧枯拉朽的姿態(tài)降臨，毀滅了她賴以生存的一切。

    但即使是它，也沒有另半邊給她的沖擊更大。

    “姐、姐……”

    天臺上的寒風(fēng)，像是要刺透人的骨髓，將她的臟腑凍結(jié)。

    肺部的空氣越來越稀薄，林柚對上那只被血色浸染的眼睛，被捏緊的喉嚨、窒息接近瀕死的感覺，讓她落下淚來。

    第49章

    熟悉的秀麗輪廓，曾經(jīng)飛揚的眉目，總是盛著溫暖笑意的琥珀色的眼睛，現(xiàn)在變成了空茫的紅色，看她的目光陌生又冷漠。

    林柚理解了眼前的景象，又覺得無法理解。

    眼前天旋地轉(zhuǎn)。

    是真的在轉(zhuǎn)。她吐出這個稱呼后，敵人似乎受到什么刺激，尖嘯著捂住頭上的傷口。

    從它喉嚨里發(fā)出的聲音刺耳尖銳，林柚近在咫尺，感覺到鼓膜刺痛，有熱流緩緩涌出，掐著她脖子的手臂揮舞著，最后將她狠狠甩了出去！

    要死了。

    風(fēng)雪呼嘯，林柚在半空中，只來得及做好落地受身的姿勢。但她心里知道，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她可能等不到異能發(fā)動修復(fù)身體就會死了。

    蕭蕭……

    來不及過漫長的人生走馬燈，林柚這一刻想到的，是蕭蕭的臉。

    如果她在這里死去，蕭蕭該怎么辦……

    天臺上忽然響起決然的鳴叫，像是林柚在海上聽過的鯨魚長鳴。金紅色的流光撲出來托住了她，如煙似霧的透明魚鰭在她眼前揚起，又在半空中失去力氣，和她一起墜落，重重摔落在雪地里。

    肋骨絕對摔斷了……

    林柚劇烈地咳嗽著，用左手撐著地面試圖站起來。她呼吸間全是血腥味，肺部像是被灼燒過一樣疼痛，更痛的是嘎吱作響的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