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子理都沒有理她，她學著陳莉剛剛輕蔑的眼神，同樣望回她，鼻尖發出一聲輕哼，然后立馬背過身去追向霞。

    機場外，Linda預約的車在停車場，位置并不清楚，她一個人過去找車，其他人在大廳口等候。

    已經是夜里12點多，將近一點，就算是夏季，溫度也變得很低，風很大，吹得人頭暈。

    向霞手扶著行李箱，長裙被風楊起，背影不知道為什么略微顯得有些落寞。

    吳子站到她身邊，她不太知道怎么說？那個陳莉的女人想要搶客戶？

    “向總”

    “嗯？”

    向霞回過頭看著她，神情坦然，似乎已經洞曉了吳子想說的話，她的目光深邃而鎮定，輕笑著：“是關于歐洲的吧”

    吳子：“你會法語啊？”

    “我不會”向霞說的很坦然。

    車到了，手上的行李交給司機師傅，她回頭對小朋友淺笑：“回家，該睡覺了”

    第27章 （一更）

    夜色漸深, 臥室透明落地窗前, 褐色茶幾上放著一杯清茶，桌面散落著一本相冊，淺藍色的封面上, 黑色瘦金字體寫著獻給向霞22歲生日，落款  親愛的何蘭君。

    女人靠在搖椅上, 她望著無邊月色。

    月亮很大，恰逢月圓, 漫天星辰閃爍, 高高樓層下是萬家燈火，唯獨房間里黑暗一片。

    黑暗的人拿起了相冊, 對著月光下翻開，內頁第一頁是合照，三個女生即將去跳傘，背景是一望無際的大海面，細細沙灘前, 紅藍色遮陽傘連成一條線，線的開端, 皮膚黝黑穿著度假褲的大叔為她們綁安全帶，一個穿著襯衫的女生往后躲，一個笑面如花抱著她, 一個金發女生帶著墨鏡站在最前面。

    三人臉上都笑著，那是多少年前了？

    十年前了。

    向霞拿出這張照片，相冊邊緣帶著灰塵, 抽出那刻灰塵散落，星星點點在月光下飛舞。

    照片只有一手的大小，她抬手，照片對著月光下，中間笑臉如花的人，顏色變得黯淡，漸漸褪去光和熱，最后仿佛成為了黑白色，在五彩的環境里尤為突兀。

    她站在中間的位置，依舊笑著，開朗而大方，帶著生機盎然的活力，卻活在另一個世界。

    眼淚從眼眶滑落，無聲無息，向霞完全沒有察覺，她只是看著照片里的人，緩緩閉上眼睛。

    夜已深，冷清房間被風吹動白紗浮動，墻上鐘表滴答滴答，時間悄然邁向了3點。

    桌面的藥瓶，向霞拿起擰開，倒出藥就著冰涼的茶水一飲而盡。

    愿今晚能眠。

    “聽說吳子把客戶資料都丟了？里面還有護照？”

    “還用聽說嗎，你回來的時候沒有看見嗎？都找一個上午了，整個辦公室都要被她翻過來，她那個小桌位翻來覆去找十幾遍，外面的放廢棄資料的垃圾箱都找了好幾遍”

    “找到了嗎？”

    “沒呢，一個上午都沒有找到，又是上個星期的資料，說不定周五的時候掃地阿姨扔了也說不準，我看她都快哭了”

    茶水間，剛回公司的范明有些擔憂喝了口咖啡：“紅潤對接人很不好說話啊，這要是真的丟掉了客戶護照，估計就是一場血雨腥風”

    “誰說不是呢”李曉春按著熱水機，裝滿熱水，將蓋子扭緊說：“走吧，今天好多事情還沒有做呢，估計又是加班的節奏，少管別人閑事”

    范明有些遲疑，但的確東西丟了這事她也幫不上忙，于是搖了搖頭，端著咖啡走出茶水間。

    還沒有走出去呢，就見一個穿著西服，身材瘦高的女人站在門口，臉上若有所思。

    李曉春：“向總好”

    范明：“向總好”

    女人抬眼，輕微點了點頭：“中午好”

    兩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心底倒吸一口涼氣，還好剛剛沒有說什么不該說的話，不然這又被老板撞上就尷尬了。

    李曉春訕笑拉著范明繞過老板，從邊上小路上前后離開。

    辦公室，正午的太陽很大，全透明的玻璃窗下，百褶窗簾被拉上，陽光灑在窗邊的辦公桌上，明亮的接近刺眼。

    桌面上亂七八糟一片，資料草稿堆放在鍵盤上，左邊抽屜被拉開，里面東西散亂著，明顯被翻找過的痕跡，文件夾里面資料一本一本被抽出，攤放在一旁，東西堆得有些高，最上面的文件搖搖晃晃，仿佛下一刻就要摔下來。

    電腦屏幕，百度頁面上，停留的收索都是：“如果護照，遺失了重新辦理要多久，一定要本人嗎？異地可以辦理嗎？”諸如此類的問題。

    辦公桌下似乎還有動靜，移動椅子很大，擋住了后面空間，它不時移動，顯然底下藏著什么東西。

    助理走過，座位上沒有人，桌面亂成一團，她想要給吳子的文件一時間居然不知道放在那里比較合適，好像放在那里都不合適。

    凳子下面發出聲音，一只白玉的手從下往上扔出一堆草稿，椅子被推開。

    什么鬼？助理疑惑的彎腰低下身子一看，小姑娘正蹲在下面，撅著屁股翻東西呢。

    助理試探：“吳子？”

    姑娘抬起頭，白凈的臉上站著灰，頭發散亂，眼神飄忽：“啊？”

    “快出來吧，你看你的臉呀，都成花面貓了”助理把她從桌子底下拉出來，從口袋里抽出張濕紙巾遞給她：“擦擦”